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廖一扣動了扳機，子彈穿過膛線，沖出槍口的瞬間擦出了一道火苗。

我想要撲倒紀霜，或者替她擋下那顆子彈

但是我什么都沒有做到，我沒能撲倒她，也沒能讓子彈擊中本就該死的我。

返程的直升飛機上，包裹著紀霜尸體的裹尸袋拉鏈沒有完全拉上，我看著她還沒有僵硬的尸體，那抹笑容依舊對著我。

要是普通人肯定覺得很嚇人，可面對著這個對我來說昨天還在跟我說要好好照顧自己的女孩，這個在一瞬間就長大成人、亭亭玉立出現在我面前的女孩，這個等待了我六年的女孩，我覺得應該躺在裹尸袋里的應該是我才對。

但就在這時，紀霜早已合上的眼睛眨了眨，我立馬揉了揉眼睛，我依舊看著紀霜，想問問坐在我旁邊的廖一剛剛有沒有看到紀霜眨眼了。但是一抬頭卻發現廖一不見了，一邊的洪漠漠也不見了，所有人都不見了，但就在再次回頭的一瞬間，紀霜已經從裹尸袋里爬了出來——

她狠狠地掐住了震驚得了愣在原地的我的脖子，惡狠狠地說道：“是你害死了我——是你害死了我——”

“不——”

我猛地抽搐了一下醒了過來，是夢。最近總是做噩夢睡不好覺，現在是下午，卻就像是晚上似的做夢。

門外的警衛從門上的窗口外瞟了我一眼，什么都沒有說。

我本想再睡一會兒，但這時門外傳來了一陣陣快速地腳步聲，是換班的時候到了。換班來的警衛從門下本來是遞餐盤的窗口里塞進來一個文件袋，說道：“這是紀霜的遺物，抱歉，我看了，這里有她的日記，還有不少照片。”

我顫抖著手接過了文件袋，感覺沉甸甸的。警衛很快就離開了，我立馬打開文件袋取出里面的東西，確實是一本筆記本和另一個用小牛皮紙作為封面的相冊。

我不太敢看，腦中想翻出一個看和一個不看的理由，不看的理由很快就出來了——

“白洛，有客人！”門外走來了另一個警衛說道，我把東西塞進了枕頭底下，雖然不會有人查，查到了知道是我也不會沒收。

警衛給我帶上了克制使用超能力的手銬，帶我走進了使用同樣方式制造的會客室。本以為又是張荻或者是其他人，但面前的人卻是廖一！

她的面相看起來比我還要糟糕，一邊還站著一個協會的醫生，醫生說道：“她企圖自殺，被警衛發現了，再過兩天就要開庭了。白洛，我覺得你和她談談，可能會有所好轉。你放心，我就在一邊站著，不會有任何插嘴的。”

說罷醫生就后退到了警衛身后。

我也坐了下來，身后的警衛給我的手腳上綁上了束縛帶。我看著廖一，腦中想著該怎么說開頭，但廖一微微低著頭，讓我覺得說什么都不是。就在我想以‘這兩天有沒有好好吃飯’這個話題開頭的時候，廖一先開口了：“我準備認罪了，是我經驗不足，明明都沒有參與過幾次任務........還覺得自己至少拿著槍肯定能打中阿克希的，直到我回來做記憶解讀之前，我都認為我扣動扳機的那一刻，自己做的是對的，以為能夠保護大家.......”

說到這里廖一抬起頭，眼神中毫無光亮，又有些許恐懼，問道：“白洛，你恨我嗎？”

我搖了搖頭，我淡淡地回答：“不恨。”

但是廖一沒有露出任何解脫的神情，反而像是落入了更深的深淵，說道：“但是有人恨我，開庭時有這就足夠了.........白洛，現在誰都不好受，陳武、張荻、洪漠漠，誰都不好受，可總得有個結果的。”

我想要安慰廖一說法官也知道我們的記憶，肯定會幫你扶持正義的，但我一想起我父母的那種癲狂的模樣，又想起這幾日聽說的極其反對協會花時間花力氣組織科研人員花了兩年找我和羅迪·賽克下落的那群’和平主義者‘，我就完全想不出該說什么。

廖一說到這里就示意一邊的醫生想要結束談話，但是醫生沒有立即示意可以結束，反而望向了我，似乎是在讓我再想辦法跟她說些什么。

但是我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甚至反而想要快點回去看紀霜的相冊和日記。最后想出了一個十分極端的辦法，我看著廖一身邊的警衛準備和站起身的廖一以及醫生離開，我大聲說道：“廖一，我和你一樣的，現在我自身都難保，所以，你也安心接受審判吧！”

廖一震驚了一下，但很快就笑了笑，轉身離開了，似乎是很容易地接受了這一切。

我回到了禁閉室，翻出了之前藏起來的相冊，剛剛那一陣交談已經讓我足夠冷靜翻開相冊了——

與此同時，奧爾斯頓·華盛頓——新都市議會中為數不多的心理系超能力者，也是隨機議員之一——在大街上閑逛。雖說是閑逛但其實只是需要混進人群去接一個人而已，那個人今天剛出獄。

新都市并不會收留太多的囚犯，大部分都是在釋放后還需要繼續利用的，這個人就是其中之一。

“減刑到兩年花了我不少力氣，當初答應好的事情，該履行承諾了。”奧爾斯頓說道，一邊拿出了一張ID卡遞給了對方，卡片是塑料制成的，雖然看起來有些老舊了，但是向前在上面的芯片卻一眼就是新的。

而令那人最在乎的還是ID卡上面寫著的所屬崗位卻令對方十分在意。

“雖然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我.........你說過的，你會幫我女兒找到工作的，我老婆也.........”

“我答應過你的，你只需要做好自己該做的，要是做不到的話——”

奧爾斯頓走到對方耳邊，用著有些騷里騷氣的語氣說道：“我會親手撅爆你的老婆的，包括你的女兒~世界上最好的好爸爸，好好工作喲~”

說罷，奧爾斯頓就笑著轉身離開了，那人看著手里的ID卡，稍微猶豫了一下，心里想著——

“白洛，我們終于又能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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