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謝謝你。”

        第二天，唐蕊來我的辦公室，一進門便開心地說道。

        “謝我什么？”

        我明白唐蕊的意思，卻假裝問道。

        “昨晚我父親的生日你能到場？”

        “哦，請我吃飯還要謝我？以后這種機會可以多給我幾次，你媽什么時候生日？”

        我開玩笑地問道。

        “我母親不做生日。”

        “啊！有點失望了。又不能白蹭一餐了。”

        “還怕哥不給面子。”

        唐蕊笑了笑說道。

        “怎么會不給面子呢？再說，你爸算起來是我的岳父啊。”

        我說完偷偷笑了起來。

        人的性格還會隨著環境改變而改變，出軌竟然讓我變得有點油腔滑調了起來，我竟然會開起這種玩笑，要是以前，要說這種話我會覺得很難以啟口的。

        “看你，什么時候變得油腔滑調了起來。”

        唐蕊白了我一眼。

        “唉，都是你改變了我；對啦，那馬總干什么的？口氣不小。”

        我問。

        “哦，他呀，是祥麟礦業有限公司的老板。”

        “他就是祥麟礦業有限公司的老板？”

        唐蕊回答道。

        我知道祥麟礦業有限公司，這家公司主要是做砂子、石子和石板材開采與加工的，最近也開發了房地產。

        “哦，祥麟礦業有限公司，聽說過；馬總是你父親的朋友嗎？”

        我問這句話時是別有用意。

        “不是，他是表姑的老公，我得稱他表姑丈。”

        唐蕊回答道。

        “哦，還是親戚啊。幾代表了？”

        我似乎松了一口氣。

        我為何松了一口氣？

        我也不知道，只是我當初隱隱約約感到唐蕊和他有一種特殊的關系；

        別只說女人的直覺很好，男人也是人有直覺的，這種直覺讓我感到心里酸溜溜的，對于情人，我反而更在乎。

        “我也不清楚，就知道應該這么叫！以前很少聯系，這半年來才走得親熱些。”

        “嗯，我看他的能力還是非常不錯的。”

        我試探著說道。

        “嗯，我這表姑丈啊，能力很好，外交很廣，縣里的領導跟他的關系都很好。”

        唐蕊說道。

        “哦。跟領導關系好，是他吹的吧？”

        我嘴角微微一翹說道。

        “是真的，上次他叫我跟他一起吃飯的時候，我就親眼見到。”

        唐蕊急忙說道。

        “他叫你跟他一起吃飯？經常嗎？”

        我心里頓時一沉。

        “嗯，吃了幾次，他說他請的這幾個領導，都是有級別，手上有很多資源。”

        唐蕊說道。

        “哦，人多嗎？”

        一個表姑丈，常叫一個表侄女跟他一起陪領導吃飯，這種行為也是太微妙了吧？

        “不多，包括我六個人。”

        “六個？都是什么人？”

        “一個土地局局長，一個是分管土地的副縣長；還有兩個年輕的女孩子，我不認識她們，后來表姑丈說兩個女孩都是土地局局長的干女兒。”

        “干女兒，哼，我看沒那么簡單。”

        我突然憤怒地發出“哼”的一聲。

        那時我是被憤怒充分了頭腦，借題發揮；我知道她們一定是那個局長的情人，但我憤怒并不是因為局長有了情人，而是我猜測到馬永龍帶唐蕊過去是別有用心，畢竟，她們只是表姑丈的關系，而且那馬永龍我對他的印象也不是很好，一看就知道他也并不是什么好人。

        想起來也真好笑，我和唐蕊不是也別有用心嗎？而且已經是更‘深’層次了；男人就是這樣，能寬恕自己，卻容不得別人。

        如果要我捫心自問，我可就慚愧，這樣，自己還覺得有理由去責怪別人；

        如果問我是愛唐蕊嗎？我也說不清楚。如果問我愛我老婆嗎？我馬上回答，愛。

        而我卻瞞著一個我能脫口就回答愛她的人，偷偷摸摸的去和一個說不清楚愛與不愛的人約會。

        這是一個多么可笑的笑話，但對于被惡魔吞噬的我，已經沒發覺這是一個可笑的笑話，而是漠視了自己的錯誤，虛偽地去指責別人。

        “那，她們是什么關系？”

        唐蕊突然被我憤怒的聲音聲音嚇了一跳。

        “哦，沒什么，那是什么時候的事？”

        我突然發現自己的失態，平下氣問。

        “三個多月前的事了。”

