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詭異陰森的借宿
第二日,依舊是個惠風和暢的好天氣。謝尋琢等一行四人,收拾好了行李,一大早就離開了花祥城。
莫問靜和謝芙年紀相仿,也都是健談之人,路上互相作伴說笑不斷,讓寡言少語的謝尋琢和疲于管人的穆蘭,都各自松了一口氣。
好在沒有再發生什么事情,路上走走停停,半個月時間過得也快。轉眼他們就來到了一個叫炎口的小鎮。
流焰城近在眼前了。
天色已晚,小鎮又不大,本就不多的幾間客棧全都住滿了,還好莫問靜機靈,找到了一戶人家借宿。
那戶人家的主人姓冷,算是個大戶,有好幾間空著的客房。聽說幾人遠道而來赴宴,爽快地答應了。
終于安頓下來,癱坐在矮榻的莫問靜,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路上能遇著客棧倒好,遇不到也只能露宿野外,著實辛苦。想到明日就能進城,好好享受幾天貴客的待遇,他就忍不住幸福地笑起來。
“琢師兄,曙光就在眼前了!”他張開手腳,大大地伸了個懶腰。
因為借宿的緣故,謝尋琢和莫問靜便共用了一間,魏芙則和穆蘭一間。
謝尋琢此時正在洗漱,行路了一天,身上不免有些灰塵。
沒想到這個時辰,從井里打出來的水居然還是熱的,于是他將帕子擰干,晾在窗邊,待晚風將它吹涼一點。
看見謝尋琢的舉動,莫問靜一下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松了松領口,煩悶起來:“越靠近流焰城就越熱,我感覺自己每天都在被反復烤熟。”
“心靜自然涼。”謝尋琢回道。
他體溫一貫比常人低,手腳更是經常冰涼,因此還能忍受。只是方才整理床鋪、打掃衛生等,又去打了井水,出了些汗,便不想用熱水清洗了。
莫問靜早已熱得不想動彈,他光是走動,就能出滿后背汗。他干脆敞開了外袍,試圖吹一吹幾乎感覺不到的微風來散熱。
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真涼快了,確實舒坦不少,他情緒漸又活躍起來。
“琢師兄,其實我覺得最適合送給戰琰的禮物,應該是冰塊,或者送一柄冰劍!
“又或者…有沒有那種毛發冰冷的動物,抓了給他做一件常年冰涼的袍子?”
“想想也是,這地方這么炎熱,若我們能送點解暑之物,戰琰肯定會再三感謝,將我們奉為座上賓!
莫問靜還是不動,四仰八叉地癱在那,煞有其事地討論起禮物的事情來。
可惜謝尋琢不是魏芙,只沖他笑了笑,便端坐在另一個床榻上了。
“不是吧?今日這樣辛苦了,琢師兄你還要打坐修煉?”莫問靜著實驚訝,不覺張大了嘴。
“修煉最忌一曝十寒,每日功課不可廢。”謝尋琢閉上眼,靜靜吐納。
撅著嘴思考了一會,莫問靜半情愿半不情愿地端坐起來,更像是和自己說話似的嘀嘀咕咕:“琢師兄說得對,要堅持!
聽到他說的話,謝尋琢會心一笑。
也不知過了多久,正是萬籟俱靜之際,門口卻傳來了腳步聲。
“咚!
似有若無一聲,敲門之人仿佛怕被聽見。
莫問靜偏頭聽了一會,沒聲了,但他還是站了起來,走到門口問道:“是誰在敲門嗎?”
“是我,魏芙!甭曇敉低得。
他開了門,正要問什么情況,卻被魏芙“噓”了一聲:“小點聲!
“怎么了,有情況?”莫問靜很是懂,立馬學她壓低了嗓子。
魏芙卻不再說話,一把拉了身后的穆蘭進屋,又往外看了好幾眼后才把門關上,回身說道:“我懷疑我們住進了黑店。”
一旁打坐的謝尋琢緩緩睜開了眼睛。
“黑店!”莫問靜低呼了一聲,尾音里有掩蓋不住的小興奮。
但他腦子一轉,又冷靜下來:“我借宿時見過主人一家,他們就是普通人而已。你我四人皆是修士,又持劍而入,他們不害怕便罷了,哪里還敢暗害我們,肯定是誤會!
