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晨光熹微。
  陽光透過醫院的窗戶，灑在寂靜的走廊上，卻照不進高禹川沉重的心情。
  他穿過療養院的長廊，每一步都似乎承載著千斤重擔，心頭壓抑著難以言說的絕望。
  探視時間一到，他深吸了一口氣，推開了重癥監護室的門。
  高禹川緩緩步入了重癥監護室，那里躺著的是他深愛的女人，此刻正在生死邊緣掙扎。
  室內光線柔和，卻難掩那股肅穆的氣氛。
  病房內，儀器滴答作響，仿佛在為沈瑤初的生命倒計時。
  高禹川走到床邊，輕輕握住沈瑤初冰涼的手，眼中滿是不舍與期盼。
  “瑤初，我來了。”
  高禹川輕輕呼喚著她的名字，聲音顫抖而微弱，像是在呼喚一個沉睡已久的靈魂。
  盡管沈瑤初意料之中的沒有回復，但高禹川只是輕笑了聲，在她床邊坐了下來。
  還能看著她，摸到她，他就很滿足、很珍惜了。
  “昨天她們知道你情況不算太好，知道我暫時回不去，發了幾段視頻給我。”高禹川聲音微沉，低聲在她耳邊低語呢喃：“肯定是知道你想孩子們，發的都是BoBo和CiCi的視頻，我給你看看。”
  高禹川拿出手機，打開視頻，揚起來給沈瑤初看。
  盡管她閉著眼睛，高禹川卻覺得她應該能看到，或者能感知到。
  高禹川輕點手機屏幕，CiCi清脆悅耳的笑聲瞬間從手機里綻放。
  畫面里，BoBo和CiCi正在家里玩，充滿了童真。
  高禹川凝眸看著沈瑤初，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希望這些熟悉的聲音和畫面能喚醒她沉睡的意識，讓沈瑤初感受到家的溫暖，和孩子們的呼喚。
  視頻里，BoBo和CiCi玩累了，到一旁坐了下來。
  CiCi大概是看到李阿姨正在錄視頻，笑瞇瞇地跑過去：“李阿姨，是不是發給我們爸爸媽媽看的呀？你說了，只要我們每天開開心心，媽媽就會早點回來的！”
  BoBo也有些急切：“我們最近都在好好玩，媽媽看到了會開心的吧？”
  李阿姨聲音悶悶的，明顯是在盡量附和他們：“當然，你們開心，媽媽也會開心，就會更快好起來的。”
  “那這個視頻是發給媽媽的嗎？”CiCi仍然不死心地問。
  “是啊，等你們今天好好睡覺了，我就發給她。”
  “好！我們今天一定好好睡覺！”BoBo認真地回應道：“我們今天不會再鬧了，對吧Ci寶？”
  “嗯！”
  “……”
  視頻聲音到此就戛然而止，高禹川帶著淺笑的面色一僵，很快又恢復如常。
  高禹川抬手，摸了摸沈瑤初微涼的臉頰：“你聽到了嗎？他們為了你能趕緊回家，每天都在很努力地好好生活，開開心心。你可不要讓他們失望。”
  說著，高禹川的聲音微微有些哽咽了起來：“他們每天都在想你，盼著你早點醒來。”
  “還有其他的，我放給你看。”
  高禹川又打開了其他的視頻，也是BoBo和CiCi的視頻，一段段，都是他們清脆悅耳的聲音。
  高禹川把手機沈瑤初妻子的耳邊，讓視頻的聲音更大一些。
  然而，時間仿佛凝固了，屏幕上的畫面依舊在跳動，但沈瑤初的臉上依舊卻沒有任何反應。
  她的眼睛緊閉，呼吸微弱，仿佛與世隔絕。
  高禹川的心逐漸沉了下去，絕望如潮水般涌上心頭。
  他默默地坐在床邊，凝視著沈瑤初蒼白的臉龐，只覺得自己的心漸漸沉了下去，沉入深淵。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絕望和無力感。
  終于，高禹川好不容易才佯裝的堅強，在沈瑤初緊閉的眼中，漸漸消散了。
  他放下手機，望著沈瑤初，眼中滿是痛苦和不舍。
  “瑤初，你一定要堅強，孩子們需要你，我也需要你。我們都在等你……”
  高禹川聲音顫抖，很輕，卻被濃郁的情感所包裹著。
  可是，回應他的，只有病房里死一般的沉寂。
  高禹川沉浸在深深的哀傷之中，仿佛被無盡的黑暗吞噬。
  他的眼神空洞，緊握著沈瑤初的手，仿佛想要從中汲取一絲生命的力量。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滯，直到醫生的聲音打破了這份沉寂。
  “高先生，探視時間到了。”醫生的聲音柔和卻堅定，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意味。
  高禹川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迷茫，卻薄唇緊抿，沒有說話。
  醫生看著高禹川的眼神中帶著一絲惋惜，他低聲說道：“您助理說已經聯系到了RAY教授，我們已經把資料都發給他們團隊了，希望能讓他們提前知曉您太太的情況。”
  高禹川聽到醫生的話，迷茫的眼神才終于變得清明了些。
  他低頭看了沈瑤初一眼，眸光堅定。
  他知道自己不能只沉浸在快要失去她的情緒里，這樣會影響他做決定。
  沈瑤初還需要他，他也還有能力做最后的嘗試。
  他高禹川向來不是輕易放棄的人，不到最后一刻，他絕不會放手。
  高禹川深吸一口氣，緩緩起身，他點點頭：“嗯，今天應該就能到了。”
  “那您來我辦公室，我們商量一下您太太的情況。”
  “好。”
  ……
  醫生辦公室，頭頂泛黃的燈光，讓整個空間顯得多了幾分柔軟。
  這就是療養院和醫院不同的地方，少了冷冰冰，多了幾分安撫的意味。
  可就算是這暖色的燈光，也無法驅散空氣中的陰霾。
  醫生和高禹川對坐在沙發上，兩人面色都很凝重。
  醫生將最新出的一些檢查結果拿給高禹川，不出意外，指標全都亂了套。
  高禹川眸光越來越沉，薄唇緊抿：“我知道，等RAY教授過來，再看看治療方案。”
  醫生緩緩嘆了口氣，他有些不忍心看高禹川這樣擁有希望，到頭來又陷入痛苦的絕望：“我知道您對RAY教授有期待，他是這一領域的專家，經驗和知識都非常豐富。但我必須告訴您，您太太病情這么復雜，但即使是他，也不能保證一定能找到有效的治療方法。”
  高禹川眉頭擰緊。
  醫生：“您最好還是做好心理準備，面對有可能發生的結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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