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鐘念是個很懂事的孩子,知道自己不能給哥哥惹麻煩,哥哥不在的時候,他會乖乖呆在屋子里。
只是剛巧口渴了,屋里又沒水,才想去找廚房的姐姐要點水,沒想到會碰到那群人。
今日鐘衍也是一大早起身,去侯府的藏書齋里看書,上回在雪地跪傷了腿,看診的大夫讓他三個月不要走動,每日敷藥、推拿半個時辰,把淤血化開,否則傷癥難好,一輩子走路都是瘸的。
開玩笑。
三個月,他哪有這樣的閑工夫。他進藏書齋只有辰時這一個時辰,其余時間一律不得入內,怎么能白白浪費。
從書齋回到自己的院子,作為名義上的夫君,實則更像是宋惜玉豢養的面首,鐘衍并不被允許與她同住,而是另撥了一個破敗的小院子給他。
夾緊腋下的書,正準備推門,門卻自己開了,鐘念小小的身影出現在門后,見到他,包子臉漾起一抹燦笑:“哥哥,你回來啦。”聽語氣很是高興。
“嗯。”鐘衍點點頭,拍了拍小孩的發頂:“藥喝了嗎?”
“喝了。”小孩點點頭,牽著他的手進門。
鐘衍目光一片柔和,唇角也不自覺掀起一點笑意。
鐘念給他倒好了水,有些扭捏不安起來。
“怎么了?”
鐘念道:“哥哥,我我我把你留給我的糖餅,弄掉了。”
原來是這回事。
鐘衍倒沒多想,喝了口水道:“不礙事,你喜歡,哥哥再做給你吃。”
“嗯嗯嗯。”小孩點頭如搗蒜:“阿念,阿念喜歡的。”
鐘衍又摸了摸他的頭,突然瞥見桌案上擺著一方繡帕,上頭擺了兩只小豬,看上去像是某種精致的糕點。
沒等他開口問,鐘念便對他說了:“哥哥,這是那個”他一時不知該如何稱呼惜玉,不想叫嫂嫂,可好像叫她壞女人也很別扭。
鐘衍何等心性,立刻了然道:“她給你的?”
小孩低低地嗯了一聲。
“她說她說是送給哥哥的,讓我帶給哥哥。”
鐘衍沒說話,盯著鐘念看了一會兒,發現他半邊臉紅腫未消,隱約可見五個指印,嗓音驀地提高了:“臉上是怎么回事?”
鐘念便一五一十地對他說了。
當說到是余嬤嬤和惜玉救了他時,酣圓的大眼巴眨巴眨的,又說到惜玉對著他笑,送他小豬的事,小孩似乎有些興奮,眸子亮晶晶的。
鐘衍沉默地聽著,鐘念把事情說完就不做聲了,眼珠子落在那小豬上,小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扣著褲腿。
茶杯被緩緩放下,鐘衍看著繡帕上那個用金線繡成的“玉”字:“我跟你說過,不要隨便拿別人給的東西。”
小孩低著頭,搖了搖,又點了點:“阿念,阿念知道的,但是”聲音有些委屈:“哥哥你別生氣,阿念下次不會了。”
到底只是個孩子。
不知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鐘衍安撫似的拍了拍弟弟的頭,眼神有些晦暗。
“咕嚕嚕。”
鐘念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餓了?”
“嗯”點頭。
鐘衍看了看桌上的糕點:“想吃這個?”
“不,”小孩搖搖頭:“阿念不吃,那個人給的東西,哥哥說不能吃,所以阿念不吃。”
“哦,”長眉揚了揚,鐘衍連同繡帕把兩塊糕點拿起來:“那我們把這拿出去扔了。”
“嗯。”
小孩的聲音霎時比蚊子嗡嗡還小。
見他這般,鐘衍伸出手,笑瞇瞇地撓了撓他的臉:“逗你玩的,想吃就吃吧。”把繡帕移到鐘念眼前,還壞心地轉了一圈。
鐘念抬起頭,雙眼頓時亮了:“真的嗎?真的可以吃嗎?”
