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沒得查嘍！”姜離兩手一攤，視線從圖紙上移開。之前看著鐘楚先拿出如此詳盡的布城圖，還多少抱著點希望，可又被他這么一說，頓時感覺被澆了盆冷水。

這還不如直接說沒得查，還能痛快點。

鐘楚先又何嘗不郁悶，這件事他已經調查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了，可偏偏就是沒有發現任何突破口，哪怕是一個。

此次徐戎在臨陵埋伏沈崇，對他來說，或許會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這次再錯失良機，不知道還要等到什么時候！

鐘楚先輕輕嘆了口氣：“還需要時間！”

姜離靠在椅子上，仰頭看著頭頂的房梁，仿佛認命般地說道：“這次可能真要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在城中行動了！”

鐘楚先有些意外：“你這是打算放棄了？”

姜離繼續盯著房梁：“召我回營的調令，今早便已經到了侯府了，要我三日內回營復命！”

“這么快！”鐘楚先暗吃一驚，他知道姜離遲早是要回軍營，可再怎么著也得等這次的事情了結之后。這家伙玩心重，又在這件事上花了這么多的心思，就這么讓他沒頭沒尾地回去了，他又豈能舒心。

“所以，你想怎么樣？”鐘楚先又問了一句。

“我想怎么樣？我不是來問你了嗎！”姜離坐直身子，平靜地看著鐘楚先。

他能來這就是最好的答案。

“明日，我會繼續派人去查的，就算你回了軍營，我也會繼續調查下去！”鐘楚先暗下決心，你不在，還有我！

姜離會心一笑，這是他想聽到的話。

姜離轉頭看著窗外漆黑的景色，那些藏在黑夜之下的存在，不會永遠被黑暗包裹，終究會有晨曦出現，讓一切都顯形。

姜離站起身，朝鐘楚先笑了笑：“也別太把他們當回事，這樣反而會讓自己畏首畏尾，躊躇不前。”

他想起在輕衣樓時，莫輕衣說得那番話，這段時間可不像是你平時的處事風格！

既然已是死局，不能破局，便只能攪局了！

“你是有什么打算了？”

鐘楚先沒太明白他的話。

姜離轉身笑道：“你別怪我就好！”

說完便走了出去，“回府！睡覺！”

這一晚，他睡得相當踏實！

第二天醒來時，已是接近晌午了。

姜離剛出房門便遇上了姜安，這小子臉色憔悴，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估計是昨日只留他一人在府上，沒能受的住殷素素的盛情款待。

那一桌子的菜，怕是都進了姜安一個人的肚子里了！

姜離想想就感覺一陣哆嗦。

“安哥兒，還好著呢？”姜離看著他身形有些飄忽，也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托少爺的福，還能看見今早的太陽！”姜安陰陽怪氣地說著，明顯還在氣頭上。

“來，少爺來幫你！”姜離伸手接過姜安抱在懷里的衣服，就往屋里走去，隨口問道：“今天怎么準備了這么多衣服？”

姜安有幾分賭氣地說道：“要回軍營了，可不得多備些衣物。”

“哦哦!”面對一個正生著氣的貼身書童，即便是侯府世子也只能是乖乖的聽話，哪里還敢反駁一句。

看著在整理行李的瘦弱身影，這個比他還要小上兩歲的書童，不知不覺也已經在他身邊伺候十多年了。

主仆兩人初次見面的時候，一個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小魔頭，一個是怯懦溫順的小綿羊，只敢怯生生地躲在人后。怎么看，姜安都不適合做他的伴讀書童。

可偏偏，姜離一眼便選中了他，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這些年，姜離一直把他帶在身邊，無論是在臨陵的奢靡時光，還是在軍營的艱苦磨煉，他一直都在。

在照顧姜離的衣食起居，在執行姜離的各種吩咐，也在無奈地替姜離背各種各樣的鍋。

有時候  ，姜離自己也在想，為什么當時就選中了他當自己的書童呢，明明他和自己是那么的不同，難道僅僅是因為他溫順聽話好欺負？

可現在這家伙在干嘛？

居然敢跟自家主子生起氣來了。

真是脾氣見長啊！

算了，誰讓這是自己選中的人呢，含淚也得忍著不是。

姜離走上前去，把行李推到一邊，若無其事地說道：“先別收拾了，今天不回去！明日再說！”

