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走出延樂宮后, 江殊瀾頓住腳步,和葉嬤嬤說:
“嬤嬤,你回承光殿吧。不必進(jìn)去, 隨時注意著情況就行。”
“那邊如果有什么動靜,若我還未回來,你便趕到延樂宮通知臨將軍。”
“遵命。”葉嬤嬤應(yīng)下。
看著葉嬤嬤的背影,江殊瀾在心底默默道:“希望這一世葉嬤嬤也能不留遺憾。”
前世葉嬤嬤舍身替江殊瀾擋下了箭矢, 卻再也沒能見到那個還有誤會沒說清的人。
江殊瀾繼續(xù)和邢愈一道往冷宮去。
上次在京郊獵場,江殊瀾和禁軍統(tǒng)領(lǐng)石森說過, 她今日想見那位被江黎一手提拔起來的秉筆太監(jiān)。
江殊瀾本想一直陪在臨清筠身邊, 但這個人很可能知道當(dāng)年父皇崩逝的內(nèi)情,江殊瀾必須得見。
況且人應(yīng)該不是被請來的, 許是被石森或者邢愈綁了。為免節(jié)外生枝, 還是早點解決掉比較好。
但江殊瀾往冷宮去的一路上,都難以克制地在腦海里回想方才她離開時,臨清筠的神情。
明明還是溫柔地笑著,她卻看出他有些隱隱的失落。
江殊瀾本想讓臨清筠一起, 卻又不愿讓他看見自己即將做的事情, 便還是讓他在延樂宮等她。
也不知是不是吹了風(fēng),方才飲的那些酒的酒意上來了, 江殊瀾覺得頭有點暈,心里也亂七八糟的。
她在夜宴上時還是應(yīng)該少喝幾杯的。主要是前世孝期之后便一直在養(yǎng)病, 江殊瀾也有很久沒有這么盡興過了。
但最后還是被李相那些人毀了好心情,最后臨清筠還受傷了。
一路胡思亂想著,到冷宮時江殊瀾就已經(jīng)快要用盡所有耐心, 恨不能立馬趕回去, 陪在臨清筠身邊。
江黎登基后冷宮還未進(jìn)過人, 江殊瀾的父皇一生也只有她母后一人,所以冷宮一直空置著。無人居住,更無人值守。
所以江殊瀾才會決定在這里見那個太監(jiān)。
邢愈推開門后,江殊瀾便跟在他后面走進(jìn)了滿目荒敗的冷宮。
雜草叢生的院子里,有一個高大的男人正等著,他身邊有一個人被綁著跪在地上。
見到江殊瀾,石森朝她拱手行禮,敬道:“殿下,這就是那名深受皇帝信任的秉筆太監(jiān)。”
江殊瀾點了點頭,“有勞石統(tǒng)領(lǐng)了。”
“不敢當(dāng),都是卑職應(yīng)該做的。”
一旁被堵著嘴巴,還用黑布罩著頭的余公公面色發(fā)灰,很快又“嗚嗚”地掙扎起來。
他原本以為綁自己的是掌印太監(jiān)韋公公,因為奪權(quán)一事兩人之間積怨已深。
可綁他的人竟是石統(tǒng)領(lǐng),他口中的“殿下”很可能是哪位公主,且對方毫不避諱地讓他聽見了,很可能不會留活口。
石森抬腿用力踢了余公公一腳,厲聲道:“安分點。”
他又問邢愈:“能搞定嗎?”
“可以。”邢愈點頭道。
“殿下,那卑職就先回去了,以免惹人生疑。”
“好。”
石森離開后,江殊瀾示意邢愈把罩在人頭上的黑布取下,又拿出堵住他嘴的布團。
“你若敢高聲喊叫,他立馬就能割下你的頭。”
江殊瀾冷聲道。
瞥見匕首的冷光,余公公還未叫出口便止住了聲音。
其實他也知道自己身在冷宮,這里根本無人會經(jīng)過,無論他怎么叫都不會有人來幫他。
而且綁他的人竟是唯陽公主!
泛白的月光灑在她身上,讓她的美帶了些致命的危險與冷感。
幾年不見,當(dāng)初那個溫軟親善的小公主竟變成了這樣……
“殿下,不知奴才犯了什么錯?”余公公盡力保持鎮(zhèn)定,問道。
江殊瀾不耐地“嘖”了聲。
“本宮不想跟你廢話。”
“一個問題,說實話可以活,敷衍或者撒謊的話,本宮不保證后果。”
余公公心里隱隱有了猜想,額角的汗不斷滲出,“不知殿下想知道什么?”
“先帝崩逝的真實原因。”
江殊瀾清冷的聲音不帶一絲情緒。
“奴才不知!”余公公立即回答道。
江殊瀾毫不意外,抬手接過邢愈的匕首,“解開繩子,把他的手按在地上。”
邢愈很快照做。
余公公驚恐地掙扎著,卻被這名護(hù)衛(wèi)緊緊制住,雙手按在滿是碎石子與泥土的地上,動彈不得。
“殿下……殿下!”
