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霨再次醒來又是第二天的早晨。

        他想起昨天的副本，皺起了眉頭，心里很焦躁。

        這樣下去只有被系統推著走上死路。死路他可以走，但要他本人自愿。

        他請了假，給江源發消息，約他今天上午見一面，談論一下關于邪惡系統的事情。

        江源提議約在公園附近的一個茶樓里。

        宋霨提出，今天可以讓666和777在現實里化作實體，他們面對面溝通一下，還是約在一個較為私密的地方比較好。

        最后地點定為江源住處。

        好歹也是同吃同睡共同扶持著過了兩個副本，兩人現在足夠稱得上一聲朋友了。

        兩人都是同事不少，但朋友寥寥無幾。

        江源住在一個中檔小區，獨居。

        裝修走的簡約風，很整潔，看的出主人沒有什么不良嗜好。

        宋霨打過招呼后，直接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開門見山道：“我們這樣下去不行，遲早要被副本玩死。”

        江源有些訝異，這不像是宋霨平常說出來的話。

        宋霨平時表現出的是有點客氣的體貼和溫和，這種粗魯的話，還是第一次從他嘴里說出來。

        但他沒說什么，接道：“是這樣。但是我們沒有現在并沒有與之抗衡的力量。”

        宋霨對他露出了一個有點壞壞的笑容：“可是我們有伙伴，666和777啊。”

        從昨天回來到現在，他們都還沒來得及在現實中與這倆貨溝通過。

        666和777躲在兩人手機中，瑟瑟發抖。

        這倆的嘴炮能力，它們已經深有體會了。

        但是為了回到總系統媽媽懷抱的目標，他倆只好化出了實體。

        他們都是白發，都擁有三對白色小翅膀，但666是金色雙眸，777是藍色雙眸。

        兩個小孩子在他們面前排排坐，眨著純真的大眼睛。

        可惜對面是兩個冷血無情的。

        先開口的是宋霨，他眉眼彎彎：“挺可愛的啊。”

        兩小只激動的抬起了星星眼。

        它們就知道！沒有人能逃過這個可愛皮囊的狙擊。

        宋霨看著他們笑容不變，聲音里多了一絲陰冷：“所以總系統制造你們的時候，是把智商都挪到顏值上了嗎？”

        兩小只不敢吭聲，拿翅膀抱住了可憐的自己。

        江源默默補刀：“應該是總數就不多。”

        宋霨狀似閑聊的問道：“你們的眼睛為什么不一樣？”

        777回答道：“吸收的能量不一樣。我主要以人類光明的內心力量為食。它主要吸收積極的情緒。”

        點了點頭，宋霨開始說正事：“你們也看到了，那個系統已經盯上我倆了。這個情況下去，我倆肯定撐不到決戰的那天。”

        777有些愧疚的回答道：“但是我們現在沒有道具，能量也所剩無幾，我們真的沒辦法搭提供幫助。”

        宋霨瞟了一眼666，轉而提起別的話題。

        “你們在這個世界，本質上是一團數據？”

        777有些奇怪為什么話題轉變的如此之快：“雖然我們可以進入手機，但是我們和程序還是有很大差別的。

        我們相當于程序和能量的統一結合體，程序負載著能量，能量依附著程序。有了能量，我們才能產生意識和思考。”

        江源接著分析：“也就是說，程序相當于你們的身體，能量相當于你們的靈魂？”

        666想了想，點了點頭。

        “那你們每個系統的程序都是一樣的嗎？”

        “一樣的。”

        宋霨再次問道：“那為什么會吸取不同的能量？”

        666轉向宋霨：“在我們有意識之后，主系統就會告訴我們，每個人要吸收的能量種類。總系統的話不可違背。”

        “如果一個系統能量耗盡，重啟后是什么狀態？”

        777有種不好的預感，囁嚅著回答道：“重啟后的系統，是一個全新的系統，需要主系統再次教它規則。”

        宋霨慢慢的轉過頭，升起一抹微笑：“既然如此，你們兩個共用一個身體，也是完全可行的咯？”

        666大驚失色，飛到半空中：“這怎么行？”

        777明白過來，它們已經走進自己鋪好的圈套了，宋霨想出了一個沒有系統實驗過的道路。它妄圖挽救：“但是一個空程序能干什么？”

        “它可以通過邪惡的系統對你們設立的屏障，進入副本不是嗎？它也可以在副本內再次充能，我來教它規則。它甚至可以偽裝獲得部分權限。

        只要運用得當，它就是殺器。”

        兩個系統聽到，瞪大了眼睛：“你，你這是僭越，你這是僭越總系統！”

        “你們總系統愛你們嗎？”

        “……自然是……愛的。”

        宋霨抬眼淡淡看著它們：“那我為了救它的孩子，僭越有什么不行？

        而且之后，你們的媽媽來救你們，自然有它的辦法來幫你們分開身體。”

