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豐屬實沒想到，“臥槽”了一句，大喊：“這兩位神仙到底誰啊，都能讓我們徐姑奶奶佩服，話說我們班也沒有這樣的人啊……”

        “……你能不能小點聲！被四班的人聽到了怎么辦？？”徐雅受不了他的大驚小怪，差點又要動手打人，哼了一聲，“至于是誰嘛，等會上場不就知道了？”

        譚豐：“……也對”但是我好奇心很重。

        葉南祈獨自來到報道處，因為太陽很大，又熱，所以搭了兩個棚子，里面擠滿了人。

        他又猛然想起，季淮會不會不知道在哪里報道？

        ………自己突然有點后悔把他丟下。

        不，是非常非常后悔。

        葉南祈正準備找人，卻被一只伸出的手拉到一張桌子旁邊，以為是別人故意趁人多搗亂的，剛想開口：“誰啊這么缺……”

        德字還沒說完，一個聲音從他身后傳出來：“是我。”

        沒有姓名，只是單純的一個“我”，卻能讓葉南祈立刻認出。

        他既有點驚喜又有點埋怨地轉過身去：“你什么時候到的這里？我剛剛還怕你不認路，正準備回去找呢。”

        季淮其實走了近路，直通報道處，路上都有大樹的遮擋，不熱反而覺得有些涼爽。

        他其實到了大概有兩三分鐘，剛到的時候也在找葉南祈，怕他又迷了路，結果在人群中第一眼就看到了他。

        “剛到的，正好看到你。”季淮說，“我怎么會不認路？比起一個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的小孩我至少認識。”

        葉南祈：“……你說誰小孩？我好歹也20了！”

        我只是單純想找找你，自己被找到反而還被嘲諷一通。

        倒打一耙。

        季淮伸出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因為人太多，很喧鬧，只好低頭在葉南祈耳邊提醒：“還剩幾分鐘了，先去報道。”

        “行，快走吧。”葉南祈的耳垂被他弄地微微發癢，立馬撇開身催他快走。

        “哪個班的，什么名字？”負責簽到的人是一個大一的小姑娘，旁邊還坐著幾個負責派發運動飲料的女生。

        季淮替葉南祈報了名字：“大二三班，葉南祈，季淮。”

        那個女生翻到大二三班的隊員表，用筆尖指著兩個名字問：“是不是這兩個。”

        “對。”

        “行了，你們是大二三班最早到的隊員，去隔壁領一箱運動飲料和一個班牌，領完到觀眾席等著。”

        “好。”

        到了隔壁，一個大三的女生確認了他們簽到情況，讓另一個男生搬來一箱東西和班牌。

        “謝謝啊。”葉南祈接過班牌，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季淮雙手拎著的箱子，“要不你把這個也給我吧。”

        “你忘了上次拎一大袋奶茶的慘痛教訓了？”季淮并沒有要給他的意思。

        葉南祈：“……”何止記得，還記憶深刻。

        不，那是一個陰影，不能再提了。

        他撇下最后一句話逞能道：“那你自己搬吧，累了我不幫忙的啊，再見！”

        季淮看著他跑走的背影笑了笑。

        坐在男生旁邊的一個女生指著他們的背影小心翼翼地問：“那兩個人……我怎么覺得有點熟悉？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大三的女生嚴肅的表情突然轉變為激動：“那不是葉南祈嗎？？我剛看到他們表情繃了好久，差點兒憋不住了，他旁邊那個是季淮啊啊啊我磕到真人了！”

        旁邊的女生：“？”

        下午兩點十五分，全班零零散散地都到了觀眾席。

        觀眾席很大，像一階階樓梯一樣，四個班分開坐著。

        徐雅抱著一個箱子顛顛地走過來，放在第一階座位上，朝亂哄哄地人群喊：“三班的人過來拿班服！”

        譚豐首當其沖，跑過來往箱子里邊瞅了一眼：“班服長什么樣啊？不好看我就不穿了。”

        “有班服和籃球服。”說著，徐雅從里面拿出兩件扔給他。

        譚豐接過衣服，扯開了兩件衣服的包裝袋，嫌棄道：“這籃球服還可以，班服前面q版人物誰畫的啊？這么丑，幸好我打籃球的，不然我死也不穿。”

        作為q版畫手的徐雅：“……”

        “你愛穿不穿！不穿拉倒，滾！！”

        被打的嗷嗷叫的譚豐一眼看到剛從樓梯上來的葉南祈和季淮，果斷跑向他們：“嗚嗚嗚嗚……你們終于來了，我說這班服丑，徐雅還不信，又打我嗚嗚嗚……你們看這班服我實話實說啊……”

