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突如其來的大雪
“罷了。”陸衡之呼出一口濁氣,不再對長孫遲死的早感到惋惜。
“當初你若是沒把長孫遲射死,只怕是要讓長孫遲這廝,帶著那幾千的東傀騎兵,把我軍攪得陣腳大亂了。
本就軍心不穩(wěn),若是再被他們沖散了陣型,等后續(xù)遠多于我的東傀軍在騎兵之后,大批的壓上來。
插入騎兵沖散的地方,把東關(guān)軍劃分成一個個寡不敵眾的小群體,那九萬多人估計只一會兒的功夫,也就被消滅了。”
剛才還掛在空中的月牙,不知在何時已經(jīng)消失不見。天上的繁星,也盡數(shù)被烏云遮蔽,瞧不見了。
沒了月光的照耀,偌大的庭院里變得漆黑無比,只有陸衡之先前點著的幾個蠟燭,還在一旁堅持散發(fā)出微弱的光芒。
消失了幾天,未曾出現(xiàn)在眾人眼中的大雪,再次紛紛揚揚的從高處撒下。冷風漸漸刮了起來,它從各處疾馳而過,發(fā)出了“呼—呼——”的聲響。
冰冷的雪花印在皮膚上,冷冽的寒風里像是藏著千萬把小刀,吹得人生疼。
大雪伴著那愈發(fā)猛烈吹刮地賊風,倒是讓人的心情更加壓抑了起來。
“月黑風高夜,真讓人憋屈。”陸衡之說著,拿著一盞油燈站起了身,準備與宥昀一起回到室內(nèi)。
陸衡之彎下腰,剛想把其余的蠟燭吹滅,一直在不停搖曳閃爍著的火光,卻先一步被那冷風吹熄了。
心中暗道不好,回頭去看手里的油燈,果然也沒了光亮。想著再點著也會是同樣的下場,陸衡之索性直接把油燈扔到了一邊。
宥昀此時倒是后悔,之前沒有把頭發(fā)盡數(shù)束起了。及腰的長發(fā)早已不再乖乖垂落在背后,而是隨著風和大雪,毫無章法的在空中紛飛著。
枯樹經(jīng)不住猛烈的風,樹枝被吹落,在各處亂飛著。
不知何時,天空中飄落的不再單單是雪,還有細小的冰雹夾雜在風里,直直地砸了下來。
“今年真是奇。”陸衡之說道。“往年冬季,東關(guān)這邊也就偶爾下些薄雪,今年的雪卻要趕得上北境。
而且下個雪怎么還說下就下,和夏日的陣雨似得,又猛又急。
我在這兒生活了二十來年,幾曾遇到過這般大雪?若不是知道人無法操控天氣,我都要覺得是長孫遲的同伙搞得鬼了。”
宥昀和陸衡之,開始摸黑向著屋子的方向走。
宥昀帶著幾分認真說道:“這雪確實與北關(guān)的雪有得一拼,說不定真是東傀人的巫術(shù)起了作用。”
“你別嚇我。”陸衡之下意識轉(zhuǎn)頭,向著宥昀的方向看過去,不過因為夜里太黑,和大雪的遮擋,陸衡之只勉強看出了一個模糊的人影。
雖然明明知道那人影是宥昀,但在這個環(huán)境下,和宥昀剛才說“大雪是因為東傀人的巫術(shù)”的烘托下,陸衡之還是感到了一絲寒意。
也許是因為大雪、冰雹、烈風,真的讓人感到寒冷吧。陸衡之在感到寒意過后,倒還算鎮(zhèn)定,神情里也沒有出現(xiàn)什么奇怪的地方。
“你這個在北關(guān)待過的人,都說這雪賽得上北關(guān)的雪,可見這雪確實是兇猛了。”陸衡之沒有再提起東傀人、和他們的巫術(shù),只是如此說道。
雖然陸衡之有意不想再提起,什么巫術(shù)之流,但是宥昀卻好像并不打算放過他。“那小陸將軍認為,這雪到底是不是東傀人的巫術(shù)造成的?”
陸衡之想了想東傀人那神叨叨的巫術(shù),覺得如果這雪真是東傀人的巫術(shù)造成的,恐怕要比讓他獨自一人,對上一萬東傀軍還可怕的多。
畢竟一萬東傀軍還是人力,巫術(shù)要是真的,就不知道是什么力量了。
關(guān)于東傀人的巫術(shù)究竟有沒有用,陸衡之心里也拿不準,他沒有回答宥昀的問題,而是反問宥昀道:
“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時候喜歡迷信了?”
