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語：“什么？！”

        “他留了遺書，里面寫他看到很多奇怪的空間系統(tǒng)，那些場景給他大腦造成了非常大的壓力，讓他不堪重負，所以他選擇自我了結(jié)。”

        林語立刻說：“這不可能，所有的場景幻覺都會終止在實驗結(jié)束的那一刻，而且生成什么樣的空間都是實驗者的人腦控制的，怎么會帶到生活中呢？”

        “現(xiàn)在鬧出了人命，檢方向研究所要實驗的相關情況，老師那邊壓力很大，你快點過來吧。”說完蘇夢掛了電話。

        林語飛速換好衣服，叼了一片面包跑出家門。

        秋日清晨有些涼，他剛一出去就打了個寒戰(zhàn)。頂著寒風林語一路跑到了地鐵口，面包也已經(jīng)吃完，他花了不到四十分鐘的時間趕到了實驗室，一進門就看見江淮左在跟領導解釋著什么。

        “老師！”林語喊著。

        江淮左臉上的慍怒在見到林語的那一刻煙消云散，他平緩了情緒對林語說：“是小夢給你打電話了吧。”

        林語跟房間里的其他人簡單打了個招呼，隨后走到江淮左身邊，說：“師姐說問題有點嚴重。”

        江淮左立刻抬高音量，像是喊給某些人聽一樣：“什么嚴重，就是在扯犢子！一群沒學問的人，一點科學道理都不講，胡說八道！”

        在場的其他領導臉色瞬間有些難看，奈何江淮左在學術界威望頗高，他們并不敢當場發(fā)作。有個稍顯年輕的、穿著制服的工作人員說：“既然是實驗，就不能排除有意外發(fā)生的可能性吧。”

        江淮左臉色一變：“概率是零！”

        林語明白他老師為什么要咬死這個結(jié)論不松口。

        這個課題是林語來到海都后第一個牽頭來做的課題，而且跟生活實際有很強的關聯(lián)性。實驗過程中如果發(fā)現(xiàn)系統(tǒng)對人身造成了損傷，研究所都很可能把實驗叫停，更別說對人的精神狀態(tài)造成影響，害得志愿者跳樓自盡。

        林語沉默地聽著江淮左跟那些人你一句我一句地爭論，片刻后抬起頭。

        “實驗重啟。”林語定定地看著前方，“兩天內(nèi)，我會給出‘智腦’締結(jié)實驗的詳細結(jié)果，我對整個實驗負全部責任。”

        ……

        海都中心街的住宅區(qū)里，洛家的別墅正在修復外面的涂漆。

        這是洛新古回國這段時間以來第二次回家，主要是見一見他的親弟弟，洛家的二公子洛商安。

        他弟弟小時候比較黏他，長大之后見少離多，顯得沒有以前那么親密。

        況且洛商安正在上高中，課業(yè)緊張，每天都是一副埋頭苦讀的模樣，并不怎么理他。

        這次洛新古買了弟弟最喜歡的航模回家，希望能讓洛商安高興高興。

        洛新古扭開房門踏進客廳，一抬眼就看見自己家沙發(fā)上坐了一名少年。

        那名少年穿了一件藍色連帽衫，兜帽戴在頭上把半張臉遮得嚴嚴實實。少年抱著一臺輕薄的筆記本電腦，此刻正聚精會神地敲著鍵盤。

        洛新古喊了一聲：“北喬？”

        少年抬起頭，天藍色的眼睛望著洛新古：“大哥。”

