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桃枝吊墜看似普通，但因為是雀凜贈送又頗像古董，林秀麗只瞧了一眼就轉開了視線，似乎不屑，也不在意。

        夜清明卻隱約覺得好像有點不對勁，出聲問夜叉：【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

        夜叉很肯定地說：【就是你想的那樣，沈大美女這是把你的護身符，當成了雀凜送給她的定情信物，拿來跟林秀麗宣示主權呢。】

        吊墜被當成身份象征，沈文迪以女主人的姿態藐視林秀麗，一字一句質問：“我現在有資格提醒你認清自己的身份，別覬覦你高攀不起的東西了嗎？”

        林秀麗卻依舊面不改色，“沈老師有沒有資格我無法決定，但如果你對我的意見也是雀先生的意思，那請你讓雀先生跟我說。”

        “林秀麗！”還是沈文迪先動了火氣，“你還真當自己……”

        “吵什么？”低沉不悅的男聲打斷了劍拔弩張的氣氛。

        夜清明回頭一瞧，雀凜朝著飯廳這邊走來，她非常識趣地先打招呼：“二叔。”

        雀凜沒看她，但在她對面坐下，并拿走她那杯還沒喝的咖啡喝了一口，然后臉露不悅，“這么多糖？”

        忠叔聞言剛要上前，沈文迪就搶先說：“忠叔，用我早上帶來的咖啡豆給凜哥再煮一杯來。”

        忠叔看向雀凜，見他沒有拒絕，才笑著說：“好。”

        因為這個沈文迪更加確認自己在雀凜這里的地位，再次以勝利的姿態斜睨林秀麗。

        林秀麗卻已端起自己的早餐起身，跟雀凜禮貌道：“雀先生，我還有課要備，就先上樓了。”

        “林老師。”雀凜出聲叫住她。

        林秀麗看過來問：“您還有事嗎？”

        雀凜又嘗試了一口夜清明的咖啡，還是嫌甜嫌奶味重放回桌面，他抬眼看向林秀麗說道，“馬上國慶了，明天開始你放假吧。”

        林秀麗纖瘦的脊背微微一僵。

        雀凜這么說，是因為聽見她跟沈文迪的對話在替沈文迪出氣，還是相信沈文迪說的那些她的不堪史，所以想辭退她？

        不，她在雀家這么久，并不覺得雀凜是這樣的人。

        那他的意思是，假期不用給雀之堯上課而已吧？畢竟晚上雀之堯是需要她在的。

        林秀麗還在揣度，雀凜接著又說：“不用擔心雀之堯，你安心回家陪家里人，晚上也不用專門過來。”

        這下一直淡定的林秀麗也是臉色微微一變，但她只是看了雀凜幾秒就說：“好的，謝謝雀先生，提前祝您跟雀同學有個美好的假期。”

        說完她端著盤子繼續往樓上走，走了幾步似乎想到什么，折返往廚房，將手上的托盤給了慧姨，然后上樓收拾東西準備離開雀家。

        可即使她表現得高風亮節不帶一絲糾纏，在沈文迪看來也是夾著尾巴落荒而逃，而沈文迪更高興的是，雀凜為了她竟將林秀麗趕走了。

        她喜形于色，跑去接忠叔端來的咖啡，雙手送到雀凜面前：“凜哥，這是我托朋友從牙買加寄過來，你嘗嘗好不好喝。”

        雀凜不接，只說：“放著吧。”

        沈文迪動作頓了一下，但想想應該是雀凜還不習慣跟她互動，所以依舊欣然將咖啡放在他面前。

        可雀凜還是端起夜清明那杯讓他嫌棄的咖啡要喝，沈文迪連忙說：“是這杯啦……”說著還要拿下他手中的咖啡杯，被雀凜冷眼一瞪，才不得不收回手。

        雀凜看著她沉聲道：“你也一樣，明天開始放假。”

        什么意思？

        沈文迪沒想到自己落得跟林秀麗一個下場，不由問他：“為什么？”