        葉南祈把他手上攥地出了一點褶皺的班服拿過來展開，看了一眼便說：“這挺好看的啊，你是沒看過我高中時候的班服，都是些大紅大綠，牡丹花什么奇葩都有。”

        見過班服的當事人季淮忍不住笑了：“你穿那挺好看的，還不俗。”

        “………謝謝您的夸獎。”

        聽到牡丹的班服時，譚豐突然不覺得手上的班服不好看了：“那……我還是穿吧。”

        徐雅叫住他們倆：“葉南祈！你們過來拿籃球服！”

        等到人過來，徐雅迅速從箱子里翻出兩套衣服：“葉南祈的衣服尺寸比你小點，如果不合身的話再找我換，我這還有更大的尺寸。”

        “好。”葉南祈接過衣服，“更衣室在哪？”

        “就在那里左轉，直走就到了。”徐雅指了一個方向，“你們要快點了，馬上要集合了。”

        “好。”葉南祈道了謝，急沖沖地拉著季淮跑去她指的方向。

        估計是跑得太急，沒看路，徑直進了洗手間，卻被人一把拽住。

        季淮：“你想干什么？”

        葉南祈沒聽懂：“什么干什么，換衣服啊？”

        季淮：“這個方向是女洗手間。”

        葉南祈：“………”

        完了，一輩子的尷尬都丟在季淮身上了。

        “誰說……我不知道啊？”葉南祈尷尬地笑了笑，朝相反地方向走了。

        在洗手間里，葉南祈換好了衣服，穿褲子的時候，突然發現有點不對勁。

        褲子的腰圍有點太大了，還一直往下掉。

        這個情況，找徐雅再換是沒時間了，只好隔著墻板敲了敲隔壁。

        “怎么了？”季淮的聲音從里面傳出來。

        “那個……我的褲子有點大，你換好衣服了嗎？”

        對方沒出聲，他只聽到隔壁門打開和一會兒響起關閉的聲音。

        “咚咚——”

        “是我，開門。”

        葉南祈直接把門打開讓他進來。

        季淮進來的時候，順手把門鎖上了。

        一間洗手間，一個人倒有空間，兩個人難免會有些擁擠。

        兩個人的呼吸聲此時聽得真真切切。

        “轉過去，我給你別。”季淮說。

        葉南祈有些不好意思：“我自己弄吧。”

        “你自己弄看不清位置。”季淮見他不動，強行把他的身子轉了個個，“我幫你別。”

        “我還是自己……”

        “沒時間了。”

        季淮的四個字，讓葉南祈改變了想法。

        ……行吧，你狠。

        他掀起葉南祈的衣服，露出褲子邊緣。

        葉南祈的腰很細，就像小姑娘似的。

        他感到一絲涼風趁著空隙鉆進衣服里，涼颼颼的。

        季淮把褲子多出來的部分疊在一起，捏起回形針給它別上。

        手觸碰褲腰的時候，指尖難免會不經意間擦過腰間，使葉南祈覺得有點癢，身體不自覺地動了動。

        “別動。”

        小貓很聽話，說不動就不動了。

        ………

        等到葉南祈和季淮換好籃球服來到選手集合的時候，場上已經布滿了人。

        每個班的籃球服背面都會印上自己的班級和名字。

        不過名字只有不丁點兒大，最引人注目的還是班級。

        葉南祈余光瞥到穿著四班籃球服的幾個人。

        果然，那幾個人都挺高的，要不然怎么會這么囂張篤定能贏。

        于嘉看到了葉南祈，帶著譚豐和另一個男生去找他們匯合：“南南！”

        幾個人走到了一塊，譚豐還在用眼神尋找徐雅所謂的兩個“秘密武器”。

        除了自己，班長和于嘉，另外兩個就是葉南祈和季淮？？

        “你們也來打比賽？”譚豐有些不太確定。

        葉南祈心說我這身衣服看不出來嗎？

        季淮反問：“不然呢？”

        “……沒有沒有，只是覺得意外。”