        “小安不在嗎？”洛新古問。

        “他去旁邊的商店買配件，我電腦鍵盤里卡了東西，需要硬刷子清理一下。”北喬說。

        “哦。”洛新古解了領帶掛在衣架上，順便換了軟拖鞋。

        北喬是他弟弟從小到大的玩伴，如果說林語在讀書和科研方面的能力登峰造極，那么北喬就是個編程天才。

        北喬還未成年就被國家隊邀請進行編程方面的專門培訓，但因為要離開海都去別的城市，所以他拒絕了。

        “那種沒營養(yǎng)的培訓，不參加正好。”北喬當時如是說。

        當然洛新古更清楚的是，國家從未讓北喬離開過監(jiān)控視線。

        “剛剛在做什么？這么聚精會神。”洛新古在北喬旁側(cè)的椅子上坐下來，饒有興致地搭話。

        “搜一些數(shù)據(jù)。”北喬言簡意賅地回答。

        “數(shù)據(jù)？”

        “嗯，海科所最近不是新來了個年輕博士么，叫林語的，我對他的研究項目挺感興趣，一直在跟進。今天早上我無意中搜到了幾條消息，說是有志愿者參加他的實驗項目后精神崩潰跳樓自殺。”北喬面無表情，“從理論角度講，這絕無可能，所以我正在搜索相關的數(shù)據(jù)來幫他證明。”

        洛新古坐直了身子：“消息能轉(zhuǎn)給我嗎？”

        北喬意外地看一眼洛新古：“你什么時候?qū)�這種事情感興趣了？”

        沒等洛新古接話，北喬的消息已經(jīng)轉(zhuǎn)來。

        洛新古迅速閱覽完畢所有文字，臉色肉眼可見地冷了下來。他最終將手機放在身側(cè)，上前幾步拿起了家中座機的分機撥出一串號碼。

        “嘟——”

        北喬歪頭看著他。

        電話接通了。

        “請問是李叔嗎？我是小古。嗯您好，對，我這兩天在國內(nèi)。最近有個調(diào)查還想請您費心關注一下……”洛新古簡單說了幾句，掛上電話。

        “你懷疑有人在背后使壞？”北喬問，“真稀奇，大哥你平時不喜歡多管閑事，這次居然這么主動。”

        “正所謂‘槍打出頭鳥’，海都從來都不是善男信女聚集的地方，林語太顯眼了，總有人想借機挫挫他的銳氣。”洛新古垂著眼簾，漫不經(jīng)心地用手指來回摩挲電話底座，“這種事情，我不允許。”

        ……

        “嘟——嘟——”

        屋子里陳列著純白的儀器，除此之外只剩下純白的墻。

        手機響了兩三聲，林語接起來，對面?zhèn)鱽砺逍鹿诺穆曇簟?

        “林博士，我有點東西需要到別墅那邊取一下，大概晚上八點前到。”

        “哦，沒關系，你可以隨時回去，我今天不在家。”林語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握筆在記錄單上快速地寫著數(shù)據(jù)，“晚上估計也不在。”

        “……在加班？”

        “嗯，出了點頭疼的問題。為了保證接下來的實驗能夠按期開展，我決定親自進行實驗，所以估計這幾天都得留在實驗室。”林語說了兩句，突然又咳嗽起來。

        手機那邊安靜了片刻，洛新古的聲音再度放得輕緩：“帶藥了沒有？”

        “出門急沒拿。不過沒關系，只是偶爾會咳嗽，犯得不多。”話音未落，一連串的咳嗽聲從林語喉嚨里蹦出來。

        他連忙把手機從嘴邊拿遠：“抱歉，如果沒什么事我就先掛了。”

        “好，多喝水。”

        林語放下手機，拿起杯子猛灌了好幾口水，接著揉揉太陽穴，打起精神繼續(xù)翻看資料。

        “咔噠”、“咔噠”。

        墻上時鐘從七點一直轉(zhuǎn)到九點半。

        林語長舒一口氣，從椅子上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總算把數(shù)據(jù)復現(xiàn)地差不多了，剩下就是在測試的同時記錄腦血流圖成像……”

        窗戶上忽然閃過一束燈光，林語動作一頓。

        他走到窗邊往外看看，只見一輛車停在研究所門外。

        有人下了車正往大門里走。

        待他借著燈光看清那人是誰，不由得瞳孔一縮。

        洛新古？

        他來研究所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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