        “放假還有為什么？”

        所以他剛才也只是單純讓林秀麗放假而不是為了她？沈文迪不信，也不甘心，拿起胸前的吊墜問他：“那你送我這個又是什么意思？”

        雀凜一瞧這吊墜，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他是看在兩人從小就認識的情分，將吊墜給沈文迪不假，但更主要的原因是為了雀之堯，萬一沈文迪真瘋起來傷到他怎么辦？

        所以他只能沒好氣看了夜清明一眼，沒照實回答沈文迪的問題。

        沈文迪以為他是被她問著了，立刻追問：“這不是你讓吳助理送過來給我，還不讓我離身戴著的嗎？”

        雀凜耐著性子反問：“吳助理就跟你說了這些？”

        沈文迪眼神閃爍了一下，再篤定道：“是。”

        “是嗎？”雀凜對自己的屬下十分了解，他們不敢曲解他的意思給他制造不必要的麻煩，“看來吳助理是不想要自己的工作了。”

        這話聽著是在說吳助理，其實是警告沈文迪，果然沈文迪看他拿起手機，便接著開口給自己圓謊道，“我差點忘了，吳助理好像還說……這是你給我的謝禮。”

        既然知道還廢什么話？雀凜不跟她計較，只說：“我已經打了招呼，這兩天會有人找你說新電影的事。”

        對別人來說無比珍貴的消息，沈文迪聽了卻悶悶不樂，“我又不想要這些……”

        “那要錢嗎？”雀凜正色反問她，“也不要的話，你在我這就什么都拿不到。”

        這話真是又囂張又絕，擺明了是說要事業可以，要錢也行，但想要他那不可能，夜清明聽著都想甩他一句，有錢了不起啊！

        但沈文迪沒敢說不要，不是她缺錢，而是一旦她什么都不要，就等于斷送跟雀凜之間的聯系，也失去雀家這層讓她錦上添花的關系。

        所以她別無選擇，跟林秀麗一起放假了。

        夜清明還以為，這是雀凜兌現他昨晚的話，替她清場讓她盡快著手雀之堯的案子，誰知等那兩人走之后，他冷眼看跟她說：“人我給你支走了，要是再沒任何進展就別怪我問責了。”

        果然一殺，二殺什么的完全滿足不了黑面閻王的做派，人家一出手必然是絕殺，誰都別想幸免。

        夜清明露出職業的笑容保證道：“我盡快在這幾天內終結案子。”

        雀凜雖然不是完全看好她，但倒是好奇她會如何介入雀之堯的生活，畢竟那小子不是一般的難搞。

        午飯前他準備去看看夜清明跟雀之堯，剛走出房間就接到了喬川的電話。

        喬川問：“方便接電話嗎？”

        雀凜：“嗯。”

        喬川：“羅森所有報告都出來了，情況有點復雜，你有時間的話還是過來一趟吧。”

        但雀凜并不放心將雀之堯單獨交給夜清明，說道：“這幾天過不去，你先跟我說個大概。”

        喬川沉吟了片刻，“大概嘛就是，從報告結果來看羅森的變異非非比尋常，不能排除你之前的懷疑，救你的女陰陽師確實有可能跟羅森是同一撥人，只是借殺羅森救你博取你的信任，然后接近你。”

        站在挑高的二樓扶攔前的雀凜眼睛不由一瞇，看向一樓落地窗前并肩站著的夜清明跟雀之堯。

        喬川沒聽到他出聲，詢問：“她還在幫你查之堯的案子？”

        雀凜應了一聲：“嗯。”

        喬川思忖片刻提議：“要不你還是找個借口把她給弄走？雖然還不確定她的具體身份，但留在身邊總沒什么安全感。”

        雀凜看著夜清明那纖長的背影，冷冷勾起唇角，“不用。”

        “嗯？”喬川不解，“什么意思？”

        雀凜沉聲道：“既然不能確定她的身份，我倒想看看她能在我眼皮底下翻起多大的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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