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白霧縈繞,湯泉下,露出一雙白嫩的細(xì)腿。
惜玉緩緩地涉水而來,絳色裙擺在水面鋪開一朵花,妖冶危險(xiǎn)。
直到走到他面前,兩個(gè)人一同站在水里,她比他矮小很多,仰著頭,紅唇在月色下發(fā)出一種別樣的光芒,近乎于妖。
就是這張紅唇,剛剛還說著自己不會留下。
鐘衍闔下眸子,聲音有些冷硬:“縣主這是何意?”
惜玉笑了笑:“我的夫君獨(dú)自一人來泡湯,本縣主怎么能夠答應(yīng)?你莫不是忘記了”
“忘記什么?”
她用一根手指挑起他光潔的下巴,眼中滿是玩味:“忘記你自己的身份啊。”
鐘衍倏忽掀睫,惜玉面色一變,直接給了他一巴掌:“混賬!不許用這種眼神看我!”
他的臉被打偏過去,幾縷未干的發(fā)絲貼在鬢角,大約是水汽的作用,眼尾泛著淡淡的潮紅。
竟然有種被欺負(fù)慘了的感覺。
看到他這副模樣,惜玉勾起唇,想再說些什么,整個(gè)人突然一個(gè)趔趄,有些不穩(wěn)地晃了晃,怎么會頭疼呢。
鐘衍看著她的模樣,看著她順勢貼到自己身上,一雙手在水下握緊成拳。
惜玉搖搖頭:“真不明白你這股氣是從哪兒來的,乖乖聽我的話不是很好,能少受很多皮肉之苦。”纖指劃過他的后背,停在那條丑陋的鞭痕上。
“這是本縣主給你的印記,”她看著他偏過頭,呼吸漸緊:“你可要好好地留著。”
“縣主!”他一把拉開她,掀起水花嘩啦一片。
細(xì)白的手腕被人抓住,仿佛稍加用力就能捏碎,惜玉卻絲毫不怵,乜眼看他。
那眼神仿佛在說,動手啊,你動手啊,你忘了你弟弟么,你敢么?
像被燙到一樣,鐘衍猛地甩開她的手。
惜玉大笑出聲,嬌柔的嗓音聽上去卻如此刺耳。
她勾住他的脖子:“你怎么不笑?我要看你笑!”
他垂眸,墨玉般的瞳孔被長睫遮住了大半,薄唇抿了抿。
她又貼近他一些,手伸到水下:“我就要這樣,你又能怎么辦?”話語中盡是勢在必得的矜嬌。
他偏著頭,臉上多了些難堪的羞赧,微微喘息,再次抓住她的手:“別”
惜玉哼笑了一聲。
水聲泠泠,碧波微蕩,漣漪一圈一圈地劃過水面。
惜玉做了一個(gè)夢。
夢里自己變成了一條青蛇,在水里歡樂地嬉戲。
但是為什么是蛇啊妹的,她在夢里忍不住吐槽,自己明明最討厭蛇了!
睜開雙眼,入目是畫著仕女飛仙的天花板,榻邊紅燭燃盡,小屏外吹來一點(diǎn)微涼的松風(fēng)。
她的眼神漸漸清明。
“”
“”
“!!!”
惜玉騰地一下坐起!這這這他媽是怎么回事?!誰來解釋一下,為什么男主會躺在自己身邊啊?!
穩(wěn)住,穩(wěn)住,不要慌,我可以。
她深呼吸幾次,再次瞪向那個(gè)躺在自己身邊的人,側(cè)偏著頭,闔著雙眸,呼吸勻平,唇紅似血,身上的痕跡明明白白全方位地展示了昨晚發(fā)生了什么。
自己身上也有
惜玉:“”
她明明記得自己昨晚離開男湯直接回房睡覺了,總不能是鐘衍泡湯泡昏頭,自己跑來她房間的吧。
“”
慢著,等等!
她突然咬牙切齒:“系統(tǒng)!!!”
比起鐘衍自動跑來她的房間,她更覺得是昨天自己又被抽風(fēng)系統(tǒng)不明不白帶入角色。
然后禽獸了男主!
