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秦漠
辦健身卡有小半年了。最初邊小蕾是為了學游泳,學會蛙泳之后,她看到別人上拳擊私教課,好奇,就申請了免費體驗課,打完后感覺挺新鮮刺激的,在銷售人員的各種軟磨硬泡下,她腦子一熱,就買了四十節(jié)拳擊課。
邊小蕾是典型的月光族,興趣愛好廣泛,養(yǎng)了一院子的花草植物,最近又和羅春春一塊學油畫,還喜歡網(wǎng)購,錢袋子日見干癟。
元旦假期過完,她給自己定了個計劃,準備多接一些拍攝項目,不然沒錢過年多尷尬。
和毅那里,邊小蕾除了收一些節(jié)日禮物和吃吃喝喝外,戀愛四年來并無金錢瓜葛,有時偶爾缺錢,也寧可找羅春春周轉應急。
這天,和家居用品設計師工作室敲定了外拍項目,邊小蕾一早背著兩個相機和三個鏡頭出了門,設備包體積不小,她背著看起來只小蝸牛。
目的地是本市郊外的一處水庫,之前也去拍攝過,四面環(huán)山,風景頗佳。
下車后徒步路上,邊小蕾遇見一群野炊扎營的男人,穿著統(tǒng)一的黑色沖鋒衣,背后有l(wèi)ogo,貌似是公司團建。她從旁走過時,被行了注目禮,又聽到有人輕聲議論,估計是好奇她小小一只來這無人的郊外做什么。
沒走多遠,看見了工作室的工作人員,隨意聊了幾句后,邊小蕾立馬進入了工作狀態(tài),選場地,裝鏡頭,找角度,指揮產(chǎn)品的組合和各角度的擺放形式,快速有序。
其實她不算科班出身,她的本專業(yè)是美術教育,屬于人類靈魂工程師的后備軍。
開始接觸攝影是在大學的選修課上,后來喜歡上了這門藝術,在實踐中自學成才。和大多男攝影師不同,邊小蕾路子有點野,照片風格時而柔和清新,時而精靈古怪,視角偏小,構圖和光線運用獨特,受眾面雖不算廣,卻也累積了一部分長期客戶。
這個叫葩圖的家居用品設計師工作室就是其中一家,負責人是一位師姐的男朋友,今天沒來,派了手下三名男員工出外景。
其中有個叫秦漠的高個子眼鏡男,之前一度對邊小蕾十分殷勤,她開始禮貌應對,談笑間透露自己有男友,誰知對方并未退卻,反而在微信里暗示情侶不成也可做床伴,暈了個暈,她明確拒絕后,有一次半夜對方發(fā)來信息,邊小蕾打開看,竟是隱私部位的不雅照!嚇得她差點摔了手機,趕緊拉黑對方,然后關機。
今天邊小蕾看到這個人,心里暗覺惡心,面上淡淡。秦漠卻無事人一樣,也不再殷勤。邊小蕾深吸一口氣,全心投入拍攝工作。
午飯時間,帳篷里有對方帶來的三明治和果汁,邊小蕾略感疲憊,拆了包裝坐下來慢慢吃著,男生們動作快,其中兩個很快吃完去外面抽煙了。邊小蕾喝了口西柚汁,余光瞥見秦漠快速向她走來,頓感不妙,立刻起身走去帳篷外。
誰知秦漠一個箭步,大力把邊小蕾扯了回來,男人的臉迎面襲來,她大驚想喊人,但聲音被堵回了喉嚨,下一秒,嘴唇一陣痛邊小蕾又驚又恨,抬腿要踢他,對方察覺,毫不手軟地甩開了她。邊小蕾的后腰撞上一張桌子,嘩啦一聲,本來整齊放在桌上的一排馬克杯,搖晃落地,成了碎片
“胸也沒什么料嘛!”秦漠尤嫌不夠,出言侮辱,大拇指擦了擦嘴角,眼神輕蔑。
外面的人聞聲走了進來,看到了地上的一片狼籍。
“小蕾姐,你們”
“哇,什么情況?這是上周剛從景德鎮(zhèn)快遞過來的打樣產(chǎn)品啊,就那么就二十個,秦漠,你干嘛呢?”
