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庭宋注意到她眼中的期待，放軟了聲調：“當然不會，你要是來，我會很高興。”

        阮黎婉杏眼彎成了月牙，抿唇微勾，“嗯，那我去給你送午餐，不過我現在只會做這兩樣菜，你下次能不能再教教我呀？”

        “當然可以，那……晚餐我教你做，午餐你自己做，怎么樣？”

        “好！”

        晚上，阮黎婉洗完澡就輕哼著歌躺在床上，興致勃勃地挑選著想讓邵庭宋教她的菜。

        再次神游地想，要是邵庭宋破產了，他們夫妻還可以合伙去開個小餐館。……也不知道她為什么會對邵庭宋破產這個概念如此熱衷，一邊想一邊低低笑出聲來。

        邵庭宋洗完澡出來，就見她晃著白皙的腳丫子，笑的小肩膀一抖一抖的。微微挑眉，他伸手一把抓住了阮黎婉翹起的右腳尖，觸覺暖乎乎的，光滑柔軟。

        阮黎婉整個人一僵，倏地收回腿，看見邵庭宋結結巴巴道：“你、你洗完了？”

        邵庭宋也不知道自己剛剛在干什么，干咳一聲，“嗯，抱歉。”

        看她翹的那么歡，一時間沒忍住。邵庭宋似不經意地轉移話題：“在想什么？笑的那么開心。”

        阮黎婉欲言又止，還是老實回答：“在想你破產。”

        “……”倒也不必如此誠實。邵庭宋在她身旁坐下，勾唇歪頭問，“我破產你很開心？”

        阮黎婉臉色微紅：“沒有，我想著你要是破產就能去開小餐館，一定很快就能東山再起。”

        邵庭宋捻起她垂在床上的一縷發絲把玩，若有所思：“到時候我可是要帶你去擺攤的，就去花燈美食街吧，在那個擺燒烤攤的旁邊。你還要給我招攬來客，拿著大喇叭招呼人……”

        阮黎婉呆滯幾秒，腦子浮現出畫面來，認真凝重道：“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會陪你的。”

        邵庭宋心里樂不可支，表面上還是一本正經的：“那你知道怎么用大喇叭喊人嗎？”

        阮黎婉微微鼓腮沉思，“你放心，我會去學的。”

        “噗——哈哈哈……”邵庭宋再也忍不住，笑倒在床上，伸手搓了搓阮黎婉懵逼的臉頰，“你去喊，我還舍不得呢。不會有那一天的，破產了我就到你家入贅，好不好？”

        阮黎婉任由他揉搓，聲音有些含糊地乖巧回答：“好的，窩家能養你。”

        邵庭宋心軟的一塌糊涂，目光柔和下來收起笑意，不再逗她了。等阮黎婉吭吭唧唧地翻了個身，他就把人撈到懷里給她揉肚子。

        “每次都疼的這么厲害嗎？”

        阮黎婉被他揉的有點舒服，眼睛微瞇，“還好，每次就疼兩天，明天就不會疼了。”

        邵庭宋皺眉道：“我就說你之前作息不好。”然后老生常談地嘮叨：“過了這幾天就好好跟我去鍛煉，早睡早起，多吃青菜，有空就帶你出去曬曬太陽，好不好？”

        阮黎婉感覺疼了那么多年，也習慣了，大抵跟鍛煉沒什么關系。但左右不是什么難做的事情，她愿意聽話，于是就乖乖地點了點頭。

        “好，我會好好改正作息的。”

        邵庭宋低笑，“婉婉真乖。”

        阮黎婉不說話，她還得挑菜單。

        ……

        次日。

        阮黎婉慎重地將做好的午餐放入保溫盒中，拿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11:13。

        該、該去送飯了。阮黎婉收拾好東西打算出門，握上門把后又吭吭唧唧地回換衣間照了照鏡子，這才磨磨蹭蹭地出門去。

        一個人走在外面，她不會開車也沒有駕照，本來是想坐公交去的，但看著小區外的車水馬龍，阮黎婉腳步微頓。

        算來，這是她接近四年來第一次一個人出門，沒有人在旁邊要她怎么走、往哪走，有些陌生的街道，行色匆匆的路人。

        阮黎婉開了手機導航，一步步地按著路線走去邵庭宋公司。

        穿過大理石的小區外小路，走過紅綠燈，看著高掛的廣告屏幕以及琳瑯滿目的店面，一種難以言喻的、噴涌而出的自由和放松填滿了心臟，連腳步都帶著些許的虛浮。

        阮黎婉輕輕喘了口氣，像是將心底厚重的沉疴吐出一般，刺激的連指尖都在輕輕顫抖。目光近乎貪婪地掃過街道的點點滴滴，她生出一種就這樣撲向人群之中、一個人肆無忌憚地逃去另一個城市，放肆地擁抱被割據許久的世界的沖動。

        指尖握緊，她下意識抱緊了懷里的保溫盒，緩緩眨了眨眼，眼底已經一片清明，仿佛方才激昂歡愉僅僅是個錯覺。

        阮黎婉鼓了鼓腮，抿唇勾勒出柔和的笑容，按著導航朝邵庭宋的公司走過去。

        她該走快點了，邵庭宋會餓。

        ……

        邵藍。會議室。

        一旁的部門經理口若懸河地說著些什么，邵庭宋冷靜地端坐上位，低垂著眼簾滑動手機。

        都要十二點了。他怕阮黎婉不知道他辦公室在哪，就讓左之景在樓下等人，現在左之景還沒給他回信。

        婉婉也沒給他發微信。

        可能是阮黎婉表現的太“不食人間煙火”，他總是有些沒來由擔心。但一個成年人出趟門能出什么事？

        ……可阮黎婉跟別人不一樣啊，他心想。

        阮黎婉她跟別人，是不一樣的。戒心幾近于無，跟張白紙一樣。

        邵庭宋越想眼神就越暗沉，外面大太陽還掛著呢，腦海里忽然冒出阮黎婉被人拐賣分尸的場面。

        人高馬大的部門經理說著說著，窺見他臉色陰沉的可怕，連聲音都低了好幾個度，嚇的一個點來來回回說了三次。

        “行了，”邵庭宋打斷道，“按原來的計劃進行，沒必要畫蛇添足。散會。”

        說罷，他起身第一個邁步離開會議室，低著頭給人打電話。

        身后的眾人面面相覷。

        “邵總這是……生氣了嗎？”

        “臉色好差。老劉，你下次還是別說那么多了，邵總最討厭羅里吧嗦的人。”

        “我、我那不是沒控制住嘛……”

        ……

        邵庭宋沉著臉一邊給阮黎婉打電話，一邊朝辦公室走去，正準備去接人，辦公室內傳來一陣手機鈴聲。

        他一開門，就看見阮黎婉在沙發里坐著，雙手搭在膝蓋上，手機還在茶幾上發亮、響著鈴聲。她仰著頭乖乖巧巧地朝他笑。

        “你回來了？我來跟你一起吃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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