        兩個系統被鎮住了，它們本能的想拒絕這個提議，但是沒有理由，這是個現在來看唯一可行的方案。

        數據分析告訴它們，總系統媽媽會理解的。

        但在說出同意的那一刻，它們心中不知怎么升起了一陣惶恐。

        江源靜靜的觀察著宋霨，這是一個與日常完全不一樣的宋霨。

        根據宋霨的日常表現的性格，他以為宋霨會用更加平和更加溫柔的方法，讓這兩個系統同意。但他卻采用了這種類似套話，然后逼迫的話術，來馴服系統。

        他很意外。

        但宋霨將這種性格深藏，也必定有他的原因，自己沒必要去找不痛快。

        他收了收思緒，將注意力重新轉移到宋霨的提議上。

        “那你們兩個共用一個身體，具體辦法是什么？”

        666抽抽搭搭的哭起來：“這個方法還沒統實驗過，我們怎么知道……這不是在讓我們玩命嗎……”

        宋霨像個反派boss一樣，不為所動：“你現在不玩命，之后還是要玩命。”

        777隱晦的看了他一眼，沒有反駁，它從這個人類身上本能的感覺到了危險。

        從很多年前，它們兩個就開始在選中者的下一代中，選擇優秀的闖關者。告訴他系統的起源和惡行，讓他知曉親人的死亡不是意外，而是一場陰謀。

        可能優秀的品性會遺傳，最后他們無一例外的選擇為殺死邪惡系統而獻身。

        這個青年也做出了同樣的選擇，但是它沒有從他身上感受到光明的氣息。

        光明的氣息，似乎只有在提到他的父親時，才會從他身上短暫的出現。

        宋霨不管這些暗流涌動：“你們依托于程序，也就是說，如果在我們的機器中，你們依附于一團數據？”

        兩小只可憐巴巴的點了點頭。

        其實宋霨也沒把握沒章程，畢竟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辦公室職員。

        但他硬著頭皮繼續說：“先把你倆的程序安裝在某個電腦上。”

        他看向江源，忽然意識到自己可能剛剛露出了很兇的那一面。宋霨有種出糗的感覺。但是隨即又釋然了，反正后面合作多半也會露出來。

        “你家里有沒有不怎么常用的電腦？”

        江源轉身去拿了。

        江源把電腦拿回來，宋霨好像又變成了那個稀松平常、溫柔體貼的宋霨。

        他和江源商量：“讓他們兩個先在這個電腦里。你懂電腦嗎？”

        “億點點。”

        “你嘗試讓一個的數據挪到另一個程序的文件夾下？”宋霨說著自己也笑了。“你感覺可以嗎？”

        江源看著他，腦海中卻浮現了那個冷著臉的宋霨。

        看著宋霨的笑臉，他也不自覺的勾起唇角，還是笑著的宋霨更適合他自身。

        后面兩個系統看著面前的這兩個人類嘀嘀咕咕，迷茫的互相看了看。

        “我覺得他們很不靠譜。”

        “我也是！我們溜走吧。”

        “你能量撐得到下一代嗎？”

        “嗚嗚嗚，777！我們好慘啊~”

        按照宋霨的不靠譜思路，再加上江源靠譜的技術，手術非常成功。

        最終剩下的那個小天使，眼眸一藍一金。

        余下的空殼則轉移到了宋霨的手機里，據系統所說，只要有可吸收能量在周圍，它就會自動蘇醒。

        還好現實世界中，能量太稀薄，大多都是不能直接吸收的。副本里可吸收能量倒是一抓一大把。

        這樣一來，操作就非常簡單了。在副本里，他們手機里的軟件依然存在，只是沒了互聯網而已。把它偽裝成軟件帶進去，進而蘇醒，簡直輕而易舉。

        中午，宋霨興致很好，在江源家廚房做了四菜一湯。

        兩人在飯桌上邊吃邊聊，氣氛很和諧。

        那個合成的系統888，江源起的名字，趴在沙發上看電視。

        系統們看起來智商都不太行的亞子，尤其是666。

        “我要看這個！”

        “不，看那個！”

        “從我身體里滾出去！”

        “你才從我身體里滾出去！”

        它倆的程序名字在電腦上面顯示出來都是一片模糊，還不能重命名。江源也不知道是把哪個移到了哪個里面。

        最后結果就是，兩統信誓旦旦的都堅持認為，這個身體是自己的身體。

        吃到末尾，江源還是沒抵得住自己的好奇屬性。

        “你今天上午怎么感覺……很嚴肅的樣子？”

        宋霨都快忘了這件事，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惜命吶。”

        江·不會轉彎·源激情開口：“不，你不是因為那個。”

        宋霨心里咬牙，臉上還是笑：“哦？怎么說？”

        “第一個副本，我們最后吸引boss。那個時候你比現在還危險，但是我看的出來，你很興奮，并不害怕。更何況現在？”

        或許是相處融洽，或許是時間長了，宋霨破天荒的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我討厭被掌控，誰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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