        兩點三十分，比賽正式開始。

        兩個班排成兩列隊，互相拍手表示賽前儀式。

        比賽分兩個半場，上半場十二分鐘，休息三分鐘后進行下半場，同樣十二分鐘。

        學校籃球比賽有個很奇葩的規定，那就是誰上次比賽贏了，誰就先發球，下半場輸方發球。

        四班發球的是嘲諷過譚豐的那個人，他是隊長，一臉不屑的樣子，滿不在乎這場比賽，依然堅信隨便打打就能贏，完全沒放在心上。

        他看準另一個隊友站的位置，直拋過去。

        球扔的很漂亮，就是隊友不太給力。

        那個隊友還在走神，直到球差一點砸到他臉上時，才回過神來。

        球已經被于嘉奪走了。

        隊長內心：………我怎么會有一個豬隊友？？？

        于嘉跑到對方籃球架底下準備投，卻被幾個人圍住了。

        那個隊長一直伸手攔他，后面一個隊員直接撲過來和他搶球。

        于嘉抱著球死死不肯松手，直到裁判吹了一聲口哨。

        他把球投給裁判，那個裁判做了幾個手勢，示意于嘉站到白線外邊。

        幾個隊員和葉南祈他們分散開來，站在原地等于嘉傳。

        有個隊員還故意擋在葉南祈前面，伸出手臂攔住他接球的位置。

        于嘉本想傳給葉南祈，現在他那個位置很可能被人搶走，就臨時改主意傳給最遠處的譚豐。

        譚豐順利地接到了，立刻往身后的籃球架跑去，后面幾個四班的人想搶沒搶著。

        到了籃球架底下，他投出去的球被四班的隊長一個跳伸手擋了回去，接住球傳給左側的一個隊員。

        那個隊員見被季淮緊追不放，傳給了在他右側的人。

        可不料的是，那個人沒接住，球在地上彈跳了幾下，等跳到第三下的時候被葉南祈猛得接住，開始往對方球架跑。

        他沒有跑到近處，而是在三分線一處直接將球拋了出去。

        全場人的腳步都漸漸慢下來，于嘉他們在期待著能不能中。

        四班的人則相反。

        球投的很準，力度、角度一切都很漂亮和準確，籃球直接準確無誤地投進框里。

        三分。

        可能是三班奪了首分，而且是一個三分球的緣故。

        場上瞬間沸騰起來，徐雅喊得最大聲了。

        葉南祈在籃球投進去的同時，跑到球架底下接住球，用右手側身把籃球再一次拋上去。

        籃球又一次地掉入籃筐，得了一分。

        譚豐就站在他旁邊，把葉南祈投球的動作看得一清二楚。

        他沒忍住感嘆：“我靠！！一個三分一個一分！葉南祈牛/逼！”

        站在觀眾席的徐雅雖然看得不太清楚，但是能看到他連加了四分，特別激動，都快把站在她旁邊的女生搖沒了：“葉南祈！！你是我的神！我果然沒粉錯人啊啊啊啊……”

        葉南祈再一次接住掉下來的球，卻被旁邊一個四班的人將球打掉在了地上，那個人又趁機拍了幾下，籃球順勢滾出了白線。

        “嗶嗶——”

        裁判吹了口哨，示意球出界了。

        這很明顯，四班故意犯規，時間又要暫停，阻止三班投球，給他們發揮的時間也就越多。

        罰球環節，葉南祈站在線上，其他人圍在旁邊。

        一共罰三個球，由葉南祈投。

        站在線上，相對于他來講，球投中的概率是很大的。

        第一個球，葉南祈雙手扣住球的兩側，手臂一彎曲和伸直，“啪”地一聲，球在他的意料之中投中了。

        加了一分。

        目前是5：0，三班占很大的優勢。

        葉南祈接過裁判投過來的球，相同的動作，相同的角度，第二個球也中了。

        對別人來說雖然不可思議，但在他眼里已經習以為常了。

        和季淮練的這幾天，他很清楚，自己的手感找回來了，而且發揮的很好。

        場上6：0，三班遙遙領先。

        第三個罰球，葉南祈像是放了太平洋一樣，接過球直接隨手丟過去。

        球雖然頂到了籃板，但反彈了回來。

        這個動作，在四班隊長眼里，簡直是一個挑釁的意思，看不起他。

        那他又有什么法子，人家本身就有實際，自己就是很辣雞。

        上半場還有五分鐘，四班隊長想在僅剩的幾分鐘內把分追回來，因為后面女生打的籃球不是抱球犯規就是踩線犯規，能犯規的幾乎都做了一遍，投球也投不中幾個。

        球發出出去了，一個四班的隊員撲過來，眼看就要拿到球，卻被季淮攔了過去，自己率先搶到球，直沖對方球架。

        葉南祈用手攔住四班一個人，不讓他靠近季淮

        而季淮也已經繞過對面的防守，球“哐當”一聲進了籃筐。

        整個過程二十秒都不到，七分鐘內三班得了七分，而四班還是一個晃眼的零。

        四班隊長在無意之間，向裁判使了個眼色。

        時間剩下最后四分鐘，形勢很緊張。

        四班的隊長終于搶到了一回球，葉南祈迅速跑過來攔路，那個隊長沒理會他，一個勁地往他身上撞，還走了幾步，最后投進了球框。

        裁判吹了哨子，葉南祈原本以為是因為他走步，結果那個裁判指著他說：“你打手了，對方發球。”

