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

        雖然我們之間的差距太大了，我也早就預料到會有這么一天，但我還是如同被雷劈到，呆立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我制止住要涌出的淚水，扶住吧臺，盡力不讓自己癱倒在地上；

        “祝福你……”

        我頭腦一陣空白，一陣暈眩，沒頭沒腦地冒出了一句祝福，我也不知道我為什么會說這么的一句話。

        譚語馨的聲音變哽咽，“謝謝，其實……其實我早就知道，這雞尾酒是你特意為我調制的。謝謝你。其實我是特別喜歡喝你的雞尾酒的。”

        “嗯。”

        我的頭腦還是一片空白，只是機械性地點了點頭……

        我走進調酒室，一股心酸涌上我的心頭，眼淚嘩嘩流了下來：既然喜歡，為什么不敢去爭取呢？為什么我不向她表白呢？那怕只有一絲的希望。

        我越想越后悔，越想越傷心，一邊調酒一邊流淚，淚水滴在柯林杯上與雞尾酒混在一起。

        ……

        我把調好的兩杯雞尾酒放在譚語馨面前。

        譚語馨看著我，把其中的一杯雞尾酒推了過來，微微一笑說：“這杯我請你喝，拒絕嗎？”

        “哦，不，不。”

        譚語馨的話象是有一種魔力，讓我不容拒絕，也讓我忘記了我們在上班是不能喝酒的規矩。

        反正，為了這一杯雞尾酒，我豁出去了。

        我端起酒杯，吸了一口，趁勢遮住我自己的臉，盡量不讓譚語馨看到我眼眶里的眼淚。

        譚語馨似乎發覺到我的表情，柔聲問：“這雞尾酒叫什么名字？”

        叫什么名字？

        這雞尾酒只是為譚語馨而調制的，自己從來就沒想過給它取什么名字。

        我拿掉吸管，喝了一口，覺得我的舌尖有一種微微的咸味；

        咸咸的。是剛才我的眼淚，嗯，是我的眼淚。

        我脫口而出：“情人的眼淚。”

        譚語馨地看了我一眼，笑了笑，說：“情人的眼淚，嗯，這名字好，很有創意、很有詩意。”

        ……

        譚語馨走了，望著她那婀娜的身影在風中搖曳著慢慢地消失，我再次掉下了眼淚。

        譚語馨在我的眼前消失了，她帶走了我的靈魂，帶走了我所有的快樂。

        國際機場的休閑吧，留下了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他守著一種叫“情人的眼淚”的雞尾酒，這具軀殼就是我。

        ……

        一年多后的一天，

        我低著頭在調制雞尾酒；

        “帥哥，來一杯‘情人的眼淚’。”

        一個溫柔的聲音貫進我的耳朵。

        這個聲音對我來說是那么熟悉；

        這個聲音曾經讓魂牽夢繞；

        這個聲音，如一支腎上腺素，讓我已死的心再次狂跳了起來；讓我已清空靈魂的軀殼再次輸入靈魂。

        譚語馨，我是不是聽錯了？沒錯，一定是譚語馨，這聲音已經深深刻印在我的腦海里了！

        我急忙抬起頭，果然是譚語馨。

        “語馨……”

        我竟然站在吧臺不知所措，激動得手都有點發抖。

        是譚語馨，我卻發現，她已經從原來的青春靚麗的美女變成了一個憔悴的小婦女；

        才這么一年多，她整個人就變了模樣了？

        “怎么，忘記了‘情人的眼淚’的配方了？”

        譚語馨微微一笑，她的笑容不在象以前一樣的單純，而是帶著苦澀，帶著疲憊。

        “我這就去調制。”

        我激動地走進調制室，恨不得馬上把酒調制好，送到初戀的夢中情人的眼前。

        ……

        我笑著把酒推到譚語馨的面前，“情人的眼淚。”

        譚語馨指了指杯子上的一組數字問：“537，這杯子怎么有一組數字？”

        我微微一笑，沒有回答。

        譚語馨看到我不說話，眨了眨大眼睛說：“以前我喝的杯子從來都沒有這樣的數字啊？”

        我看著譚語馨問：“你最后一次喝‘情人的眼淚’距離現在有多久了？”

        “一年多，還不到兩年。”