惜玉:爸爸好方嚶嚶嚶。
她咬著被子一臉無措不知道該怎么辦的時(shí)候,鐘衍醒了。
他睜開已然清明的眸子,顯然對昨晚發(fā)生的一切都有記憶,沒有多看她一眼,也沒有說一句話,只是緩緩起身,開始穿衣。
“”
惜玉:“那個(gè),昨天我們睡了?”
啊呸,廢話!可是一開口她就不知道該說什么。
“伺候縣主罷了。”他的嗓音平平,聽不出有什么情緒,背對著她穿鞋,目光從頭到尾沒有落在她身上。
惜玉心想,昨天自己八成又說了些很難聽的話,又羞辱他了。
她想開口解釋卻無從解釋起,明明并非出自她的本意,卻沒辦法辯駁,只能咬牙認(rèn)下。
床榻一輕,他起身欲走,幾乎是下意識的,惜玉抓住他的手,又在他微微僵硬的身軀下,改抓他的袖子。
“那個(gè),你我唉,對不起啊。”
一句對不起,果真沒心沒肺。
鐘衍回過頭,看著她無措地坐在床上,雙眸中的歉意毫無偽飾,紅唇耷拉下來,仿佛一只茫然的小動物。
也就是這么一瞬,他覺得自己突然很想不管不顧,殺了她,刺破她的皮膚,咬開她的血管,把里頭的血肉一寸寸
青年的眼神染上一抹嗜血的暗色。
喂喂喂,怎么感覺男主好像要黑化了?
“那個(gè),對不起,很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要,要睡你的,你”求生欲,求生欲!
話未說完,他的十指突然扣緊她的肩頭,四目相對,呼吸交融,惜玉嚇了一跳,抬頭便對上那雙深淵般的眸子,往下是高聳的鼻梁,形狀美好的唇,清雋的面容緊繃,有怒容,還有很多復(fù)雜到叫人看不懂的東西。
惜玉:“”
啊這,他不會是想親我吧?
古偶劇里不是很多這種橋段,等會他強(qiáng)硬地把住她的后腦,她開始掙扎,掙扎完后再狠狠地給他一巴掌,然后哭著跑出去,剩他一臉茫然坐在原地,自嘲我剛剛究竟在做什么。
講真,如果鐘衍知道她此刻所想,可能會馬上把她捏死。
他看著她,第一次,唇邊溢出了一點(diǎn)淡淡的諷笑:“玩物沒有伺候好主人,自然是玩物的過失,縣主何須致歉。”
“”社恐人士表示這話實(shí)在沒法接。
惜玉想了又想,這要命的場面沒法處理了,她顫顫巍巍地道:“要不,你還是先退下吧。”
鐘衍:“”
暖日融融,穿過樹影如同斑駁的雨漬,打在地面,鐘衍開門出來,門扉在身后緩緩闔上,他側(cè)過頭,最后打量了一眼,再不留戀地跨步離開,剛剛走出長廊,看到宋明珠站在盡頭,一臉泫然欲泣。
她忍不住上前,抬起盈滿水光的眸子:“是她又逼你了是不是!”
“我昨晚都看到了,你抱著她回來的,你們你們無恥!她真無恥!”
沒有姐姐,沒有姐夫,更沒有自稱明珠,再好的偽裝都逃不過感情的疏失。
他根本不想理會她,徑直從她身旁走過。
“你”
看著他無情的模樣,她轉(zhuǎn)而盯著惜玉的屋子,帶淚的眸子充滿怨毒的神色:“我不信!宋惜玉,一定是你!這一切都是你!”
“我不會就此作罷,絕不會!”
脫口而出狠毒的誓言,仿佛有什么東西再難壓抑。
此時(shí)——
另一邊的真頭禿惜玉:“啊啊啊系統(tǒng)這個(gè)死媽的為什么這么煩人!”
好不容易決定靠自己在這個(gè)世界好好爽一把,現(xiàn)在這他媽又是什么情況!