“過會兒叫得小聲點,別吵著本宮。”
江殊瀾說完,便提著裙擺慢慢蹲下,握緊匕首,對著他的食指剁下去。
但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匕首并未立即將他的手指砍斷,而是破開手指上薄薄的一層血肉,卡在了指骨中間。
余公公立時被疼得慘叫出聲,頭上被激出密密麻麻的冷汗來。
“殿下饒命!”他慌亂地求饒。
他沒想到公主會變得如此心狠手辣,切人手指時的態(tài)度隨意而散漫,像是面對著什么無聊的玩意兒。
但若他真的答了她的問題,他也肯定活不成了。
他只能賭,賭公主仍像先皇后一樣純善,即便折磨他,最終卻不會要了他的命。
“抱歉,力道不太對。”
江殊瀾語帶笑意,將匕首往外退了退,又重新用力壓下匕首,這才讓他的食指與手掌分離。
鮮血在轉(zhuǎn)瞬間涌出,滲透進(jìn)他手掌之下的泥土里。
月光下,那截帶血的斷指顯得詭異而可怖。
余公公被疼得抽搐不止,恍惚間,他覺得斷指之痛似乎比不上匕首在骨肉間拉扯來回的痛。
邢愈仍死死按著他,不讓他掙脫分毫。細(xì)碎尖銳的石子也已混著血陷進(jìn)他的掌心。
“當(dāng)年,先帝到底為何會過量服食丹藥?”
江殊瀾慢條斯理地在他衣服上擦掉匕首上的血和泥,淡聲問。
“殿下饒命,奴才……奴才真的不知。”
余公公忍著痛,艱難道。
江殊瀾面帶無奈地晃了晃手里的匕首,刀尖輕輕在他脖頸處劃了劃,旋即調(diào)轉(zhuǎn)方向,用力朝他的手背扎去。
“啊——!”
刀尖破開皮肉,穿透骨頭,將他的手掌與被血濕透的泥土狠狠嵌在一起。
見他仍咬牙忍疼,一個字也不愿吐露,江殊瀾徹底沒了耐心,拔出匕首狠狠扎進(jìn)他右邊胸膛。
“呃啊!”
“下一刀,就是另一邊。本宮不知道捅那邊會不會死人,你想知道嗎?”
江殊瀾沉著臉問。
余公公已經(jīng)咬破了自己的嘴,鮮血也順著不斷流下,讓他像是一只慘死的惡鬼。
“我說!我說!”
余公公聲音里已經(jīng)滿是對死亡的恐懼。
他能感覺到鮮血正不斷從他身體里涌出,他的命也隨著這一股一股鮮血落盡臟污的泥土里,連一絲聲響都沒有。
江殊瀾面沉如水,聽眼前的人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著當(dāng)年的事情。
越往下聽,她心里的寒涼便越深。
“殿下,奴才知道的……已經(jīng)……都、都說了。”
“求殿下、求殿下饒奴才一命。奴才當(dāng)時……當(dāng)時也是沒有辦法啊!”
余公公痛哭流涕道,聲音已越來越小。
江殊瀾站起身,漫不經(jīng)心地理了理裙擺,丟下一句“殺了吧”便轉(zhuǎn)身走出了冷宮。
在她身后,邢愈捂住余公公的嘴,從他胸前拔出匕首,又干凈利落地割斷他的脖子,了結(jié)了這個助紂為虐的小人。
走出冷宮大門時,江殊瀾才發(fā)現(xiàn)自己臉上已潮濕一片,滿是冰冷的眼淚。
她抬袖擦了擦,不經(jīng)意垂首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裙邊沾染了猩紅的鮮血。
因為沾上不久,還未變干,與她所穿宮裝的紅色有些不同,所以稍有些顯眼。
江殊瀾蹙了蹙眉。
她不愿意帶著這些臟血回到臨清筠身邊。
腦袋有點重,江殊瀾在宮墻邊站了會兒,想吹吹風(fēng)緩一緩越來越明顯的酒意。
待邢愈扛著尸體從冷宮出來時,江殊瀾出聲吩咐他:“把尸體綁在皇后寢宮的房梁上。”
為示帝后深情,即便寵幸過其他女人還有了孩子,皇帝仍堅持每晚都只宿在皇后宮里。
而這具尸體會在他們頭頂慢慢發(fā)臭,腐爛。
等他們發(fā)現(xiàn)的時候便會知道,他們的下場也快來了。
作者有話說:
(將軍在另一邊殺人,先寫他老婆hhh
今天7000+,日萬失敗(卑微落淚
五一小長假我哪兒也不去,就在家里加班&碼字,一定會讓將軍吃上肉的!小天使們不必吃素hhh(好喜歡看小天使們的評論!碼字動力up!up!
感謝為瀾瀾和小臨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如果 9瓶;frankkkkk 5瓶;誒嘿得囊達(dá)喲、小古隊員 2瓶;Chelsea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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