        唐蕊回答道。

        “哦。”

        我噓了一口氣，因為我憤怒的并不是局長有了干女兒，而是馬永龍帶著唐蕊去跟他們一起吃飯，已經三個多月，馬永龍一定還沒跟唐蕊發生什么關系，否則唐蕊可能也不會跟我好上了。

        “哥，剛才你的表情好可怕呀。”

        唐蕊看著我嗔怪道。

        “哦，我是想問，后來他們給你介紹業務了嗎？”

        我調息了一下呼吸道。

        “那有，跟他們吃了幾次飯，連一次也沒介紹過。”

        唐蕊說道。

        “因為你跟他們沒多大的關系，又是馬總帶你過去的，他們不會把你放在心上，除非……”

        我說完嘴角一翹，嘴邊掛著一絲難以捉摸的笑意。

        “除非什么……”

        唐蕊急切地問。

        “是情人關系。”

        我笑了笑說道。

        “那……你說我是不是？”

        唐蕊一雙大眼睛盯著我微笑著問。

        “不是……”

        我嘴角一翹，笑說道。

        我笑了，因為我猜測到唐蕊和他們還不會有關系，否則，唐蕊就不會對我這樣了。

        “終于知道我對你是一心一意了吧。”

        唐蕊咯咯一笑道。

        “你以后還是少跟你表姑丈喝酒了。”

        我端正了臉孔說道，也許我對唐蕊已經有了控制欲，我也不知道，我有什么資格對一個婚外情的女孩擁有著這么高的控制欲。

        “你在乎我？”

        “嗯，反正我是警示你。”

        我不知道為什么，總有一種放心不下的感覺，因為我的直覺告訴我，她們再吃飯，也許就會發生不尋常的事了。

        “你為什么這么在意我？”

        唐蕊盯著我問道。

        也許，她想讓我說‘我愛你’這三個字吧，但我卻不會說出來，而且這三個字對我來說很重很重。

        “因為你跟他的親戚關系只是沾了邊。”

        我以另外一種解釋回答了唐蕊的問題。

        “你也太敏感了吧。我們兩家關系都很好，我也常去他家。我表姑媽也很疼愛我。”

        唐蕊不高興地說。

        我不知道要怎么說，但我一直有一種直覺他們的關系會不一般，我給自己的理由是：別人都帶情人，而馬永龍只帶唐蕊去參加聚會，而且是秘密的私會，這就讓我感覺到不對勁。

        ……

        這兩天，回到家里，我心里都一直很煩。

        老婆似乎看到我的異常變化，她沒問我；

        對我照顧更是貼心，我看著眼前的賢妻良母，看著我可愛的女兒，曾經也懊悔了：我和唐蕊在一起究竟是為了什么？

        為了什么？

        就是為了那份刺激，為了那份快感，除了這些，我再也找不到原因了，找不到我能說愛她的理由，如果說我是愛她，也只是愛在表面的rou體罷了；我也不可能拋妻棄女和她結婚的，只能從業務上給她予補償。

        ……

        我依然瘋狂地在加班，但加班都是在瞞妻騙女，因為我加班的地方已經不是在我的辦公室了，而是在包廂，在房間，在咖啡廳，在一切隱蔽的地方……

        而我加班的工作不是跟唐蕊做‘俯臥撐’就是跟她‘抓迷藏’；偶爾吟杜牧《山行》的那句‘停車坐愛楓林晚’，只是‘坐’用了諧音字……

        ……

        “就在這里，很涼快。”

        唐蕊剎住了車，開了車門走出車外。

        我下車一看，這是開發區一條沒修好的路。

        “你怎么知道這個地方？”

        我問道。

        “那天我到大新廠跑業務的時候，因走錯路，跑到這里來，直到這路的盡頭，我突然想，我們之間的感情會不會就象這條路。”

        唐蕊看著我說道。

        “你說我們會走到了盡頭？”

        我問。

        “你只說對了一半。”

        唐蕊笑了笑說道。

        “說對了一半？”

        我疑惑地問。

        “這里，既是盡頭，也是開始，不是嗎？”

        唐蕊拉起我的說。

        “是，是盡頭也是開始。”

        我恍然大悟，點了點頭。

        “哥，老公。”

        唐蕊突然雙手勾住我的脖子，踮起腳尖，鼻尖與我的鼻尖對碰了一下。

        “老公……”

        我突然怔了一下，這“老公”除了我老婆叫，從沒別人叫過我，這一叫，還真讓我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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