“可是......”姜安依舊緊緊攥著衣服，不肯放下。

“可是什么......我說明日回去就明日回去！”姜離一把奪過他手中的衣服，扔到一邊，抱怨起來：“本少爺剛結束任職，還沒休息夠呢，就催催催的！”

“他一句話，就讓本少爺灰溜溜地回了臨陵，再一句話就想讓我回去？還真當我這個兒子這么好拿捏？咱可不慣他那臭毛病，”姜離一把摟住姜安消瘦的肩膀，眉毛一挑：“咱也得讓他知道什么是送神容易，請神難！是這話吧，安哥兒！”

姜安：“少爺，你說反了，原話是......”

姜離：“誒，大丈夫不拘小節，一個意思嘛！”

姜安：“可是在背后這么說老爺，不好吧！”

姜離板著臉：“身為一個合格的書童，在這種時候就應該附和主子的一言一行，怎么還能頂嘴呢？跟在本少爺身邊也不少時間了吧，怎么還是這么不上道！”

“可是.....”姜安還想說什么。

“你再廢話，我就跟娘說，你還想吃她做的飯！”姜離使出殺手锏，一锏封喉。

姜安立馬閉緊了嘴，再吃可真就得死在茅房了。

姜離拍了拍他的肩膀，欣慰道：“這就對了嘛！這樣，本少爺今天請你吃頓好的，隨你點！”

聞言，姜安立馬喜上眉梢，掰著手指念道：“那我要吃西井醋魚、糖醋荷藕、還有浮香閣的云香糕，還有還有......”

“好！好！都吃，咱全都吃！”姜離實在懶得聽他啊接下來一連串的菜名，索性帶他去吃個夠。

“那就趕緊走吧！”姜安火急火燎地拉著自家主子就出了門，生怕他會改了主意似的。

主仆兩人在酒樓里點了一桌子的好菜，唯獨沒有點酒，姜安平時是不喝酒的！

本來姜離沒有多大的食欲，可看見姜安吃得那么津津有味，饞蟲瞬間被勾了起來，很快也大快朵頤地吃了起來。滿滿一桌子的菜，不久便見了底。

“嗝~”兩人一共打了個嗝，吃飽了。

吃完飯，姜離本想回去，可姜安提醒說快要回軍營了，要去街上買些東西。

姜離也就納悶，你說侯府里啥東西沒有，還要本少爺親自去買。

奈何姜安早已想好了說辭，說是給營里的兄弟帶的。上次回臨陵前，他們千叮嚀萬囑咐，說什么等他回去時要帶些好東西。

想到自己營里的那幫苦難兄弟，姜離也不好說啥，只好由著姜安去買了。在一番艱難困苦的逛街之后，他們可算是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回了府。

看著這堆沒用的東西，姜離的小臉頓時垮了下來，之前答應姜安明日動身回營，就是打算少帶點東西在路上方便趕時間，加快速度。

這倒好，要帶的東西非但沒有少，反而莫名其妙的增加了不少，這下又得耽誤不少時辰了。

他們剛進門，便發現齊承牽著馬已經在等待他們了。這家伙昨日被輕衣樓的姑娘們灌了不少酒，能在這個時辰醒來，而且已經算是不錯了。

這家伙回去，肯定又得在眾人面前吹噓上一番了。

看見姜離回來了，齊承立馬迎了上來，剛一張嘴一股淡淡的酒香便竄了出來：“老大，我們什么時候啟程！”

“這樣，今日你先回去，我明日再動身！”姜離打定主意。

“老大，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啊？”齊承顯然沒有想到這個結果。

姜離隨便找了個借口：“嗯，我還有點事要處理！這些東西都是給兄弟們帶的，你先帶回去！”

這樣，本少爺回去的時候還能輕松點！

“好吧！”齊承也只能接受這個結果，但他還是提醒了一句，“老大，你可一定得按時回去啊！”

姜離揮揮手表示知道了。

之后，姜安又給準備了些東西，讓齊承一起帶了回去。

送走了齊承之后，姜離準備回別院休息，便聽見有人在背后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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