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權(quán)杖騎士
但是！但是——歌莫拉又迅速想到一個事實：莉莉沒有變臉，聽神官的談話坎德也不是第一天來這個城鎮(zhèn)。也許坎德的確因為這張臉而懷疑戒備著什么（也許！那個叫文森特的神官也是出于這種理由對她感到戒備？），因此才出手試探，還明明白白提出要她加入神殿認(rèn)他做老師，可之前的莉莉的確清白無辜，他也現(xiàn)在也沒有切實的證據(jù)，不好直接審判一個幼童，只要她繼續(xù)謹(jǐn)慎行事，不表現(xiàn)出任何屬于魔女的痕跡，扮演好一個幼童，坎德沒有理由殺死“莉莉”。
只是……想到可能立刻就要被安排進光明神殿，歌莫拉覺得有點棘手。要是能找到什么借口就好了……可惜現(xiàn)在她沒有選擇權(quán)。對這種小城市的普通人來說，當(dāng)?shù)刂餍叛錾竦畹亩ΧΥ竺纳竦铗T士說：你女兒有天賦，來神殿吧，我愿意當(dāng)她老師，傻子才會拒絕他的提議。
“坎德大人，”諾瑪爾夫人說，“您對莉莉有這么高的評價和期許，愿意指導(dǎo)她的成長，我們實在受寵若驚……”
看吧，果然。
“……可是，請恕我無禮，我作為一個母親，不希望我的女兒成為神官�！睈埯惤z·諾瑪爾說。
……？？？
不僅是歌莫拉，所有人，大概除了小文森特，都震驚地看著發(fā)表這種震撼言論的諾瑪爾夫人。歌莫拉看到諾瑪爾先生緊張地攥緊了妻子的手。
“啊，夫人，您，是在開玩笑吧？”年長的艾森神官說。歌莫拉也想這么說。不，歌莫拉想說的比這更過分——你是蠢嗎？拒絕這種提議？你有什么資格拒絕？為了這種理由？
就算她的拒絕正合魔女之意，魔女也很難對她的出挑的魄力生出什么敬意——多么出挑的愚蠢！蠢，還沒有蠢的資本，沒有力量的愚蠢是最令人心煩的愚蠢。在她的世界，這種蠢貨活不過三秒。
但這里不是她的世界。
這里是光明神信仰覆蓋的地區(qū)，那位標(biāo)榜著仁慈，善良，正義，寬容的光明神。
呵。
“對不起，我——”諾瑪爾夫人哭了出來。一位女士哭了出來，雖然她不美，哭起來更不美，但她哭了，紳士們就不好再說些什么�！皩Σ黄�，可是我好不容——您知道這幾年來我們是怎么過來的，好不容易——好不容易——”
艾森神官長嘆一聲，臉上浮現(xiàn)出動容，不忍，遺憾。起碼，歌莫拉想，在艾森神官那里，莉莉的身份真的很清白，諾瑪爾一家真的很信得過，不值得懷疑這個女孩兒的神志的恢復(fù)里有什么邪惡的陰謀。
“我理解您。”艾森神官嘆道，“但你們一定要考慮清楚……”他看向坎德騎士。
而這位正直，善良，一直是大家的典范的光明騎士說道：“是我唐突了，夫人——”
“不不不，請您千萬不要這樣說，坎德大人！”諾瑪爾先生一邊拍著妻子的肩膀，一邊回答道。愛麗絲·諾瑪爾雖然因為哽咽暫時說不出話，但她也擺動著她的手，一副受不起坎德道歉的模樣。
“我只是想著，我主讓我遇到這樣一個有著卓越天賦的孩子，是讓我抓住機會，盡可能早地將她引向正道。祂已經(jīng)指引我見過太多走向邪路的天才，抱歉，我忘了小諾瑪爾小姐有著這樣正直的一對父母，這樣溫暖的家庭。她不會成為走向邪路的人�！彼咽址旁谛乜�，向諾瑪爾夫婦微微欠身，“我意識到，我可能錯會了神意——莉莉雖然變得正常了，卻還需要學(xué)習(xí)很多東西，突然讓她離開家，到一個陌生的環(huán)境里，對您一家，對她，都是不合適的�！�
諾瑪爾夫人不住地點頭。
“我還是很愿意當(dāng)她的老師，”坎德說，“如果方便的話，每周，我可以抽出一天來指導(dǎo)她魔法，不浪費她的天賦。等到再過幾年，讓她自己憑著她聽到的感召來選擇吧：是要加入神殿，還是留在家庭�！�
絕了，這個坎德絕了，把自己擺到那么退讓體貼的位置，說來說去他的決定其實分毫未變——這個老師他當(dāng)定了！而既然接受了一個神殿騎士的指教，如果莉莉·諾瑪爾真是一個和魔女沒有任何關(guān)系的普通女孩，怎么可能不被一步步引導(dǎo)著加入神殿？
坎德擺姿態(tài)到這種地步，果然，沒人能再拒絕他。歌莫拉心里忿忿地罵著坎德的狡猾，同時也暗恨她此刻的柔弱無力。如果她還是那個能呼風(fēng)喚雨的夜之歌莫拉，誰能逼她認(rèn)一個光明騎士當(dāng)她的老師？誰能逼她和光明神殿越走越近？但她，只有孩童力量的歌莫拉，別無他法，只能忍著。夜魔女咬牙。反正還有幾年掙扎的時間，走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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