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 66 章
巴黎國際鋼琴大賽全程將會持續近一個月, 首先要舉行的是預選賽,從符合資格的300人里選出80人,淘汰率高達73。這一輪每人選曲6首, 持續時長約40-45分鐘,過早或者過晚結束都會成為扣分點。
評委將從準確性、技術性、表達性、音樂性四個維度考慮打分,每個維度還有細分,最高25分。預算賽最主要的評分維度在于前兩個。預選賽的晉級不僅是晉級那么簡單,還會影響評委的印象和往后鋼琴的選取問題, 不同品牌的鋼琴對音質的好壞也會有影響。
所以音樂界流行神童出道不是沒有道理的, 起碼活躍的神童在這個時候就占了印象分, 評委在打分的時候也會更加慎重。音樂是一種講究主觀性的東西, 每個人聽到耳朵里的感覺都不一樣, 沒有基礎的人, 注定在評委的印象分中天然吃虧。
基本上參加巴賽的都有一定的聽眾基礎, 像狗卷荊這種以巴賽這樣的大型國際比賽作為出道賽的才是少見。
誰見了不說一句膽大才藝高。
除了浪漫社的人。
他們約好了一起聽小荊在國際舞臺上的登場演奏。
預算賽一共8天, 狗卷荊的順位第五天, 前面四天他準備每天都往巴黎愛樂大廳聽聽同齡人的鋼琴。
第一次來, 狗卷荊望著它久久不能回神。
巴黎愛樂大廳,全球數得上號的音樂頂級殿堂,采用合金鋼和玻璃為主要建筑材料,以它的超現代建筑設計出名。特殊的建筑外觀令狗卷荊大開眼界, 內部的設計更是獨特,狗卷荊觀察了一下它的聲控設備, 大概只有藝術之都才有這樣的魄力建造這樣特別的音樂廳。
巴賽這樣的大型賽事, 即便是預選賽都有80的上座率。
巴賽的開場是法國本土音樂家的蘇菲·奧梅索, 金發女郎上場就獲得了大量的掌聲。
這還是狗卷荊第一次現場聆聽同齡層彈得鋼琴。
蘇菲·奧梅索, 富有法國氣息的旋律和技巧, 繁華的美麗之下隱藏著獨特的堅韌氣場。中間發生了禮服吊帶斷裂的小事故,但她快速調整自己的狀態,并穩住到了最后一刻。
反倒是現場的觀眾那點小騷動停不下來,擔憂的、不懷好意的……站在后排的狗卷荊甚至聽到有記者興奮地說這是一個好的新聞點,從她的表情看來也不是什么正面新聞。
明明各個衣鮮亮麗,在這種場所之中也盡顯人性丑態的一面。
狗卷荊還是第一次意識到,比賽場上還會出現這樣的事故。
正是因為這樣,臺上的女郎才顯得更為奪目堅韌。
但接下來的參賽者就沒那么堅強了,從暈倒到翻車,彈奏中途突然失聲痛哭……各種各樣的情況讓狗卷荊看見了賽場事故的多樣性,崩潰的參賽選手將比賽的緊張感拉滿。
這才是蕓蕓眾生。
像李斯特那種人越多越開心的鋼琴瘋子才是少見。
一連幾天的觀察,也還是讓狗卷荊發現了幾個值得關注的人。
比如同樣來自日本的雨宮修平,雨宮大概是標準的樂譜派人物,對樂譜的執行力非同尋常,嚴格按照作曲家的要求進行,是貝多芬這一類作曲家比較青睞的演奏者。還有中國的龐威,獨特演奏方式讓人印象深刻,痛苦、憤怒之下的帶來的窒息感,在所有參賽選手中獨樹一幟。狗卷荊覺得如果按照肖邦的說法來算,龐威是最有可能突破的人。
其他還有像法國的蘇菲、波蘭的雷夫·斯曼諾夫斯基、卡羅·亞當斯基等人,在鋼琴技術上都明顯比其他參賽選手好一截。
預選賽說白了只是參賽的門檻而已,評委這個時候主要考慮的考慮參賽者的基本功底,不過根據比賽的要求對高低有所區別。頂級如巴賽,對參賽選手的技術要求自然也在頂級。
在巴賽,預賽就已經能分出來第一梯隊和第二、第三梯隊。
狗卷荊終于知道神童為什么吃香了。
比賽第五天,狗卷荊上場。
少年把甚爾拉過來給他綁頭發,高大的男人在這個地方格格不入,與眾不同的身材讓所有人都自覺遠離了狗卷荊。
甚爾懷疑他就是要這種效果,才硬是把他拉過來。
“第幾個上場?”
