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高禹山趕到慕以安家的時候，臉上的不悅還未完全消散。
  他推門而入，面對的是慕以安冷漠而嘲諷的那張臉。
  慕以安坐在沙發(fā)上，雙手環(huán)胸，眼中滿是不屑，仿佛高禹山的到來在她眼中只不過是一場笑話。
  慕以安看著高禹山一腳深一腳淺地走過來，嘴角勾起一絲不屑的弧度，她故意提高了音量，讓聲音在空曠的房間里回蕩。
  “喲，終于來了，可真是辛苦你了。這腿腳不利索，還到處跑，也不怕出什么事。”
  高禹山聽后，臉色微微一僵，但很快便恢復(fù)了平靜。
  上次他用那樣的方式懟了她，她心里有怨氣也正常。
  高禹山并沒有在意慕以安的諷刺，只是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徑直走進了屋內(nèi)，坐到律師身邊。
  高禹山：“我來這里不是為了聽你這些廢話的，我們看協(xié)議就好。”
  他知道，此刻的爭執(zhí)和辯解都是徒勞的，他來這里的目的只有一個——簽下婚前協(xié)議和聯(lián)姻協(xié)議。
  只有簽完了協(xié)議，他們領(lǐng)證結(jié)婚了，慕以安手上的股權(quán)，才能為他所用。
  慕以安見高禹山如此冷淡，并沒有被自己的話擊中，心中更加不滿。
  但她也知道，現(xiàn)在不是發(fā)作的時候。
  屋內(nèi)清冷氣息，律師正在電腦上改些什么。
  高禹山問：“在改條款？”
  “是的，慕總這邊也列出了一些需要更改的條款，我這邊都已經(jīng)替您標(biāo)紅了。您看一下，如果有異議，我們就再談。”律師面色凝重，表情嚴(yán)肅：“為了股權(quán)利益最大化，相信兩位都還是希望盡快能推進這件事的。”
  律師的話，讓高禹山和慕以安周身的尖刺，這才都稍稍收斂了一些。
  高禹山?jīng)]有多說什么，只是默默地傾身，開始仔細閱讀起慕以安更改的那些內(nèi)容。
  他的眼神專注而認真，仿佛要將每一個字都刻入腦海。
  慕以安見狀，更是氣得牙癢癢。她本以為自己的諷刺會讓高禹山露出些許破綻，沒想到他卻如此沉得住氣。
  她不甘心地想要起身繼續(xù)挑釁高禹山，卻只見男人眉頭緊鎖，全神貫注地閱讀著協(xié)議，毫不在意她到底站著還是坐著，活著還是死了。
  慕以安看著高禹山認真的模樣，心中卻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煩躁。
  慕以安嘲諷道：“怎么？我就改了那么幾個條款，有必要看這么認真？還怕我坑你不成？”
  “當(dāng)然。我們之間不是感情生發(fā)的婚姻，就靠協(xié)議條款來實現(xiàn)，當(dāng)然要看仔細些。”高禹山頭也不抬，眼中卻閃過一絲冷意。
  “……”慕以安自然知道，她抿了抿唇，正要反駁，高禹山卻已經(jīng)看完了全部。
  高禹山抬起頭，直視著慕以安的眼睛：“我看過了，你的要求，有點多了。”
  “我也就多加了一個孩子出生才能獲得全部股權(quán)而已，哪里多？”
  “慕以安，需要我?guī)湍阏�理一下你的記憶嗎？”高禹山嘲諷笑意：“你確定你還能生得出孩子？”
  “……”
  聽到高禹山再次提起她不能生育的事，慕以安仍是無法自控。
  她情緒瞬間爆發(fā)，她的臉色漲紅，雙眼冒火，指著男人大聲說道：“分明是你有問題，怎么能怪到我頭上！”
  慕以安不顧一旁的律師，指責(zé)道：“你不是也不行嗎？不能人道，三條腿全都壞了，你還怎么做男人？！”
  高禹山?jīng)]有回避她的目光，而是直視著她，語氣淡淡，毫不在意她的話：“是，我承認，我希望你也能承認。我并沒有怪你，只是陳述事實——我不能生，你不能孕。”
  高禹山輕笑一聲，仿佛聽到了什么極為好笑的笑話一般：“既然你我都清楚各自的情況，那么我們就應(yīng)該接受這個現(xiàn)實，而不是反復(fù)去爭論是誰的錯。把加的這條去掉。”
  慕以安心有不甘，但面對高禹山的話，她知道自己是沒法反駁的。
  就算她在國外治療了那么久，也很難解決她的生理機能和心理的雙重問題。
  面對高禹山淡定卻堅定的眼神，慕以安只能咬了咬牙，選擇妥協(xié)，不情愿地點了點頭：“行吧，我答應(yīng)。”
  一旁的律師聽到了這么多勁爆的消息，腦子里早就鬧翻天的八卦。
  他沒有抬頭，但看向電腦屏幕的眼睛里，還是閃過了一絲驚訝。
  作為高禹山的代理律師，面對著這樣的事，律師很快就恢復(fù)了平靜。
  他點了點頭：“好的，我來修改。”
  律師開始著手修改協(xié)議，可大概是他們剛剛的話還是有些影響到他。他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擊著，但總是打錯字，不時地停下來刪除重打。
  一旁的高禹山眼神敏銳，掃了律師一眼，笑著問道：“康律師今天手指似乎有點不聽使喚啊，是不是昨晚沒睡好？”
  這句話一出，康律師瞬間明白，他的不專業(yè)，被高禹山發(fā)現(xiàn)了。
  康律師斂了斂眸，眼中閃過一絲驚慌。
  明明多勁爆的消息他都聽過，但主人公變成了高禹山和慕以安，他就有些不淡定了。
  他知道自己剛才的表現(xiàn)確實太過明顯，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他的不對勁。
  康律師急忙調(diào)整自己的情緒，試圖掩飾自己的失態(tài)。他清了清嗓子，故作鎮(zhèn)定地說：“不是，只是這臺電腦使用有些不習(xí)慣。請放心，我會加快修改，不浪費您和慕總的時間。”
  “……”
  很快，協(xié)議修改完畢，律師小心翼翼地將一式兩份的協(xié)議分別遞給了高禹山和慕以安。
  高禹山眼神專注而冷靜，他快速地瀏覽著協(xié)議內(nèi)容，確保每一項條款都與之前討論的一致。
  他的手指輕輕在紙頁上滑動，發(fā)出細微的沙沙聲。
  確認無誤，高禹山拿起筆。
  明明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落筆卻仍是有了遲疑與停頓。
  很快，“高”字那一點，就微微暈開，變成一個墨團。
  高禹山擰了擰眉，他不該遲疑的。
  高禹山手腕微動，簽下了自己的名字——高禹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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