        葉南祈：“？？？我沒打手啊？”

        于嘉就在他旁邊，動作看得很清晰，明顯知道是那個隊長犯的規，裁判卻說是葉南祈，很不爽道：“他沒犯規，是四班的走步了。”

        裁判像耳聾一樣當作沒聽見，示意比賽繼續，四班發球。

        “………”算了。

        第二次，四班隊長和隊員互相“配合”，投了個三分球，然后趁所有人不注意的時候，踩了于嘉的腳，裁判又吹哨停了下來。

        他做了個手勢，說于嘉走步了。

        于嘉：“？？？”我什么都沒做啊？？

        時間剩下兩分鐘，而四班已經追上了三班的分數，兩隊之間僅僅差一分，兩分便能超過三班。

        在倒數的最后十秒，葉南祈拿到球后，迅速傳給球架旁的季淮，季淮仗著身高的優勢，輕輕一跳，球便進了。

        正好，球落在地上的幾秒鐘，裁判吹了哨子。

        上半場結束了，休息三分鐘后進入下半場。

        目前比分是8：6，三班暫時領先。

        不過女生不會投多少分，三班已經差不多穩了。

        葉南祈接過季淮遞的毛巾，一同和他回了觀眾席。

        “你們還好嗎？”徐雅看見他們兩個，一上來就問，順手從箱子里拿了兩瓶運動飲料遞給他們，“剛運動完，解解渴。”

        葉南祈接過兩瓶飲料，把其中一瓶給了季淮，答道：“還行，挺好的。”

        季淮打開蓋子喝了一口，隨后問他：“你有沒有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確實是有……不就是裁判誤判我犯規嗎？”

        “的確是這個，不過那個四班隊長在裁判眼皮子底下犯了很多次規，而那個裁判沒有管，而且把犯規推到我們這里來。”季淮拿過他的飲料，幫葉南祈把飲料瓶子打開了，“所以我覺得，那個裁判可能被四班隊長提前收買了。”

        徐雅不敢相信：“居然還有這種事情發生？？那我們能不能舉報那些人？”

        季淮道：“可以是可以，不過結果出來的可能會有些慢。”

        葉南祈倒不在意：“結果無所謂，現在我們不是領先了嗎？還是有勝算的。”

        徐雅聽了特別不爽，“呸”了一口：“傻／逼四班人，沒實力還買通裁判，估計上次他們贏也是干了這種見不得人的事。”

        葉南祈剛來到下面看女生打比賽的情況，卻被裁判攔下來了。

        而且更過分的是，還不讓葉南祈坐在選手的位置上，非要讓他回去觀眾席看比賽。

        得。

        這場連裁判都有問題的比賽，他還有什么耐心去看。

        繼續看四班怎么利用收買裁判贏得比賽嗎？？

        不對，即使他們收買了人，那也打不過葉南祈他們啊。

        總之來說，就是小人行為。

        呸！

        過了半個小時，籃球比賽打完了。

        但是三班贏了。

        不用說，四班那耍的小伎倆完全沒有用。

        于嘉這才邊擦汗邊走來觀眾席：“我去，這裁判是不是有問題？？明明是四班那群人犯規，還說是我。”

        “………你才發現啊。”

        于嘉繼續吐槽：“哦對了，還有剛剛上的那個替補譚豐的人，打的爛死了，傳個球都傳不準，好幾次都投到對方手里，我都有點懷疑他是不是對面派過來的內奸了，看到他傳球我都快要心梗了。”

        “你應該看了女籃吧，打的怎么樣？”

        問到這個，于嘉還松了口氣：“這次女生發揮比上次好多了，還投中了幾個球，得了六分。”

        “還不錯啊。”

        “雖然那幫孫子作弊，還收買裁判，真是不要臉。”于嘉提起他們就反胃，“但再怎么作弊我們也還是贏了。”

        葉南祈看他光說著，從箱子里拿一瓶飲料扔給了他。

        于嘉反應還不錯，接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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