“張醫生，還不下班？”

        婷婷看著還在急診室值班的張醫生，心里真是佩服的厲害，36小時都沒把他的精力耗完嗎？無償加班？天哪，難怪shirely說張醫生一定是個孤家寡人了！

        張一健看著手頭的病程記錄，抬頭笑道，“快走了，等程醫生來，我就下班。”

        “哦，原來是程醫生，他那個人啊，天天遲到。”

        “沒事，反正我回去也沒什么事嘛。”

        “那我就先走啦，張醫生再見。”

        “再見！”

        張一健看著手腕上的表，時針已經轉向了九點，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今天說好要回去喝湯的

        正胡思亂想著，急診室外突然傳來嘈雜的聲響。

        “喂！madam，要不要這么拼命啊，不就是超載嘛！你追這么緊，我都害怕啦，這下好啦，一起撞車！”

        “廢什么話，誰讓你不靠邊的！我有權懷疑你從事非法活動啊！”

        “嗨呀！madam啊，我就一個平民百姓啊，哪有那個膽子犯法啊！”

        “行了，等處理完傷口，回警局做個筆錄。”

        時可凝一瘸一拐地拉著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進了仁愛醫院的急診室，“護士小姐，麻煩處理下傷口。”

        “好的，先生，小姐，麻煩你們在這里坐下，我叫醫生過來看下。張醫生！這里有病人要接收！”

        聽到呼喚，張一健快步走了過來，正好看到一身警服，渾身是傷的女警板著面孔，死盯著身旁的中年男子。

        “這位madam，請問你有哪里不舒服？”

        時可凝轉過臉來，看到那張熟悉的面孔，挑了挑眉頭，“原來是好人醫生。今天追這家伙，追尾出了車禍，右腳可能骨折了。”

        骨折還這么輕松？不是吧

        張一健戴上手套，蹲下身，將時可凝的腳腕小心翼翼地抬起，又捏了捏，問道，“這樣痛不痛？發生車禍的時候，還有沒有撞擊到其他地方？”

        時可凝微微皺了皺眉頭，“很痛，車禍的事我有些記不清了。”

        一旁的中年男子立馬開口道，“醫生啊，你快幫這位madam好好看一看啊，她啊，簡直不要命啊！”

        “鐵馬戰車，鐵馬戰車，還不是肉包鐵，追尾我這個面包車，好懸沒被車輪壓到啊，喏，你看看她外面車上那個頭盔，都快碎了。”

        張一健眉頭一皺，站起身來，將時可凝的后腦轉了過來，果然，后面有一個鼓包。

        “婷婷，帶這位小姐去做頭部ct，胸部ct。”

        “好的，張醫生。”

        張一健又轉向中年男子，“先生，你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那人立刻矢口否認，“沒有！完全沒有，根本不需要檢查！”

        張一健勸道，“吶，先生，因為你經歷車禍，可能身體內部會有一些損傷，我還是建議你住院觀察兩天。”

        “還要住院？不行啊，我要是住院，誰來送貨啊！”

        時可凝開口道，“這樣，等會我同事過來，幫你做個筆錄，醫生再幫你做個檢查，之后再談住院的事。”

        張一健安排了護士照顧這位中年男子后，便推著坐上輪椅的時可凝往檢查室而去。

        “好人醫生，麻煩你安排人給剛剛那人做個藥檢。”

        “藥檢？你懷疑他嗑藥？”

        時可凝點點頭，“也許是我多想了。”

        張一健點頭應道，“好，我會安排人給那位先生做個全身檢查。”

        看著時可凝頭部ct的成片，張一健嘆了口氣，對著急診室內已經包扎好頭部和腳腕的時可凝道，“madam啊，片子顯示你腦部有個08毫米的血塊，為了謹慎起見，你需要在醫院觀察48小時，如果情況有好轉，才能出院。”

        “不是吧，這么衰！”

        時可凝癱倒在床，“那我的腳什么時候可以好啊？”

        張一健看著面前的女警同之前完全不一樣的模樣，不由得扯起了嘴角笑道，“傷筋動骨一百天，放心，保管你三個月能好。等天一亮，會有醫生安排你住院，現在你可以好好休息了。”

        “多謝你啊！好人醫生！”

        “吶，上次那事呢，是我不對，你也不用記這么久咯！我叫張一健，張醫生來著！不是好人醫生啊！”

        時可凝挑了挑眉頭，回道，“既然你承認錯誤，那我就原諒你了！麻煩你以后叫我時可凝或者阿lin啊，我不叫madam啊！”