        “具體時間？”

        譚語馨眨了眨大眼睛，搖了搖頭，“我那記得清楚。”

        我微微一笑說：“537天，你最后一次喝‘情人的眼淚’距離現在已經有537天了，而今天剛好是第537天。”

        譚語馨突然喃喃自語說：“537天，已經537天了。”

        我傷感地說：“最后一次你和完雞尾酒后離開，我每天依然會調制一杯‘情人的眼淚’，并貼上編號。這杯是第537杯，也就是說，你已經離開了537天了。”

        譚語馨動情地抓住我的手：“余煌，謝謝！你的心我懂得，是我對不起你。”

        我的手象被電擊到一樣，突然一陣麻痹，急忙從譚語馨的手心抽里抽了出來。

        對不起？有什么對不起？

        我有對她表白過嗎？她有拒絕過我嗎？

        沒有！

        既然沒有，那談何對不起？

        譚語馨接著抽泣了起來，“對不起，余煌。我對不起你……”

        我此時才發現，譚語馨的小臂有青紫色的傷痕，我指著譚語馨的小臂上的傷痕，不解問：“這……”

        “哦，沒事。”

        譚語馨急忙用左手遮住右手上的傷痕，卻把左手的傷痕暴露了出來。

        她急忙用右手遮住左手的傷痕，卻又把右手的傷痕暴露了出來。

        如此重復幾次，她都遮蓋不了小臂上的傷痕。

        “你的手怎么有傷痕？”

        “是我不小心弄到的。”

        一股怒氣突然沖上我的大腦，我義憤填膺問：“你受欺負了？”

        譚語馨沒有回答，“嚶嚶”哭了起來。

        我看到譚語馨小臂上的傷痕明顯是被打的傷痕，我心如刀割，憤怒地喊道：“是誰干的？”

        譚語馨突然痛哭了起來，“余煌，這是我自己的事，你不要管了……”

        情人的眼淚，滴滴燙傷了我的心，我隱隱約約感覺到她婚后的不幸。

        看著眼前這么一個曾經漂亮單純的女孩變得如此憔悴滄桑，看著我心里的情人哭得如此傷心，我愈加怒不可遏，大聲吼道：“是他干的嗎？”

        沒想到，我這么失控一吼，聲音響徹了整個休閑吧！

        那些客人們都莫名其妙地看著我，我歉意地對著大家點了點頭。

        譚語馨抬起頭環顧了一下四周，然后轉過頭看著我搖了搖頭，“余煌，你別管，這是我的私事。”

        譚語馨喝完‘情人的眼淚’，走了。留下了一個傷心憤怒的我。

        ……

        今天下著毛毛雨，譚語馨來了，她把雨傘掛在門口的傘架上，慢慢走進休閑吧。

        我發現她走路有點瘸拐。

        她又受傷了？而且走路有點瘸拐。

        我猜她應該是受過了激烈的家暴了。

        帶著疑問，我急忙迎上去，扶住她。

        “嘶……”

        譚語馨縮起被我扶住的手，裂開了嘴，表情似乎很痛苦。

        我心疼地問：“是摔到嗎？”

        譚語馨搖了搖頭，算是回答了我的問題。

        “又是他打了你？”

        譚語馨點了點頭，默默不語。

        “你受了傷，就別坐在吧臺前的圓凳了。”

        我語氣充滿著關切。

        “嗯。”

        譚語馨點了點頭。

        我扶著譚語馨，坐在附近的1號坐位上。

        “你受傷了，就別再喝酒了。”

        譚語馨搖了搖頭，“不，我跑這么遠，就是為了喝你的‘情人的眼淚’。”

        “你家附近沒有酒吧？”

        “怎么會沒有呢？但是沒有‘情人的眼淚’的。”譚語馨幽幽看了我一眼，繼續說：“這是我一輩子最難忘的雞尾酒，它讓我想起以前單純而快樂的時光，特別有你在我身邊看著我在喝‘情人的眼淚’。”

        我看著譚語馨，心里一陣激動，一陣顫抖：如果我當時擯棄自卑心的作祟，勇敢向她表達，結局是不是還象現在這樣？

        但過去的已經過去了，我還有回頭路嗎？沒有，只有一輩子的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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