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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梅素寒香


  一聞啼聲倚生始,九難成人夙夜公。財祿置身空對影,但求天下兒安平。
舒家聘請名醫,開設醫廬,為民治病。百姓奔走相告,不到半日,消息已傳遍郅縣大街小巷,可謂老少皆知。
幾帛一心只想為有需要的群眾做點事,對名利、權謀、金錢毫不在意,沒有精神上的致命誘惑,心自然靜如明月。送走前來幫忙的人后,一個人開始整理新進的藥材,對藥材質量勘驗、名稱數量校對、制作藥柜標簽、分裝入柜等環節都嚴格把關,力求從這源頭上提供安全的保障。
正當他專心整理藥材時,悄悄地走進位白衣素女,她靜靜地觀察著幾帛的一舉一動,這一刻,仿佛她對這位認真、負責的男人動力情、生了念,許久,她激動地問:“大夫,有細紅參嗎?”
“有,需要多少?”幾帛依然忙于手中之活,沒有抬頭,輕聲應道。
白衣素女輕快地走到幾帛面前,拂袖微微一笑說:“我可以幫幫你嗎?”
幾帛起身便見到日思夜想的琴女蘭兮,頓時心跳異常、滿臉通紅、一身虛汗,他用右手擦拭了一下花臉,結結巴巴說:“真想不到第一個來醫廬的患者是你─蘭兮。”
“我是買藥的,不等同于病患者,因叔叔近日將出趟遠門,我特地進城為他買藥,聞得幾帛大哥開醫廬,故前來。”蘭兮羞羞答答幫幾帛理起藥來。
“對……對……謝謝,蘭兮記得我。”開業第一天,幾帛遇到的第一位顧客便是心愛的人,喜出望外的他迅速抓了一包細紅參遞給蘭兮,這時他激動的心已跳到嗓子,像剛吃過啞藥似的,半天說不出話。
蘭兮拂袖微笑,在她看來心若知情,無言勝有聲。情之所在,不語更憐惜。她將幾帛查驗過的藥,對號放入柜中。
忙活許久,幾帛方才意識到還沒有給蘭兮倒杯熱水,于是,匆匆忙忙趕至廚房燒水。
蘭兮乘幾帛出門之時,取到藥,放下十個銅板,悄然離開。
幾帛端著熱水,瞪著桌上的銅板,深思許久方才收拾房屋。
云少請人捎來一封密信,內容為:華兄,近日府衙將招聘捕快三名,若兄有意,請速去報名,云少敬上。
幾帛從小到大,一直有入公門當職之念,此次云少送信,告知實情。他沒有狂喜,似乎猶豫不定,是繼續行醫濟世,還是入公門當職,看信許久,反復思量,還是決定報名試一試。
有云少幫忙,幾帛順利報上名,定于半月后參加考核。備考期間,他沒有向任何人打聽考核內容及流程,也無心深入準備,而是整日在醫廬為病人診治,時而夜間還進山采藥,至考核前一夜仍給張伯治肩關節脫位。
考核單設一項內容,負重百斤穿越山林,行程十里,最快返回者為勝。幾帛因多日來過度勞累,而暫落于選手。
剛結束考核,李鈺趕來告知,沈要因做工時,不小心摔傷腿,現正送往醫廬,得知兄弟受傷,他沒有等最終結果,急忙回醫廬為沈要診治。后來,秦桓傳來消息,幾帛應聘不上,他失落一會兒,便快速投入到醫廬工作中。
幾帛自開“百草濟堂”醫廬以來一人擔負著出診采藥、坐診抓藥、煎藥端水、曬藥裝柜等全權事宜,從此,隨意飲食也幾乎陪伴著每個日出日落,但他累在身上,樂留心中,沒有任何怨言。
一個秋雨紛紛、涼風嗖嗖、黃葉飛舞、云霧彌漫的早晨,幾帛正專心致志為一老伯診病,期間,有位身材矮小、鶴發童顏的老人悄然步入醫廬。
“請隨便坐,一會兒為你診治。”幾帛聞及腳步聲,沒有抬頭看望隨口吱了一聲。
老人一語不發,仔細觀察著幾帛的一切舉動。
幾帛忙好活方才注意到這位等待許久的老人,他稍抬起頭,驚奇地凝視著眼前這位皺紋布滿臉,一束白須垂胸前,盡顯滄桑容顏的老人。瞬間,幾帛雙眼淚花,多聲激動地連喊:“父親,父親……”
幾和張開有力的雙臂緊緊抱住病情康復、擁有事業的兒子含淚笑道:“脫下紅綢穿白衣,吾兒平安矣。”
別離許久的父子見面相擁半響、灑淚半盆。
“用心走出的路是夢想,用腦踏平高山是智慧,以身體拼出的生活是現實。無論置身何地,只要我兒平安快樂,父母便心安。”幾和哽咽道。
“父親,您先休息,我去準備飯菜。”幾帛扶幾和落座爐火旁后,急速趕往廚房做飯。
歲月遠離初衷,光陰緩慢漸行。如今身心疲憊的幾和如夢意般置身于兒子開設的“百草濟堂”醫廬中,暖乎乎的心激動許久也無法恢復平靜。
幾和樂滋滋地依靠著竹椅,傾聽者房檐滴水聲,也許過于興奮,不知不覺入了夢。這是他近年來睡得最踏實的一次覺,他夢到以往全家人開心快樂的生活,夢見幾帛帶著兒媳回到家中盡情吃喝,夢想和妻子弄孫為樂頤養天年,真乃“夢織一幅和家畫,心匯一曲吉祥歌。”忽然,他感到眼前有人影晃動,瞬間,從從笑夢中驚醒,稍微睜開沉重的雙眼四面環視一周,見到一位身穿白衣,動作輕柔的少女正忙著幫幾帛打掃醫廬。
少女將幾和吵醒,滿懷歉意地說:“老伯,擾了您的夢,真對不起,華大夫可能出門給人診病了,看病還須稍等片刻。”
少女為幾和端了杯熱水,羞怯地整理起桌上的書籍和藥草方子。
幾和沒有說話,一直注視著這位熱情、認真、羞澀的白衣少女的一舉一動。心想,兒子安平,有業當可持家,我和老伴安心矣,安康矣。
一會兒,幾帛返回醫廬,親切地喊道:“父親,飯菜做好了。”剛進門看到干凈整齊的里屋,見到扶手遮面的少女,瞬間心跳加速、紅血注臉,結結巴巴地說:“蘭兮,你來了。”
“幫中馬隊進城購米,我順道前來看看幾帛大哥。”蘭兮為幾和加滿水,柔和地說:“老伯是幾帛大哥父親,我誤當作病人,真對不起。”
“沒事,沒事,相遇便是有緣,我在給人看病時,聽說郅縣城新來了位先治病再付診金,甚至可免除藥費,真心為民診病姓華的神醫,因他的處事風格與我極其相似,加之內人思子過度,故前來查問,沒想到人人稱贊的年少大夫就是吾兒幾帛。”幾帛微笑道。
“我們邊吃飯邊談心。”幾帛扶著父親,拉著蘭兮前往廚房,為父親斟滿熱酒,給蘭兮倒杯熱茶,三人美滋滋、樂呵呵地享用了菜飯。
飯后,蘭兮因須和馬隊一同返回而匆匆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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