“嗯。”他主動遞了一塊過去:“吃吧。”
小孩小心翼翼地接過,捧在手心看了一會兒,才輕輕咬了一口:“好吃的。”又有些不安地看了哥哥一眼,見鐘衍只是喝茶,他很懂事地道:“哥哥也吃。”
“都給你吃罷,慢一點。”鐘衍漫不經心地回了一句,小孩聽完,仿佛想到了什么,伸出手抓住他的衣袖:“阿念覺得,還是哥哥做的糖餅最好吃了,還有還有那個人,阿念,阿念還是不喜歡她,會一直討厭她的,哥哥放心。”
看著眼前一動一動的包子臉,鐘衍不露聲色地把那方繡帕收進袖底,順手抹去了沾在弟弟唇角的糕點屑:“嗯。”
惜玉最近不太好。
沒有原因,她的肚子突然開始自發性疼痛,像是被人一腳一腳地踩著五臟,鈍痛又不至于痛死,只是無時無刻都要痛一下,她甚至懷疑自己得了月經前期綜合征。
糟心的事遠不止這一件。
前不久,她大哥宋衡查那下毒之人終于有了點眉目,抓住了周姨娘院里一個二等丫鬟。那丫鬟名叫絳珠,從前是宋惜玉身邊的一等大丫鬟,因為容貌端麗無故被宋惜玉毒打,毀了身子,據說她因此記恨在心,才買通廚房的下等丫鬟,在參湯里下毒。
謝氏聽聞,當即便要把人打死,還是宋衡勸住了她,這樣的丑事不宜聲張,如果打死必然是要驚動外人,何況死太便宜她了,不如遠遠地賣到鄉下,配個老弱病殘,受一輩子苦好。
謝氏想了想,同意了。
宋衡又令人把馬鞭拿來,遞到吃瓜群眾惜玉的身前:“大哥知道你怒氣未消,橫豎是都這賤人活該,惜惜可賞她幾鞭子出氣。”
惜玉:“”啊這,從前因后果上看,好像是我先對不起她的哎。
當然,作為性格中除一切美好品質之外什么都有的惡毒女配,宋惜玉是慣愛用鞭子抽人的,一個不爽就會來上幾鞭。
謝氏朝她點點頭,表示默許,一旁的周姨娘縮著脖子,大氣也不敢出。
惜玉:好叭,我試試。
正好確認一下系統恢復了沒,看到地上跪著瑟瑟發抖的丫鬟,她進入角色,舉起鞭子就要朝人甩下去!
果不其然,肚子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像被誰狠狠打了一拳,在眾人的驚呼聲中,惜玉禁不住腿軟倒地。
一些零星劇情掠過她的腦中。
這丫鬟,好像不是真正的下毒之人。
在她讀到的劇情里,有個全身都被帷幔遮住,看不清是男是女的人,正把一個裝有毒物的瓷瓶和一封銀子交給絳珠。
這個人,才是真正要毒害她的人。
惜玉:這他媽不是個言情劇么,怎么還開懸疑副本?真是苦也!
“惜惜,惜惜!”“我兒!”
意識恢復,眼前是宋衡放大的臉,哦,還有她娘謝氏:“惜惜,你怎么樣?”
惜玉搖搖頭:“我沒事。”
“大哥,”她抓住宋衡的衣袖:“給我下毒的人可能不是她。”
聽到這話,那瑟瑟發抖的身影抖得更厲害了。
宋衡眼風如刀:“你確定么?”
惜玉道:“我乃堂堂宣寧縣主,南安侯嫡女,她區區一個丫鬟,拖家帶口的,真會有這樣的膽子么,大哥不如再仔細查問查問。”
謝氏也道:“我兒說得有理。”目光不由往周姨娘身上去。
周姨娘“撲通”一聲跪下:“夫人,我沒有我不是我冤枉啊!”
宋衡道:“好了!先把人壓到柴房,嚴加看管,一會兒我親自審問!”
惜玉長出一口氣,系統恢復前,自己這條小命可得好好留著。
待把人拎下去后,余嬤嬤掀了簾子進來,臉上微露笑意,行了禮道:“夫人,今天初六了。”
謝氏一頓,點點頭,摸了摸惜玉的發頂,眼神充滿了憐愛:“我兒,既是初六,你就先回去準備吧。”
惜玉:“?”
余嬤嬤以袖掩面:“世子在,縣主恐怕是害羞了。”
惜玉:“?”
宋衡咳了一聲:“兒子先去了。”
謝氏點點頭,待宋衡走后,又對著余嬤嬤道:“讓那乞索奴也早些準備,省得誤了時辰。”
余嬤嬤合袖道是。
惜玉:“”麻麻嬤嬤你們究竟在說什么?
稀里糊涂被余嬤嬤饞回院子,她忍不住問出口道:“初六怎么了?”
余嬤嬤聞言訝然,見惜玉臉上一副“我小學雞不懂不懂”的表情,只當她一時忘記了,湊近有些神秘地說道:“道門的房中術,縣主是知道的呀。”
惜玉:“!”
什、么、登、西!
“你說清楚些。”
余嬤嬤老臉不紅地道:“縣主定是前兒個生病,才把這茬給忘了,每月逢六之日,是您必須與姑爺合/房的日子,夫人請山中的妙玄子真人算過,逢六的氣運最利于您,此時合/房,于您的身體大有裨益。”
“”
“”
惜玉好半晌才回過神,人已經被拉去沐浴換衣了,頂著滿頭的香花皂角豆,腦袋里只剩下一堆驚嘆號:傳聞中的采陽補陰?!
這可真是六六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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