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離塵托孤
同福客棧內(nèi)。
何無有輕輕叩門,便聽見房里頭一個呼吸聲停了下來。過了一小會兒,門便輕輕開了。何無有邁步進去,先是瞧見了坐在窗邊的離塵,正望著窗外,似乎在想些什么,再看那小雪兒,已是躺在床上睡著了。
何無有便開口問道:“離兄是有何事?”說完還看了小雪一眼。
離塵也明白他的意思,說道:“無妨,我方才點了她的百會穴,她會睡到明天早上。”
接著便開口道:
“何兄弟,離塵是有事相求。”
何無有坐在他邊上,倒了杯茶,已是冷了。那離塵卻突然轉(zhuǎn)頭道:“何兄弟可是從北邊的山上下來?山上可是有位劍法高絕的先生?”
何無有不知道自己先生劍法算不算高,但似乎是使劍的,便點了點頭:“我家先生確實是使劍的?”
離塵問道:“可知道姓名?”何無有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不知道先生的名字。便說:“你這一說,我與我先生生活了十五年,他竟是從未提起過,我只知道叫他先生。”
離塵卻說:“那便是了,那位正是從不愿留姓名,世人都不得見,只知道那位劍法冠絕,是古劍法集大成者,可稱人間劍首,而那位劍心卻極仁厚,又行俠仗義,也不吝于教人劍法,世人便都尊稱他劍子。”
何無有卻說:“這卻都是我不知道的,從未聽先生說過。只是離塵兄為何敢斷言此事?”
離塵便回道:“傳聞劍子二十五歲便冠絕天下,未嘗一敗,自覺無趣,便封劍隱居,天下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我卻知道些,劍子是在極北之地尋了處山隱居的,今日再見了公子背負長劍,年紀輕輕又功力深厚,便想起了這事。“
何無有若有所思,便問道:“我先生與你求之事,可有關(guān)系?”
”何兄弟不知道,這便說回之前。我知何兄弟初入江湖,心思單純,便不拐彎抹角,先前人多眼雜,我不便直說,我與小雪并非上饒人,實際上,我們都是南邊的人。”
“她名叫照華雪”,離塵指了指昏睡著的小雪,“乃是楚國宮里的五殿下。”
“我曾是殿下的侍衛(wèi),后來改換了身份,潛入上饒國都城建安城,只是半個月前,我西行辦事,一天夜里竟是在城外一處營地里見了殿下,雖然心中不敢相信,但卻是不敢怠慢,我便悄悄尾隨,尋了機會,將殿下救了出來。”
“那伙賊人倒全是些烏合之眾,許是些人販子,我?guī)Я说钕卤闾恿耍荒闹诙毂阌辛硪换锩擅嫒俗飞狭宋覀儭!?
何無有聽到這便說道:“一群做這狗盜生意的人,確實做不成這事。”何無有想起了自己下山時候遇見的那伙人,似乎就蒙著面。
“正是,我們被盯上之后,與那蒙面人對過兩會,還受了為首那人一記掌法,力道渾厚,絕非無名之輩。幸得我懂一些偽裝藏匿、逃遁保命的功夫,勉強逃了。”
“雪天里,我與殿下往北逃,再繞了路,才來了這建陽城。”
說完這些,離塵頓了頓,說道:“何兄弟可能不知道,我與殿下逃命的時候,曾在山下遠遠見過你,所以我才更加篤定。只是當時情況危急,我卻不敢貿(mào)然,便繞開了你。”
何無有點了點頭,若這么說來,確實先生就和劍子很像了。
“我與殿下進了城,我安頓了殿下,便想去找楚國的諜子,哪想被設了埋伏,中了毒箭。我封了自己的氣穴,卻也只能拖幾日而已,到時便會毒發(fā)身亡。”離塵說出這話,面色竟無一絲害怕之意。
何無有按了他穴脈,說道:“確是封了經(jīng)脈,也有一股毒氣在沖撞。可有解法?”
離塵搖了搖頭說:“解法自然是有,但解毒之事絕非一日可成,賊人已在城中,沒有時間了,所以我想請兄弟……”
說到這,那離塵竟是離了座,單膝下跪,說道:
“替我將殿下送回楚國。”
何無有連忙將離塵扶起身,說道:“你竟如此相信我?”
