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戀愛中的傻瓜
當(dāng)一個人墜入愛河，他眼中的世界就會變，像是天地間鋪開了一張巨大的過濾網(wǎng)，擋住所有黑暗邪惡，只留給他馨香美好。
天空陰暗，空氣悶熱，風(fēng)卷著殘葉低低地吹，什么時候來一場大暴雨都不意外。
買油條的隊伍排得很長，靠后的人時而抬頭看天，時而焦急地用眼神催促炸油條的伙計。
夏天不急不躁，隨著大家緩慢地往前挪。
天氣好，風(fēng)也好，周圍愛議論他們家的“鄰居”也都好，一向不愛吃的油條，也變成了美味早餐……
“嘻嘻——”
前面的大嬸回頭看了一眼傻笑的夏天，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個神經(jīng)病。
夏天抿住嘴唇，為什么要笑呢？
談個戀愛而已。
怕是只有她這個活了20多年的母胎solo，才會傻呵呵地發(fā)笑。
這傻出要是被媽和二哥看見了，該怎么回答？
昨晚那群人在閣樓喊那么大聲，他們會不會已經(jīng)知道了？
排在她前面的人突然接二連三地散去。
沒了人墻的阻隔，風(fēng)直接拍在了臉上，雨滴緊隨其后，一開始很小，像細(xì)毛毛雨一般，落在地上也毫無痕跡，不過幾秒鐘后，雨滴砸在地上就開出一朵花，很快就洇濕了地面。
夏天捂著頭沖到攤位前，急急地說：“要40根油條。”
“好嘞，往里站點兒。”
大雨砸著雨搭，噼啪響個不停。
“你是老張?zhí)业膶O女吧？”炸油條的一個女人問她。
“嗯。”夏天看著傾盆大雨，頭也沒回地說。
“你家咋來那么多人？”她好奇地打聽。
“裝好了嗎？”夏天問。
“好了。”她失望地將油條拿給了她，足足裝了3袋子，倒是不重，關(guān)鍵怎么回去？跑回去的話油條也會被淋濕了，難得哥哥想吃。
正猶豫時，忽見雨中有個人影朝這邊跑來。
那人在前面的小路口時，停下四處張望了一會兒，接著鎖定目標(biāo)，直接奔向了這里。
“呼——”成澤彎腰喘著，“很久沒晨跑了，體力都下降了。”
“你……你怎么來了……”
“我一看變天了，拿把傘就跑出來了，出門的時候已經(jīng)下小雨了，你怎么樣？沒淋濕吧？”
“沒有。”
夏天心花怒放，臉頰上掛著一抹嬌羞。
褲腿濕了，小白鞋也臟了，有什么關(guān)系呢？
“走吧，阿姨把豆?jié){都熬好了。”成澤很自然地?fù)е奶斓募绨蜃哌M了雨中，“你笑什么？”
“我笑了嗎？”夏天慌忙摸向自己的臉。
“是不是因為我來接你了，所以特別開心？”成澤笑著問她。
“嗯。”
成澤將她摟得更緊了。
李麗娟早上煮了一鍋茶葉蛋，夏天一進屋就聞到了濃郁的茶香味。
夏軒最愛吃李麗娟煮的茶蛋，那時候每天早上都能聞到這股味道。
“媽，我自己剝皮就行，你快吃吧。”夏熙說。
“好。”李麗娟看向兒子的眼神中滿是寵溺。
這樣的目光，原本只在夏軒的身上出現(xiàn)過。
“天天，給。”成澤將剝干凈的雞蛋放入了夏天的碗中。
“哦，謝謝。”夏天咬了一口茶蛋，記憶里的味道沒變，心里卻有著莫名的酸楚。
母親愛大哥，毋庸置疑，大哥走了以后，便疼愛二哥，只有這個老幺對她來說，是可有可無的。
原本與她抱著取暖的二哥，如今也“不存在”了。
“明天早上你們就回學(xué)校了吧？”夏熙問夏天。
“嗯，最早的那趟高鐵。”夏天回答，“我吃不了了，別給我了。”
“才吃了一個呀。”成澤拿著茶蛋不知該往哪兒放。
“我吃飽了。”夏天離開餐桌，回到自己的房間，關(guān)上了門。
“我先不走，幫阿姨整理院子。”李凱說。
“那我也留下來陪你吧。”小勝邊打游戲邊說。
“我得回去工作了，這次假請的時間太長了，不過我是明天下午的車。”趙飛說。
“我跟阿澤他們一起走，你們留在這兒可要聽話，別惹伯母生氣。”大壯提醒他們。
“嗯嗯。”
“放心。”
雨漸漸變小，窗戶上殘余著點點水珠，夏天茫然地盯著它們。
水珠慢慢融合，然后快速滾下……
無聊。
這有什么好看的？
不看又不知道自己會胡思亂想些什么？
媽跟哥的關(guān)系變好了，不應(yīng)該高興嗎？
心里為什么會空落落的？
夏天難過地揉著太陽穴，心想，人真是自私又可惡的動物，即使是最愛的人，得到了自己渴望卻不曾擁有的好東西，也會心生妒意。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
“我進來了。”成澤推開門進屋后，又把門帶上了，然后四下看了看，“你的房間比你哥的小多了。”
“你的臥室挺大吧？”夏天拽出書桌前的椅子給他坐。
“還行，下次帶你去看看。”成澤拍了拍椅子扶手，目光掃過書架上的小說，眉眼間一片壞笑，“上學(xué)的時候不好好學(xué)習(xí)，竟看這些東西。”
“要是不好好學(xué)習(xí)，我怎么考得進A大呢？”
成澤勾起嘴角，沒話反駁，抽出一本小說，隨意翻了翻。
“這頁怎么折了？”
這些小說都是她初中的時候買回來看著玩兒的，早就忘記了內(nèi)容。
“突然被他拉入懷中……想掙脫……咚的一聲拍到了墻上……攔住她的去路……緊逼她的唇……”成澤斷斷續(xù)續(xù)地念著。