邊小蕾只覺大腦嗡嗡作響,眼淚抑制不住上涌,只想逃離,她低頭捂嘴沖了出去,跑幾步撞到個人,滿臉淚讓她太過狼狽,沒有停留,一路跑到了水庫邊,靜了兩秒,胃里翻涌起來,她彎腰干嘔了幾下,仿佛是真被那混蛋惡心到了!她氣得渾身顫抖,雙手抱著自己慢慢蹲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她靜下來拿出手機,打給和毅,眼淚滴到了屏幕上,她手背抹了一把臉,可幾次得到的回復都是“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才想起他出差談業(yè)務去了,想微信留言,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只寫了句“你什么時候回來”,后面加了五個哭臉表情,瞬時又委屈出幾滴眼淚來。想了想,又給羅春春打電話,通了,可是沒人接,響了好久,自動掛斷,再撥,依然是一樣的情況。
她面對水庫,感覺孤立無援,忽然有了種自己身在孤島的錯覺
“你,要幫忙嗎?”背后有低低的男聲響起。
邊小蕾如驚弓之鳥般回頭,竟有絲顫抖,看見個穿黑色沖鋒衣的陌生人站在兩米外,她不想讓自己看起來過于失態(tài),握緊拳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沒事兒。”她聲音很輕,微微搖了搖頭。
冬日暖陽下,那人忽上前,大手遞給她一包紙巾。
“謝謝。”邊小蕾吸了吸鼻子,接過紙巾擦臉,碰到嘴唇時有一絲痛,雪白的紙巾沾上了斑斑點點的血跡。
“這個,要嗎?”那人又伸出大手,這次是個口罩,“沒用過,是干凈的。”
邊小蕾默默點了下頭,心里的悶散了些,接下這份善意,擋住了臉上的難堪。
這時,工作室的人跑了過來,看了一眼那高大的黑色沖鋒衣。
“小蕾姐,你怎么了?不好意思,我剛剛不是怪你,你別生氣!秦漠說他不是故意撞你的,他現(xiàn)在去倉庫找另一組樣品了。”那小男生摸摸頭,問道:“你的臉”
“小凱,我們繼續(xù),先拍那組女神節(jié)特推的手工咖啡杯吧。”邊小蕾冷靜下來,恢復了工作的狀態(tài),咬了咬牙,準備把糟心事兒先放一放,抓緊時間拍攝,畢竟她是按時間收費的,且費用不低,專業(yè)的人得拿出專業(yè)的樣子來。
她轉頭對著沖鋒衣又道了聲“謝謝”,和小凱回了拍攝場地。
秦漠果然離開了。也好,邊小蕾松了口氣,拿起單反相機,對著野地枯木旁,茶幾上擺放好的咖啡杯場景,找角度,取景,對焦,最后按快門工作時,她可以心無旁物,專注度非常高。
一下午過去,期間她似乎覺得遠處有道目光在注視自己,回頭看了眼,是剛才那個黑色沖鋒衣,她揮了揮手打招呼,對方抽著煙,貌似笑了笑。
邊小蕾回過頭,輕拍自己的胸口,也扯了扯嘴角,結果,有點兒痛。
心里還是有些憤懣的,又提醒自己,不要和爛人爛事糾纏,慢慢的,心安下去像此刻昏黃色調的夕陽西下,溫溫的,暖暖的。
除了那組馬克杯,其他的產(chǎn)品都按計劃順利拍攝完成了,直到結束,秦漠也沒再出現(xiàn),邊小蕾也不問,小凱亦默契的沒再提起,大家收拾東西準備回去。
這時,邊小蕾的手機響起來,是和毅。
“小蕾,在哪兒?我剛下飛機。”
“嗯,我拍完了,就在上次那個水庫。”她答道,眼睛彎彎。
“那兒離機場不遠,來接你,我半小時到,找個避風的位置等我。”和毅的聲線清朗。
“嗯嗯,好噠!”她輕柔道:“小心開車哦。”
“小蕾姐,你男朋友來接你啊?”小凱聽到了電話,說:“天要黑了,你一個人在這等不安全,我們陪你一會兒吧。”
邊小蕾笑了,想想這世界上還是好人多,比混蛋多多了!
可半小時過后,和毅沒有按時到達,連手機也關機了,邊小蕾皺了皺眉,看到小凱不停地在接電話,估計是對方在催促他回去,主動提議自己去水庫入口處的護林員小屋等人,小凱開著白色金杯把她帶到小屋前,再三表示歉意,叮囑她注意安全,才匆匆和同事離開了。
邊小蕾猜測和毅在機場高速堵車了,手機可能沒電了,既來之則安之,她坐在護林員的小屋里,打開燈,就著簡陋的桌椅,把單反相機取出來查看照片,卻吃驚的發(fā)現(xiàn)少了一張原裝內存卡,那張卡包含了上午半天拍攝的所有產(chǎn)品照片!
大約拍到上午11點左右時,她發(fā)現(xiàn)卡滿了,馬上替換了備用內存卡,把原裝卡放在了設備包的最內側的夾層口袋里,拉上拉鏈,現(xiàn)在,竟然不翼而飛了!更奇怪的是她發(fā)現(xiàn),手機充電寶也消失了!
太蹊蹺了。
邊小蕾皺眉,想到了那個混蛋!
馬上打開手機,撥了那人的電話。
“我的內存卡和充電寶呢?”邊小蕾壓著火氣直接問道。
“”
她看了一眼,電話顯示通話中,可對方一言不發(fā)。
邊小蕾語氣盡量冷靜道:“你我的事先不說,工作上的事不能開玩笑,東西到底在”
她話還沒說完,對方就直接掛了。緊接著收到一條彩信,是照片,放大一看,是個垃圾箱,接著又一條短信,寫著“祝你好運”。
邊小蕾咬咬牙,回想一下,這個垃圾箱應該就是野炊營地旁邊那個,收拾好設備包,把它靠在門后的墻上,合上了門。
天已經(jīng)完全暗了下來,氣溫只有10度左右,還刮起了風,邊小蕾縮縮脖子,收緊羽絨服,打開了手電功能,匆匆走向野炊營地。
白天風景秀麗的水庫,現(xiàn)在荒蕪人煙,風聲鶴唳。
邊小蕾壯著膽,看到垃圾箱,立馬跑過去,里面垃圾不多,她看見了自己裝充電寶的灰色袋子,也顧不得臟,打開,兩樣重要的東西都在。
她心定不少,又緊了緊衣服,起身準備回小屋。
誰知背后一個重重的身體壓下來,雙手牢牢圈住了她。
“周炎,陪我。”秦漠喃喃道,渾身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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