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夏從不覺得自己是個好人。

        相反，她有仇必報，并不會因為蔣傅明的態度而忘記他曾經做過的事。

        但在有仇必報的基礎上，她還是為蔣傅明打了折扣。

        因為按照蔣傅明做的那些事，他足夠進特立隊監獄了。

        “十年……”蔣傅明神色晦暗不明，慕夏也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她開口道：“十年之后，如果你找不到工作，可以來找我。”

        蔣傅明更加意外。

        這一刻，他終于意識到，自己的思想比慕夏低了不止一個檔次。

        他哽咽了點了下頭，強扯出一抹笑道：“好，十年后我出獄如果找不到工作，就來投奔您。”

        不知不覺，他對慕夏的稱呼從“你”變成了“您”。

        其實他本打算在入獄之前就了解自己，因為他已經沒了人生的目標，但這一刻他突然又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為慕馨月那種沒心的人自殺，實在是太愚蠢了。

        慕夏離開病房后，捏著那份合同看向夜司爵道：“忽然又多了一筆錢，走，姐姐請你吃飯去。”

        夜司爵一把攬住慕夏的肩，笑道：“好啊，姐姐，以后姐姐養我？”

        他語調散漫，念“姐姐”的時候，更是刻意拖長了音，繾綣而溫柔，眼底卻盛滿了戲謔，慕夏莫名的就有一種被調戲的感覺。

        偏偏夜司爵在此刻還刻意靠近，一雙眼睛直逼她的雙眸。

        “你干嘛？離我遠點！”慕夏下意識去推夜司爵。

        夜司爵瞬時扣住她的手腕。

        慕夏條件反射地想要掙脫，但力度一個沒控制好，掌心直朝夜司爵臉上甩去。

        “啪——”一聲耳光的脆響，傳遍整條走廊。

        隱沒在暗處的保鏢驚恐地瞪圓了眼睛，隨后猛地別開了視線，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東西，只裝什么都沒看到。

        站在明處的薛總助就倒霉了點，他只得笨拙地轉過身，嚇到忘記呼吸。

        這次……夜少肯定會發火吧？哪怕對方是慕夏。

        畢竟，跟在夜少身邊那么多年，他真沒見過誰敢扇夜少耳光的。

        慕夏自己也呆了，愣了兩秒后連身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要把手收回來，沒有想打你啊！”

        誰能想到，那時候夜司爵居然會把臉貼過來，她這一甩手掙脫，可不就結結實實給了夜司爵一記耳光嗎？

        天可憐見！她真沒想打他啊！

        慕夏慌得不行，又后悔又懊惱，同時心里還有一點害怕。

        她怕夜司爵生氣。

        慕夏大著膽子看向夜司爵，只見夜司爵自己也懵了。

        然而下一瞬，夜司爵忽得嘴角一癟，指了指自己被打的臉頰說：“疼，要揉揉。”

        “嗯？啊？”慕夏傻了。

        夜司爵卻是主動牽過她的手，在他臉上揉啊揉。

        慕夏一顆懸著的心落地，抱歉地主動揉夜司爵的臉。

        他臉上的溫度溫溫熱熱的，靠近唇瓣的地方還有一點砂礫感，那是沒剃干凈的胡渣。

        夜司爵嘴角微勾，臉在慕夏手心蹭了兩下，道：“走吧，把豆子和他爸送回家，我們回去了。”

        這一巴掌，他得從“別的”地方討回來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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