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是沒被什么處罰，畢竟被帶進來的是海城的黑白閻王，但三個人三更半夜從警察局出來的樣子，還挺丟人的。

        不過雀凜跟司南謹可不那么認為，雀凜死性不改，或者說是不甘心輸給司南謹吧，上來拉住她的手腕就要帶走。

        司南謹也是眼疾手快，下一瞬就拉住了她的另外一只手，兩人立即就針鋒相對起來。

        夜清明雙手一抬，將他們的手從他們手里甩開，是戲沒演夠嗎？

        “你們還要在警察局門口打一架的話，等我走了再繼續。”

        雀凜立即說：“你跟我走。”

        “憑什么跟你走？”司南謹沒等夜清明回答就搶著說，“清明寶貝，我送你回學校。”

        “我打車，謝謝。”

        “你不關心我的眼睛了？”司南謹反問。

        雀凜冷聲道：“我不介意幫你挖出來好好關心一下。”

        “謝謝你的好意，我只要清明寶貝關心就好，謝謝。”最后一句謝謝，司南謹用的是夜清明的語氣。

        眼看雀凜再次動怒，他可不管這是什么地方，夜清明趕緊說：“要不我們一對一單挑吧，打贏的那個可以先走。”

        雀凜：“……”

        司南謹哈哈大笑：“你一個女人這么能打，不愧是我家的寶貝。”

        雀凜突然不想跟司南謹幼稚爭辯了，他直接無視他，目光認真而嚴肅，“清明，我不是一個很有耐心的人，就問你一句，你跟我走嗎？”

        夜清明知道，雀凜有多高傲，別說對她只是演戲，就是真的動了情，他能這樣紆尊降貴來找她已經是極限了，他是真的動怒了。

        有那么一瞬間，夜清明是擔心，她要再拒絕，他真的就不找她了，而她或許真失去了喜歡他的機會。

        可這個想法一出來，她自嘲笑了，她竟然在說服自己去相信一個認為她是來殺他的騙子。

        所以，她依舊很平淡地跟他表示：“我會自己打車回學校，你慢走。”

        她可不是為了表達她不跟司南謹走，而是擔心雀凜因為司南謹又遷怒于她，不然到時候他查出她不是羅森那一伙人后，還繼續找她麻煩。

        雀凜漂亮的臉在昏暗的路燈下，顯出了夜清明從未見過的冰冷，他凝視了半晌點頭，然后轉身離開，頭也不回的。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被拋棄的那個呢。

        只是看他冷絕的背影，夜清明內心竟然泛起了一陣一陣的疼意，到此為止了，她跟雀凜不會再有任何以后了。

        “走吧，我送你。”司南謹嘴角掛的彩，一點都不影響他勝利的笑。

        夜清明立在原地沒動，表情嚴肅地看著他說：“司先生，我不覺得，您是為了眼睛的事來學校找我？”

        畢竟過了那么久都沒聯系。

        司南謹看她一本正經的臉片刻，哈的笑了，“你還跟之前一樣較真，不過確實不是特意來找你的，只是正巧送了個人回你們學校……你不會以為我泡你們學校的妹子吧？”

        都哪跟哪啊，司南謹可真能亂聊天，“既然不是來找我，那我就先走了。”

        司南謹邁開一步攔住了她的去路，“你對我的眼睛真的不感興趣嗎？”

        夜清明看向他漂亮的桃花眼，畢竟是她引起他的變化，所以認真詢問：“你的眼睛好了嗎？”

        “沒好。”

        那是不是如她小哥所說的那樣，他以前被封印過天生的陰陽眼？

        如果是，是誰封印的？

        她心里有好奇，但沒開口，等司南謹自己說，“走吧。”

        夜清明道，“您直接說。”

        “你要跟我在警察局聊這個？”

        夜清明沉默，司南謹以退為進：“知道了，我不會帶你走，就找個能說話的地方行不行？我被雀老二打得挺疼的，站著真的很累。”

        夜清明看了一眼前方，來接雀凜的車子早已經開走了，她看著他離開后陌生漆黑的路口片刻，跟司南謹說：“走吧。”

        既然有事，那總得解決。

        兩人來到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司南謹問她吃什么，她說不用，司南謹還是在冰柜里拿了兩個甜筒，將一個給了她。

        盛情難卻，夜清明接了過來，兩人坐在落地窗前的座位上，窗外正對著一個進入小區的十字路口，雖然已經是深夜，但偶爾還有夜歸人經過。

        夜清明拿著甜筒并沒有打開，司南謹就對著十字路口吃著冰淇淋，許久也沒有開始說話，身上也沒有剛才那股囂張氣焰，加上嘴角的淤青，她突然覺得他像個無家可歸的大男孩。

        但他可是白面閻王啊。

        “司先生，你的眼睛好了嗎？”夜清明率先開口，打算速戰速決。

        司南謹咬著冰淇淋，目光焦距再十字路的大馬路那，說：“蹲在馬路邊的女人，是今天剛被車撞的吧。”