“……”
當(dāng)初自己是瘋了嗎？干嘛把這頁折起來？
夏天立刻去搶他手中的書。
成澤站在來單手將書舉高，仰頭帶著笑腔念著：“失去理智地撕扯她的衣服，用力吸著她的嘴唇……”
他停下，低頭對夏天說：“我感覺‘吸著’這詞用得不對。”
仰頭繼續(xù)念：“慢慢地，她放棄了抵抗……”
“快給我。”夏天向上跳起也夠不到，急得面紅耳赤。
一番爭奪后……
成澤的目光離開小說頁面，歪頭看向自己的右肩，領(lǐng)口已經(jīng)被夏天拽得變了形，雪白結(jié)實的肩膀頭裸露在外面。
漂亮到極致。
“學(xué)姐——”目光轉(zhuǎn)至夏天的臉，“你想按著劇本走？”
“……”
“我保證不反抗！”
夏天松開他衣服領(lǐng)子，噌地跳起將書搶了過來，迅速撫平折頁，合上了書。
“你喜歡看這種小說，沒看出來啊。”成澤慢吞吞地將上衣整理好，領(lǐng)口被她拽得松松垮垮。
夏天將書摟在胸前，紅著臉說：“才沒有……這本書……一定是我二哥的……”
沒錯，一定是他的。
夏天理直氣壯地仰起頭，回?fù)舫蓾傻膲男Α?br />
“我這就給他送過去。”
啪——
成澤一掌拍在衣柜上，擋住了她的去路。
“這是不是就是你們女孩子喜歡的‘壁咚’？”成澤眉眼含笑，低下身子，越來越靠近她的臉。
“我……我不喜歡……”夏天往后仰著脖子，躲著他的眼睛，卻將目光鎖定在了他領(lǐng)口里——突出的鎖骨上。
鬼使神差地就摸了上去。
男人怎么會有這么好看的鎖骨！
“學(xué)姐——”成澤的聲音軟綿綿的，“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嗎？”
“你……你太瘦了……”夏天倏地收回了手。
“我身上都是肌肉，力氣比外表看起來大多了。”成澤繼續(xù)向她靠近，近到頭一歪就能靠在她肩膀上，嘟起嘴就親到了她的唇。
“打擾了！”
門忽然被打開，很快又被關(guān)上。
兩人像聽到集合哨一般，立正站直。
呆站了片刻后，夏天問：“剛剛是不是有人進來了？”
成澤盯著門口說：“嗯，好像是你二哥。”
“我二哥！”
“你二哥！”
“啊——”
“啊——”
兩人稍微平復(fù)下情緒，就躡手躡腳地鉆進了夏熙的臥室。
他躺在床上，手里拿著一本小說，怎么看都像在裝模作樣。
“哥——”
夏熙放下書，側(cè)過頭，目光狠剜了成澤一眼。
成澤的心突突了一下，汗液流入鬢角，又癢又難受。
“我們家挺傳統(tǒng)的，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你知道吧？”
“哥我錯了。”
“抱抱親親倒是沒什么，再進一步……”
“不敢……絕對不會……”成澤背著手站得筆直，“要我寫保證書嗎？”
夏天被他們倆逗樂了，緊張感一掃而盡，想來，自己也20多歲了，竟然連初吻都在……
“哥，我成年了。”
“所以呢？”夏熙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所以你給我準(zhǔn)備的嫁妝，就快能用上了。”
成澤低頭傻傻地笑著。
“你笑什么？我未必會嫁給你啊。”
“不嫁給我？欠了我那么多錢，我看誰敢娶你？”
“石學(xué)長。”
“……”
成澤被狠狠噎了一下，盯著她片刻后，垂下了眼簾，睫毛顫得像蝴蝶落在花朵上時，輕輕抖動的翅膀。
“你若是嫁給我，錢我可以不要，彩禮再另算，怎么樣？”
“哇，聽起來挺劃算的，哥，你說呢？”
夏熙眉目間泛起一片柔和，抿著嘴唇搖搖頭，拾起放在胸前的書，這次才真正看了進去。
“這還用問他？傻子都知道這筆買賣有多劃算。”
“傻子？”夏天瞪起了眼睛，“買賣？”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哼——”夏天摔門而去。
直到晚上快吃飯時，夏天才從臥室里出來。
大白給她發(fā)了一串“對不起”，她一個都沒回。
金妍提著行李來這里匯合，見到夏天就問：“戀愛的感覺怎么樣？”
夏天蹙眉，上午晴天，下午下雨。
金妍似乎嗅到了什么，忙問：“不會吵架了吧？”
夏天不答，好像也不算吵架。
“你來了。”成澤從二樓走下來。
“嗯，今晚我跟天兒姐一起住，咱們明早一起走。”
成澤左右看了看，見沒人，快步走到夏天身邊突然將她摟在了懷里，小聲在她耳邊說：“我錯了，我錯了，你知道我是真的想跟你結(jié)婚，才會胡說八道的。”
金妍縮著脖子像被電到了一般，邁著如火星人一般的夸張步伐，徑直進了夏天的房間。
夏天被他弄得直癢癢，忍不住笑道：“行了行了，別被我媽看見。”
成澤問：“你不生氣了？”
夏天回答：“不氣了，不氣了。”
成澤不信：“真的嗎？這就……”
夏天掙脫開他：“是啊，笨蛋。”
這戀愛期間，氣來得快，去得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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