“你也說了是暗害,他們自然有別的法子!币娝恍,魏芙撇嘴嗔了一眼,干脆說道:我覺得他們有邪術!
“此事確有蹊蹺,非我們多疑!蹦绿m被她扯了一把,于是也開口幫腔。
聽到向來穩重的穆蘭也這么說,莫問靜輕松玩鬧的神情散了,不由地轉頭看向謝尋琢。
“穆蘭姑娘,究竟發生了何事?”謝尋琢不急不慢地開口。
“我方才實在熱得睡不著,便想出去吹吹風透透氣。誰知剛走到院子里,就聽見了奇怪的聲響。似乎是有人在搬東西,還有說話聲。”魏芙直接搶了話頭,迫不及待地說了出來。
“這么晚了,有什么東西非要這會兒搬不可?”莫問靜插了一嘴。
“正是,我也這么想。都已經子時了,除了頭頂的月亮,能看清什么?”魏芙一臉必有蹊蹺的神情,“于是我偷偷地往院角走了一點,悄悄地躲在一旁聽!
“那你聽見什么了?”莫問靜又問道。
“靜師弟,你讓魏姑娘說完。”
見他倆一問一答,半天也沒講到重點,謝尋琢笑著搖搖頭,出聲提醒了一句。
既然穆蘭姑娘未著急讓眾人離開,魏姑娘又有講故事的興致,那說明情況也并非十萬火急。只是讓他倆這么聊下去,怕是天亮還結束不了。
莫問靜這才反應過來,發現連旁邊的穆蘭也笑了,連忙捂上自己的嘴巴。
方才營造的幾絲緊張氣氛,被這么一打岔,全沒了蹤跡。
“就是,你別打斷我!蔽很桨胝姘爰俚氐伤谎,又神秘兮兮地說道:“搬東西的是兩個男人,聽對話的內容,應該是這家主人冷大爺和他的孫子冷大!
莫問靜“撲哧”一聲笑出來,不過他立馬道歉:“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冷大爺和冷大…”
他捂著嘴憋笑,肩膀一聳一聳。
“我不記得他們的名字了。你知道我在說誰就好了嘛!
魏芙“哎呀”了幾聲,看上去真有點不高興了。莫問靜趕緊做了個封嘴的動作,不再發出聲響。
終于沒再打岔,魏芙學冷家爺孫對話,將聽到的都交待了清楚。
“剛好四個,不多不少。時辰到了,就動手吧。”冷大爺說道。
“爺爺,真的有用嗎?”冷大問道。
“先別想有用沒用,做了要緊。記住,到時候下手一定要一鼓作氣,別讓他們亂叫,否則鬧將起來不好看。還有,符咒都準備好了嗎?”
“好了,照說的法子弄的,血都浸好了。”
“那行,將你奶奶她們叫過來吧。注意,千萬別吵醒了他們幾個,不然不好辦事。就讓他們睡吧,睡醒了,也就沒了!
“好。”
聽到這里,莫問靜眼睛瞪大了幾分,情不自禁去摸自己的脖子,仿佛要檢查下它還在不在。
見自己講的故事有了效果,魏芙滿意地笑了:“然后,冷大就往臥房去了。他朝我的方向走過來時,月光剛好落在臉上,嚇得暗處的我差點尖叫出來!
聽到這里,莫問靜再也忍不住,急切地開口問道:“你看見了什么?”
不過這次,她沒有再計較他插話了:“他的臉煞白,嘴唇烏黑,雙眼外一圈也不知道涂了什么,血紅血紅的。不對,就是血!臉頰上還未全干,滴滴答答地落在了布衣上!
