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一場無解的博弈
事關漆族命運,漆行厲不敢擅自做主,故而將有關漆采唳的事情,一律報給了漆鏡辰。
漆鏡辰的回復很快,僅有一句話:漆采唳若死,漆、慶兩族不死不休;漆采唳若廢,則慶離必死。
沒有提及具體地應對措施,只給出了不可跨越的底線;漆鏡辰雖然沒有明著發火,卻也將自己的態度擺的明確。
——漆采唳,是他漆族族長要護的人;若有人敢動漆采唳,即使傾盡全族之力,他也要對方死無葬身之地。
漆鏡辰明擺著要護著漆采唳、身為漆族大將軍的漆行厲,自然要將態度做足。
可若是慶族沒有什么重大過失,漆族公開和慶族作對、又算是違背盟誓......
臘月初九漆行厲讓漆感厲去要人時,漆感厲在慶離那碰了一鼻子灰;盡管漆感厲當時并沒有露怯,但卻是被慶離狠狠落了面子。
彼時的漆感厲代表的是漆行厲,而漆行厲,又恰恰代表著整個漆族。
慶離不給漆感厲留情面,便無異于把漆族的面子摁在地上踩。
漆感厲去了一趟慶族軍營,卻沒有把人帶回來;縱使其他人不知道漆感厲和慶離之間的交談,也能大體猜到發生了什么。
——漆族被慶族折了面子。不管具體經過如何,這一點總是沒得跑。
幾個脾氣暴躁的漆族將軍當即就鬧到了漆行厲面前。
“敢落漆族的面子!?老子定要那毛頭小子吃不了兜著走!!”
“爛柿子生的腌臜玩意兒,竟然也敢騎到爺爺頭上了?!呸!!弄不死他!”......
漆行厲本就憋著火,被幾個漆族將軍這么一鬧,登時就想打上門去。可是臨到出營,他卻又冷靜了下來。
漆采唳先砍死了慶族人——不管死的那人是不是已經命不久矣,漆族在說理時就已經短了慶族一截兒;
更別提漆采唳還打傷了慶代、意圖離間......
死掉的那人還可以用“區區一個小兵”搪塞過去,但是后面被打傷的慶代,可是實打實的慶族將軍;
漆行厲總不能說:他們慶族的將軍,也是漆采唳想打就打。
慶離身為統帥,話語權本就高于漆行厲這個大將軍;如果慶離就是咬住漆采唳的過錯不松口,他漆行厲又能如何?
到時候,只會是更加沒臉。
轉身的步子沉重的像是灌了鉛,漆行厲強忍著內心的不甘和屈辱,一步步走回了自己的營帳。
那些怨氣沖天的將軍們自然又來鬧過,但是都被漆行厲強行壓了下去。
不從根源解決問題,僅是一味的抑制人們釋放怒氣,威信勢必會跟著受到巨大的損傷。
無威信,不統兵;這一點漆行厲不是不知道,可是他卻別無選擇。
漆行厲比任何一個人、都想解決那場由漆采唳引起的鬧劇,然而無論過了多久、他都束手無策。
假使漆采唳死在了慶族、再加上當初讓漆采唳上了前線的賬,漆鏡辰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饒過漆行厲。
漆鏡辰一向說一不二;在他那張和善的面孔之下,從來都隱藏著一張會吃人的血盆大口。
漆行厲深知掩藏在表象之下的漆鏡辰到底有多瘋狂;
哪怕漆采唳在眾人眼中、僅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私生子,漆行厲也不敢用自己去賭漆采唳在漆鏡辰心中的地位。
漆行厲如果想要保證漆采唳的周全,就必須做些什么;
可是只要漆采唳不死、漆族便沒有理由發難慶族,沒有理由發難慶族、就意味著他什么都做不了。
貌似從一開始,這個局就只有等著慶離主動放人這一種解法。
可是慶離真的會放人嗎?
慶離從小到大都順風順水,可謂是天之驕子;在各種奉承中,他不可抑制地變成了一個極其要強的人。
在背后議論慶離會怎么樣漆行厲不知道;但凡在人前,慶離便不容許自己的威嚴受到任何侵犯。
縱使有時真的是他錯了,慶離也會誓死捍衛自己的面子;為此,他不惜使用任何手段。
隨意便砍了慶族的人、還敢在慶離的眼皮子底下打傷慶代......無論是哪一條,漆采唳都算得上是在挑戰慶離的威嚴。
“漆采唳是個渾的,慶族沒必要留著他”——誰也說不準,慶離這句話到底是為了威脅漆族、還是真的想要弄死漆采唳。
如果想要保證自己可以在這場鬧劇里全身而退,漆行厲就必須保證漆采唳沒有性命無憂;
想要保證漆采唳性命無憂,就必須做些什么......可是他能做些什么?他什么都做不了。
莫族暗戳戳想要和慶族作對的時候,漆行厲還以為已經有代表著希望的曙光、自前方亮起。
——畢竟只要莫族率先當了那個出頭鳥,事情就好辦的多了。
漆族和慶族的矛盾之間只要隔著一層,就算真的撕破了臉,之后也可以把罪責全部推到莫族頭上。
只要讓莫族在其中當了肉墊,不論漆族和慶族之間鬧得有多難看,最后都可以用一句‘‘被人蒙蔽’’蓋過去,重修舊好。
這份計劃不過是剛冒頭,漆行厲就激動地一晚上沒睡著覺;他小心翼翼地布置著一切,只等莫族和慶族之間的矛盾激化......
然而漆行厲終究還是漏算了一點——莫族還沒有和慶族正面硬剛的膽子。
精心籌謀的計劃尚未長成,便被扼殺在襁褓之中。
兜兜轉轉,一切又回到了那個無解的局面。
任憑漆行厲怎么努力、想要去打破這座束縛自己的牢籠,最終都會重新繞回原點。
一切似乎早已注定。
——漆行厲在這場博弈里,似乎注定了、只能選擇坐以待斃。
前方是龍潭虎穴、后面是萬丈深淵,漆行厲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唯有在中間空耗著生命。
‘如果當初沒有將漆采唳的事情告訴辰老頭,漆采唳就是真的死在慶族,我是不是也有可能全身而退?’
漆行厲時常覺得、將事情上報給漆鏡辰、問他今后該當如何,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拖,繼續拖,再拖幾天......
盡管漆采唳一直被慶族羈押著,會讓別人覺得自己是個沒用的慫貨,一再損害自己在軍中的威信;漆行厲也全然顧不上了。
時間的流逝如同白駒過隙,不過是彈指一揮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從臘月到正月,日子一晃就過了一個月;在這一個月過后,他還能拖多久?
拖到最后,只會落得威嚴盡失、聲名狼藉、性命不保;可是如果不逃避,他又能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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