“第四個。”
“聽起來可真不幸。”上午的最后一個,正好是聽眾和評委最疲憊和饑餓的時候。甚爾沒來過也知道,這個時間點必定有不少聽眾和記者退席,對參賽選手來說可不是一件好事。
狗卷荊不太在意,搖頭晃腦甩了甩頭發,就像貓貓甩起大尾巴,確定頭發不會松之后,滿意的對甚爾微笑。
人形大黑貓無形被他噎了噎。
“謝謝甚爾,沒關系的,不用擔心我。”狗卷荊確定好裝束之后就走進準備的后臺,剩下甚爾一個站在門口。男人的表情像爪子被水泡過的大貓,幾經轉換之后定格在了黑臉的表情上。
掛著這么一張臭臉,甚爾走向了演奏廳。
寬闊的比賽后臺僅僅有幾個人,每個人的情緒都相當緊繃,讓后臺像是干柴一樣,只要稍微一點火星就會熊熊燃燒起來。
狗卷荊就是那點火星。
他的頭發沒有蘇菲那位法國人那么耀眼,偏淺的金色在白色燈光的照耀下更加淺淡,卻牢牢捉住所有人的注意力。明明臉上掛著一絲笑意,卻沒人覺得他好親近,反而下意識地避開了他。
在這種環境下,嫉妒、憤怒、厭惡等情緒宛如烈火燃燒,從火里爬出來的不是浴火重生,而是丑陋的低等咒靈。
狗卷荊心里嘆了口氣。
把產生咒靈的這種實力用在彈琴上,還有什么曲子能練不好?
少年目送他們一個一個上臺,直到最后剩下他。
預選賽,在他看來真的沒什么好緊張的。
……
松田幸久是日本留法的指揮家,從大學開始就在法國留學,畢業后在各個樂團中跟著各種各樣的指揮家打下手,前兩年當選r管弦樂隊的常任指揮之后,才算事業的真正開始。混跡法國多年的松田深知這里的競爭激烈,因此他現在小有名氣了,也沒有放松過在音樂方面的觀摩和學習,大家的音樂會、重要的音樂比賽,只要有時間他都會前往。
像是巴賽這樣的大型賽事,他更不會缺席。
一路上,他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
“只是預選賽的第五天,怎么還是這么多人?”
松田進入到演奏廳的時候都被嚇到了,上座率幾乎百分之百不說,后面還站滿了一排記者,他認出來了好幾個大報社的人,不是重要音樂家出席的場合,根本見不到他們的身影。
還有一群拿著格格不入長鏡頭的記者,總讓人覺得是不是哪個名利場的人跑錯了地方。
和他一起來的朋友早有所料:“因為今天那個讓大賽破格的選手正式上場了,上次巴賽的破格還是幾年前的事?二十年前還是二十五年前?”
“是齊默爾曼大師那屆。”
“對對,可惜和查爾斯·奧克萊爾大師撞上了,不然他還能成為巴賽最年輕的冠軍呢。”
“奧克萊爾和齊默爾曼大師也是這一屆的評委,所以現在是……”
他的朋友:“時隔多年之后,前頭又空缺了兩屆冠軍,難道你就不期待奇跡的誕生嗎?還有很多人是故意來挑刺找茬的。”他翻開了節目表,“哇,這少年長得可真好看,他這個月才剛滿十六歲,這照片放在時尚雜志都毫不違和,年輕真好,怪不得我就說為什么今天好像多了些沒見過的媒體,都是沖著他來的吧……”
朋友的嘀咕松田沒放在心上,他反而有點擔心起這位名為狗卷荊的少年。
脫離了日本古典音樂界直接在巴賽上出道?
熟知日本音樂界封閉的松田都感覺到了緊張,希望他的實力足夠讓所有流言蜚語閉嘴吧。
松田為他的同胞祈禱。
在這種萬眾矚目之下,少年踏上了舞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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