        張一健右手舉起行了個禮，“yes,madam！安心睡吧！”

        “吶，小師妹！這次你好彩啊！弄到住院，徐sir擔心得要死啊！”

        陳克明將懷中的保溫杯遞了過來，“不要說師兄不疼你啊，這可是我拜托你嫂子特意熬的大骨湯，好好補補。”

        時可凝滿足地抱過湯壺，“哇，明嫂的靚湯！賺到了！多謝師兄啦，徐sir不罵我就不錯了。”

        “你啊你，幼稚！對啦，你查的那個司機，原來叫吳廣發，今年四十五歲，是深水埗的貨運司機，原來人家不是嗑藥啊，是得了腦腫瘤，難怪你覺得他不正常呢。”

        “腫瘤？”

        “是啊是啊，我聽醫生說，好像挺嚴重的，唉，真是慘。”

        送走探望的陳師兄，時可凝拿起床頭的拐杖，一瘸一拐地往腫瘤科的方向走去。

        張一健剛從急診室出來，正打算推病人前往腫瘤科，就看到熟悉的身影在病房外轉悠，“時可凝！你怎么在這里？”

        “張醫生，我就是想來看看。”

        張一健了然道，“你想來看吳廣發對吧？他啊，不肯住院，已經簽了字要出院了。”

        “他不是得了腫瘤？”

        “是啊，是膠質瘤，已經到了中晚期，但是他執意要出院，我后來去他家問過了，原來啊，他妻子得了肺癌，晚期，他這么拼命送貨就是想讓他妻子多活一段時間。”

        “那現在呢？”

        “現在他們夫妻倆也想通了，就想著最后的時間能一起環游世界，珍惜最后的時光。”

        時可凝點了點頭，語氣有些失落，“那我知道了，打擾了，張醫生。”

        張一健攙扶道，“正好，我有事要去骨科，送你一程。”

        兩人一同往骨科病區走去，張一健見身旁的人情緒低落，一言不發，想了想，安慰道，“吶，生老病死，很正常的嘛！醫院里難免會遇到，我以前也會像你一樣，有時候還掉眼淚呢。”

        “那張醫生你現在呢？見多了就會麻木嗎？”

        張一健搖搖頭，“當醫生之前，是要背誓詞的，對所有生老病死報以憐憫之心，這句話呢，我一直記得，所以，遇到這種事，我仍舊會難過，只不過會更加想讓我精進醫術，挽救病人生命。”

        時可凝看著身旁一身白大褂的人，看他坦誠真摯地安慰自己，語氣溫和，讓人心里也不自覺地平靜了下來。

        “多謝你啦，張醫生！”

        “你想通就好咯，明天你要出院了，注意不要再弄傷自己啦！”

        “放心，放心，我可不會再這么菜啦！”

        回到病房，重新躺到病床上還沒一分鐘的時可凝便被耳邊磨人的聲音嚇得坐了起來，“炳燦！”

        “在！小姨媽！”

        “你為什么在這里？”

        炳燦扒拉著病床，委屈道，“小姨媽啊，我在仁愛醫院做basictrainee已經快半年了！你真是一點都不關心你的大侄子啊！”

        時可凝摸了摸鼻子，無辜道，“吶，你姨媽剛出警校，忙著抓賊啊，你這個乖侄子知道體諒姨媽的哦？”

        “早知道你是這樣的，要不是今天在醫院看到你，我都不敢相信我的親姨媽來了醫院，竟然不告訴我！”

        “喂！夠了啊！要不要我去大廳吼一聲，說仁愛醫院最帥氣的醫生，是我的大侄子啊！”

        炳燦立馬討好道，“開玩笑嘛，要是讓那些護士知道我有個這么年輕的姨媽，那我也不要混啦！”

        “不過，話說回來，小姨媽，你當個交通警察嘛，怎么把自己弄進了醫院，要是讓老媽知道，她肯定要從加拿大過來，把你拎回去。”

        “所以咯，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保密工作做不好，我就天天來醫院探望你這個好侄子。”

        炳燦瞇了瞇眼，伸出右手，“好，我不多嘴，小姨媽你也要保密！”

        時可凝握住伸出來的手，用盡全力捏緊，“成交！”

        炳燦感受著手掌的巨痛，表情猙獰，“還有一點！小姨媽，可不可以不叫我炳燦！叫我阿ben啊！”

        “ok啊！炳燦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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