自己寶貴的第一次啊,就這么不明不白給出去了!關(guān)鍵還是男主,是男主啊,是以后要跟女主釀釀醬醬生一堆崽的男主啊!
真是魔鬼!作為潔黨一員,看了都想跳車!!
突然意識到衣裳還蓋在自己頭上,惜玉發(fā)了一會瘋后,又慫慫地把衣服拿下,男主好像也被她和系統(tǒng)搞得有點(diǎn)不正常了,明明前一刻還像要撕了她似的,下一刻又撿起衣裳蓋在她頭上,然后轉(zhuǎn)身走人,不知道是什么騷操作。
惜玉:大家都一起凌亂算了!不過身上好酸媽呦,果真是體力活。
這是第二天,要召開貴女聯(lián)誼會的日子。
既然接受邀請來了,就不能不去。在被蕊珠往臉上里三層外三層抹了一大堆鉛粉后,惜玉轉(zhuǎn)頭就把粉洗了。
拜托,鉛粉可是有毒的,雖然古代人喜歡用它把臉涂白白,不過比起這個(gè),當(dāng)然是身體更要緊啦。
反正自己天生麗質(zhì)沒在怕的。
這次聯(lián)誼會的場地就設(shè)在女湯,一棵估摸著有千歲樹齡但不知道是什么的樹下,一旦有了歷史的浸潤,哪怕一棵平平無奇的綠葉樹都顯得格外大氣好看。
地上鋪開矮榻腳墊,食單上擺滿了琳瑯的食物,侍女們統(tǒng)一簪花配玉,手持酒器食盤。
秋子衿那一批作為公家之女,又是發(fā)起人,到場比較早,其余大家依府第循序入席,惜玉和宋明珠一起入的場,沒錯,鄭氏,這個(gè)特立獨(dú)行愛搞神秘的穿書女子,她又沒來。
反正你問就是概不見人。
惜玉現(xiàn)在幾乎能肯定,鄭氏肯定是偶然穿過來的,否則這姐的神秘主義一定能把系統(tǒng)搞到崩潰。
如果鄭氏曾經(jīng)看過書的話,自己或許可以了解更多相關(guān)劇情。
惜玉流淚:憋說了,她的保鏢有三百斤呢。
講真這場聯(lián)誼會真的很無聊,畢竟古代交流沒有現(xiàn)代方便,多是場面之交,大家說話也以客套為主,無非是點(diǎn)贊主辦方,點(diǎn)贊湯泉,點(diǎn)贊美景,互相點(diǎn)贊。
再就是一些有心人用來結(jié)交攀附的,在場不只有嫡女,還有好幾家的庶女,原本嫡庶有別,不得入列同席,但是這次聯(lián)誼會顯然沒按傳統(tǒng)來,因?yàn)樗蚊髦榫妥谙в裆磉叄硪贿叺囊粋(gè)貴女打得火熱。
惜玉呢,就只顧著自己吃東西。
同時(shí)聽著宋明珠咯咯咯地假笑,滿嘴的好姐姐是妹妹太孤陋寡聞了等等。
經(jīng)過昨天,她原本想今天肯定也沒人鳥自己,正好可以吃個(gè)飽然后去泡湯。
誰知,才剛吃了兩口,就有人找上門。
妹子一號,魯國公家的嫡女張芳儀,是來搞關(guān)系的。
本來呢,作為公家嫡女完全不必主動跟侯爵女攀談,張芳儀此舉,還是因?yàn)辄h派之爭,她打著自己的小算盤,希望通過結(jié)交惜玉來幫自己父親的忙。
張芳儀走到惜玉對面一個(gè)空位,緩緩坐下,以扇掩笑:“宣寧妹妹方才可是食用了這道八寶珍絡(luò),聽說其中的珍絡(luò)產(chǎn)自北疆,是難得一見的養(yǎng)顏圣品呢。”
那道菜看上去就很不好吃,惜玉也不確定自己剛才是不是吃過,不過人家既然說了,不回一句也不好,于是她想了想道:“原來這么珍貴的嗎,好姐姐,是妹妹太孤陋寡聞了。”
張芳儀:“”
宋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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