“他們果真要借邪術害我們嗎?”莫問靜喃喃自言,已經信了大半。畢竟前有桃花林之事,誰知這外頭是個什么境況呢?
“就算不是邪術,他們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魏芙指了指穆蘭,“把你看到的陣法也說一說。”
“還有陣法?”莫問靜更加確信了。
穆蘭點頭,看上去有幾分愁容:“阿芙讓我去院子看,我到的時候,冷大爺還在,正捧著一罐貼滿符咒的圓陶瓶念念有詞。面前應該是個陣法,按照方位插著四柄劍,血腥味很濃,聞不出是什么血,但沒有邪氣!
“聽上去是有些可疑!敝x尋琢斟酌說道。
話音剛落,魏芙和莫問靜便齊刷刷地看向他,眼神一致,寫滿了期待。
他心下了然,順了他二人的意思:“既如此,便去探探。不過,不要輕舉妄動,以免驚擾他人!
莫問靜發出無聲的歡呼,拉著魏芙就往外走,還好沒忘記要輕手輕腳,謝尋琢和穆蘭則緊隨其后。
等他們四人來到院中,才發現場景比方才說的更為詭異。
月夜下,冷家四口人正圍著四柄劍,極其安靜地跳著舞。其中一個年輕女子懷里抱著嬰孩,應該是幾人未打過照面的冷家孫媳婦。
每個人的臉上都和冷大一樣,面色煞白、嘴唇烏黑、眼睛外一圈血紅,包括那個沒有睜眼的孩子,只不過他的血是涂在眼皮上。
他們跳的舞謝尋琢從未見過,不似中原之物。但他可以肯定的是,這舞蹈絕不是以優美著稱,反而是在祈求什么,充滿了跪拜的姿態。
四個人都沒有說話,默默地看著眼前這一切,連莫問靜也忘了和魏芙交換震驚的眼神。
就在這時,冷大爺忽然停止了動作,側起了耳朵,似乎在聽動靜。冷家其他人也隨之停了下來,不出聲地等著。
周圍靜到能聽見草叢里蟋蟀跳動的聲響。
片刻后,冷大爺朝家人們笑著點頭,猙獰的面目如同催命的鬼差。緊接著,冷家四口以及那個尚不足歲的孩子,就離開了院子,往外走去了。
這回不止莫問靜他們,連謝尋琢都沒有忍住,跟了上去。
他們不遠不近地跟著,就見冷家人沿著主路,往鎮中心去了。
他們看上去并不著急,慢悠悠地走著,始終一言不發。如果沒見過剛才的情形,可能會以為這是一家人統統睡不著,相約出來散步。
路中他們還看見了其它幾戶人家,也是這個樣子。
終于到了鎮中心。
白日他們曾在這里問過路,所以認得。
那會兒莫問靜還問過,為何這鎮子不多建幾個客棧,反而在最繁華的地段搭了個露天的巨大戲臺。
關鍵是這戲臺也無人唱戲,上面的梁木更是破舊不堪、蛛絲遍布,看上去年頭夠久了。
這里沒什么遮擋物,他們四人不便跟太近,于是屈身躲在近處的小林子里。
只見來的人越來越多,從四面八方的黑夜中乍現,齊齊涌向了戲臺。冷家人很快消失在了人群里,尋不見蹤影。
月色森森,這些人寂靜無聲,恍如幽魂。
“他們到底在做什么?”魏芙多了幾分小心翼翼,用手蓋住了嘴。
這周圍太靜,她覺得自己連呼吸也能聽見,不敢高聲言語了。
“鬼市嗎?”莫問靜胡亂猜測。
“難道白日里見到的冷家人,其實早就死了,所以一到晚上就出來覓食?粗軇荩y不成整個鎮子都沒有活人?鬼鎮!”他越說越覺得靠譜,趕緊朝旁邊的謝尋琢靠過去。
卻只碰到了腿。
琢師兄站起來做什么?他奇怪地抬頭看去。
一只血紅鬼眼撞入眼簾。
才要尖叫,他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來了,隨后,一只柔軟的小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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