        夜清明嘴角一抽，他沒有正面回答，而是給了一個活生生……該說是死沉沉的例子來說明他眼睛還是能看見異靈。

        “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嘗試替你重新把這眼睛給封印。”

        “不用。”司南謹卻無所謂地轉過頭看向她，“反正都習慣了，有時候還多一份熱鬧。”

        “那你的眼睛是……”

        “不說眼睛。”司南謹不大想提這茬。

        既然不說眼睛，夜清明便說道：“如果不是眼睛的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別著急嘛！”司南謹嘟嚷，“先吃冰淇淋。”

        夜清明低頭看了一眼甜筒，再看向司南謹，他是故意整她嗎？“謝謝你的冰淇淋，我會拿回去好好吃。”

        “誒對了！”司南謹好像沒聽出來她要回去，興奮地說，“你還記得我委托你的事吧？”

        記得，李榮成的前女友徐曼青，與李榮成在一起多年，期間因為對方對此打掉孩子，最終無法再生育而被李榮成拋棄，而后在坍塌的天空樂園自殺。

        只是為什么突然提起這個？

        “是當時有什么沒處理好嗎？”

        “沒有，處理得很好，但你想知道后續嗎？”司南謹突然有些八卦的問她。

        徐曼青的父母為了找她來了海城，父親因為心臟不好如愿，母親得知女兒自殺的消息，決定隱瞞她病重的父親，讓他永遠帶著一絲希望活下去，這是結局。

        不是嗎？

        夜清明沒說想不想不知道，因為就算不想，司南謹也會說出來。

        果然他幸災樂禍地說：“李榮成的未婚妻李菲菲最終放棄了孩子，與李榮成分手了！”

        這不是很正常的選擇嗎？

        司南謹接著又說：“而一定要娶個門當戶對還能傳宗接代的李榮坦出車禍了，人是沒死，但他傳宗接代的東西報廢了哈哈哈……”

        他說完大笑。

        但夜清明只是靜靜看著他。

        看得他一陣冷場，“這不好笑嗎？”

        夜清明面無表情地說：“李菲菲不要的那個孩子是無辜的，而誰又能保證，李菲菲動了那樣的手術，會不會成為第二個為求子喪命的徐曼青？”

        要不要這么掃興啊，司南謹說道：“想那么多干什么，要仔細想，徐曼青是不是大仇已報？就算徐曼青什么都不知道，徐曼青的母親至少能好過一些吧？”

        夜清明眉眼一動，“你把這個消息告訴徐曼青媽媽了？”

        司南謹一聽，切了一聲，扭頭繼續吃冰淇淋，隨口說了一句：“好玩嘛。”

        所以他說了。

        只是，說了又怎樣，她的女兒再也回不來了，但想一想，還是說了好吧，至少聽的人能痛快一點。

        這一刻，夜清明覺得司南謹還挺像個人的，“既然委托沒出問題，你的眼睛也不用我干預，那我先走了。”

        “你這人真沒勁……”司南謹無奈，但夜清明當真起身要走，他突然又說，“別跟雀凜在一起。”

        已經站起來的夜清明停下腳步，轉頭看向他，沒說話。

        司南謹說：“不是因為我不喜歡雀凜，也不是因為我喜歡你，只是……反正你想活得好好的，就別跟他攪和在一起，最好離他越遠越好。”

        夜清明仔細看了他眼底的一絲閃躲，似乎是在避開什么，她出聲問：“為什么？”

        “你們不合適。”

        “哪里不合適？”

        “哪里都不合適……怎么，你還真跟他在一起了？”

        夜清明心臟一頓，“沒在一起，但想知道除了你的個人恩怨，為什么會讓我遠離他？”

        司南謹看她敏銳的表情片刻，就笑了，笑著笑著他突然又收起笑容，然后慢慢抬手指向自己的眼睛，說道：

        “因為，我的眼睛能看得見，你們要是在一起一定有一個……不得好死。”

        從司南謹以往的性格來看，這似乎是他故意捉弄人的話，只是，夜清明看著他那雙如同深潭的桃花眼許久，莫名覺得，他這話好像不是隨便說說而已。

        夜叉也說：【我怎么覺得，司南謹那話好像不是鬧著玩的。】

        夜清明道：【反正我跟雀凜不會有什么聯系，這話是真是假又有什么關系。】

        夜叉嗯了一聲，又反問：【難道你不好奇嗎，為什么你跟雀凜在一起會不得好死嗎？】

        這話說的……怎么聽都像在詛咒她。

        【完全不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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