離塵也不想以勢相逼,起身坐定,才說道:
“何兄弟有所不知,那劍子與我楚皇室有舊,我雖不知細情,卻知道一些,這才便是我為何知道劍子是在極北某地隱了居。”
“何兄弟的人品,我已是見過了;那劍子的風華,我更是欽佩不已。”
“但我也知道此行兇險異常,若不是我已時日無多,是絕不想將兄弟你拖進這泥潭的。或許還有一法子,我雖知道是極難的,但若是何兄弟能請那劍子出山,此事便是絕無風險了。”
“先生在我下山時,已經(jīng)閉了死關(guān),我如今也不知道他在山上何處。”
眼見那離塵露出了些失望的眼神,何無有又抱拳說道:“但既然是與我先生相關(guān)的事,那于我便是義不容辭。”
“離兄卻也不必如此悲觀,我見那蘭兒姑娘氣質(zhì)不凡,我明日幫了她的忙,便問問她,或許有法子救你的命。”何無有說道。
那離塵沒有抱太多希望,但也知他好意,還是抱拳說道:“那便提前謝過了。”想了想,又說道:“還請兄弟,千萬不要提楚國之說,即便我敢相信蘭兒姑娘一片好意,可這畢竟是上饒國。”
何無有抱拳說:“自然。”
又和離塵商討了一些細節(jié),何無有便起身回房,要早些休息,明日還要去參加那比武招親,原先何無有還只是幫助蘭兒的心態(tài),現(xiàn)在卻又多了一層。
第二日清晨。
何無有早早起了床,涮洗一番后,將絲帶纏上遮住胎記。便背上包袱出了門去。
此時大街上已是十分熱鬧,何無有第一次在城中過夜,睡的香甜,此刻心情相當不錯,饒有興趣地望著街上人來人往。
跟著人群緩緩踱步,何無有心中思量,這街上的人似乎都是沖著比武招親去的,看來鬧的風波不小。想到自己的允諾,何無有加快了步伐。
走過了昨夜放燈的街市,再不一會兒,便到了比武招親的場地。
還只是清晨,便已是人聲鼎沸。一處客棧承包了這事,在閣樓前架了一處約莫五尺的大高臺子,想來也是想到今天必然是人山人海,方便人觀摩。臺上還擺了些武器架子,十八般武器是樣樣都有,在那臺中間還放了張榆木桌子。
要說這事,何無有是知道了一些內(nèi)情的,全非那郡王小姐本意,卻不知那位郡王是何想法,不僅也由著消息傳出來,竟還擺了這么大陣仗,似乎真就要給這小姐招個親似的。
何無有站在臺下,靜等著開臺,習慣性的環(huán)視四周。
周邊客棧的老板也都是人精,知道是個賺錢的機會,臨近街道的位子都改了擺向,朝著擂臺,好位置甚至還隔出了包間,竟也都坐滿了。
不一會兒,走客棧門出來一個素衣長衫方臉書生,手里拿著個醒木板子,上了臺,走到臺中的桌子前,用力一敲,熙熙攘攘的人群便慢慢安靜下來。
只見這書生開口道:
“各位客官,各位英雄,今日可稱得上我建陽城的大日子,承蒙關(guān)照,我們悅來客棧承接了這次比武招親。”
“這比武招親,自然是能者居之,今日擺下擂臺,規(guī)則也很簡單,由郡王府派出擂主,誰若能贏下,便是新擂主,循環(huán)挑戰(zhàn),直至無人上臺,便算成了。”
“當然,這比武招親,自然也該讓大家知道,是為何而比,這郡王府小姐,便正在我客棧的閣樓中,也將與大家見個面,有請!”
人群頓時哄鬧起來。
“早就聽聞郡王小姐天生麗質(zhì),卻從沒見過,想不到今天過來看個熱鬧,竟還能瞅見小姐真容,當真是不虛此行。”
“可不是嘛,不僅如此,還聽說郡王小姐從小是琴棋書畫、騎射六藝,樣樣精通,當真稱得上當世才女,這若能娶回家,便是死了也值了。”
“你就想著吧,今日這里臥虎藏龍,哪輪得到你這個小嘍啰。”
“嘿嘿,過過眼癮也行。”
“誒誒,別說了,出來了出來了。”
自閣樓那邊緩緩出現(xiàn)一個人影,人群逐漸吵鬧起來。
“出來了出來了!”
眾人便看去,見著閣樓上女子,戴著白色面紗,頭戴金彩冠,束發(fā)披肩,看不清面紗下的真容,只能見著一雙眼眸與柳眉,閣臺遮擋下,能看見上半身是一件暗紅色長衣,內(nèi)襯素藍色薄紗衣,外掛一件深藍色星盤闊長開衫裙,竟是十六七歲模樣。
何無有定睛一看,覺得這雙眼睛有些面熟,只是離得有些太遠了,一時不能看的更清楚,這時人群也沸騰起來。
“只聽說郡王小姐國色天香,沒想到竟如此年輕。”
“這么看來,這比武招親應當會有年齡限制。”
果不其然,只見那說書先生拍了一聲醒木,接著說道:“各位也看到了,小姐今年尚年輕,因此此次參加攻擂的英雄,必須是二十歲以下。”
“而我們的擂主,則是來自郡王府的王成武。”
“關(guān)于如何判斷,郡王大人自有辦法,且等先比過,當然若是有破壞規(guī)矩的人,咱們丑話說在前頭,相信大家也都明白是什么結(jié)果。”
人群一下哄的沸騰起來。
“竟是他……”
“傳聞這王成武是自幼進郡王府,三歲習武,如今已經(jīng)二十五了,聽說已經(jīng)是郡王府的護院統(tǒng)領(lǐng)了,身手必然了得。”
“那這年齡不是壞了規(guī)矩?如今天下二十歲以下的人,誰能是他的對手?”
“人家只說攻擂者有年齡限制,當然不算壞了規(guī)矩。”
“也只有真正的年輕俊才,才有可能贏得過他。”
“這么說也是,若是隨意一個人,便要娶郡王小姐,也是說不過去的,郡王給些門檻,也算合理。只怕有些人,要失望了。”
何無有聽了這話,好奇地四處望了望。果然如這人所說,人群中有人聽說二十歲的限制,便已經(jīng)失望地低下了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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