聽了陸衡之的話,宥昀的語氣里帶著些懵懂問道:“我何時迷信了?”
雖然聽宥昀的語氣,好像真的不知陸衡之在問些什么。可陸衡之心里清楚,宥昀不可能真的不知道,不過是在跟他裝傻。
“你不迷信,你還說大雪有可能是東傀人的巫術(shù)造成的?”說這一句時,陸衡的聲音里好像帶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怒氣。
宥昀清清淡淡的說道:“世人都盛傳東傀人的巫術(shù),可通天地,滅鬼神。
我這么說無非是因為,這東傀的巫術(shù)聲名遠播,幾乎沒有人不知道。”
宥昀的前兩句話聽著倒是還算是正常,不過在之后的話里,他的聲音里就帶上了一絲調(diào)侃了。
“小陸將軍和東傀接觸的時間,比我長得多,應是比我更了解東傀。
東傀巫術(shù)一向傳得詭譎怪誕,說這些無非是我好奇,這些四處流傳的傳言里有幾分真、幾分假罷了。
若是巫術(shù)真的能起到作用,也就不算是迷信。
既然連小陸將軍自己,都不敢斷定東傀巫術(shù)毫無作用,我就算真的信了,又怎么會是迷信?
而且這話題,本是小陸將軍先提起,“長孫遲同伙搞鬼”,才引發(fā)的。小陸將軍氣什么?”
宥昀一番話,把陸衡之的那點子氣,全堵了回去,讓陸衡之不好再說什么。
陸衡之沉默了一陣,一直到屋子出現(xiàn)在眼前,光亮逐漸增加。陸衡之才轉(zhuǎn)頭看著在風雪的吹打下,變得十分狼狽的宥昀,重新出了聲:
“你其實根本沒覺得這場雪,真的是東傀巫術(shù)造成的吧。”
宥昀一邊把粘在臉上、胸前的濕發(fā)扔到背后,一邊答道:“嗯,不過是一句戲言,沒想到小陸將軍會當真。”
宥昀的回答,分明是陸衡之意料之中的答案,卻還是讓他心里的氣再度翻了上來,“你若是我弟,現(xiàn)在定不會安然無恙。”
陸衡之不再看去宥昀,先一步進了室內(nèi)。
“如此,多謝小陸將軍了?”宥昀說道。他微微笑著,跟在陸衡之身后進了屋子。
不過盡管嘴上這般說著“多謝”,宥昀卻沒有一絲想要反思的意思。
“東傀還在外面虎視眈眈的盯著鐵礦;天氣又十分惡劣;背后不知還有誰盯著我們,等著在關(guān)鍵時候,捅一刀。
你倒還笑得出來。”陸衡之看了宥昀一眼,有些無奈的說道。
他不知從哪找出了兩條干凈的臉巾,扔了一條給宥昀。
隨便抹了一把滿是水的臉,宥昀不以為意的說道:“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總不能遇到些不順就總苦著一張臉。”
看了看手中的臉巾,宥昀有些奇怪的問道:“不過這將軍府的大廳中,哪兒來的臉巾?”
“不止臉巾,還有衣服。”陸衡之又不知從哪兒拿出了兩套冬衣。
“我們陸家不拘泥于形式,只管方便。平日里都待在軍營里,這將軍府本也不長住。
素日里也沒有客人會來將軍府拜訪,所以這兒就放了些換洗衣物、臉巾、水壺什么的。”
宥昀點了點頭,說道:“不愧是陸家,別具一格。”
…………
重新收拾妥當之后,宥昀看著陸衡之又找出了炭盆和炭火以后,已經(jīng)不感到奇怪了。
“大櫟的武將,鮮少是與長孫家無關(guān)的。”宥昀認真的說道。
“東關(guān)軍中不止長孫遲一個將軍姓長孫。而且即便是不姓長孫的將軍,也多多少少與長孫家有過糾葛。
長孫家名義上的家主,雖然還是長孫鴻大將軍,但他卻常年駐守在北關(guān)。北關(guān)遠離京城,長孫鴻大將軍又多年未曾回京。
長孫家族在京城里的掌權(quán)人,在名義上固然還是長孫鴻,但背地里早就換了人。
近年來,長孫家嫡系子嗣一直稀少,旁系卻十分的枝繁葉茂。
不同于長孫鴻大將軍一支的嫡系血脈,長孫家的旁系血脈,一向以不擇手段著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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