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這樣啊。”

        張繼芬環視了一遍，發現不僅墻壁粉刷過，就連家具都是新，特別是電視柜上那臺松下21寸電視機，她在商場里問過價格，要5000多塊。

        離了婚又停職留薪，在沒有收入來源的情況下，這么糟蹋錢嗎？

        “沈老師，你別怪我多嘴，我也是為你好，如今你不教書，沒了穩定工資，過日子還是要節省一點好，不然以后念念讀書怎么辦？雖說楊校長會給撫養費……”

        “楊有斌沒給撫養費。”沈莉秋打斷她，“他給的三瓜兩棗我看不上，我有能力養活念念。”

        張繼芬張了張嘴，訕笑起身，“我先帶小明回去吃飯了。”

        可以了，大瓜啊，楊有斌居然連撫養費都不給。

        王小明不樂意，“我不要回去！沈阿姨做的菜好好吃，我要在這里吃飯。”

        他媽做的菜忒難吃，食堂里的也不咋地，都沒有念念媽媽手藝好。

        好羨慕念念，她媽媽隨隨便便就能作出這樣美味的菜肴，太幸福了。

        張繼芬大覺丟臉，揪著兒子的耳朵，兇巴巴的教訓：“喊你動你就動，跟媽媽頂嘴想討打是不是？”

        王小明哎呦哎呦叫個不停，不得已放下筷子跟張繼芬走了。

        “念念，美婷，我吃完飯就過來找你們哈。”臨走，王小明不忘給小伙伴們約著一起玩。

        小孩子被媽媽領回去是件很正常的事，馮美婷幾個沒有因為王小明的離場覺得不高興，美滋滋吃完飯，沈莉秋喊她們去房間小睡一會兒，她收拾好衛生便去玉泉鴨上班去了。

        她今天主要是要盯一下杜鵬那批貨的進度，順帶聯系了一下幾個老客戶，問問他們端午節要不要發福利。

        沒有一家是要的，端午節基本都是送些粽子了事，這種傳統節日，都有它特定的節禮，沈莉秋沒有緊追不舍，寒暄了幾句便掛了電話。

        忽然有人在外敲門，沈莉秋說了聲進來。

        “沈老師，是我。”方勇摸著后腦勺，一臉不好意思。

        “你今天怎么來了？”沈莉秋讓他坐下，去倒了杯水。

        “我是有事想找您幫忙。”

        看他的樣子，沈莉秋已經猜出是什么事了。

        “沒問題，等會我跟你走一趟，把錢給劉燕父母。”

        “謝謝沈老師！”方勇嘿嘿一笑，下個月就要中考了，劉燕父母最近總再催，搞得人心煩。

        方勇早就想來找沈莉秋了，劉燕不讓，說沈莉秋近段時間太忙，別拿這種事情去麻煩她。

        方勇不是不理解沈莉秋的忙碌，可他看著劉燕總愁眉不展，擔心影響她考試發揮，早點解決，她也好安心復習。

        沈莉秋讓方勇在外面等她，她打開辦公室的保險柜，取了3000塊出來。

        放穩妥后，和方勇一起到了劉家。

        劉父劉母收了這3000塊，仔細數了一遍，確認數目沒錯，又慢悠悠的說：“那以后劉燕就是你方家的人，她之后的花銷都歸你負責，我們可不管了。”

        “當然，我今天就帶她走。”方勇牽住劉燕的手，兩人去房間收拾了一下行李，只一個大布袋子，再沒有其他。

        離開家時，劉燕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不管怎樣，這都是她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總歸有那么一點留念。

        方勇握了握她的手：“你放心，我會對你好的。”

        “我知道，方勇，我們一起努力。”劉燕沖他展顏一笑，滿是對他的信任。

        沈莉秋挺感慨，同時也憂心忡忡。

        他們還只有十來歲，能保證像現在一樣要好嗎？

        她和楊有斌剛交往的時候同樣如膠似漆，結了婚，生了孩子之后慢慢全變樣了。

        這就要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她是衷心希望他們能有一個美滿的結局。

        周一一早，沈莉秋和小唐把杜鵬的貨送到了火車站，在工作人員的幫助下，將打包好的貨搬上了車廂。

        裝好貨后，沈莉秋立馬給杜鵬打了個電話。

        “杜鵬，你的貨已經上火車了，你的人明天下午四點去火車站接貨，報我的名字就行了。”

        “好，我已經安排了人和車，辛苦你了。”

        “不辛苦，還望杜老板多多照顧生意。”

        沈莉秋一邊感嘆自己的場面話越說越好，一邊又自豪自己的改變。

        有些事想著挺難，但一步步做起來，好像是水到渠成的事。

        圍墻砌起來很快，一周不到就竣工，大門沈莉秋沒搞太復雜，留了能過兩輛車的空間，在立柱掛上玉泉鴨的招牌，兩張鋼筋焊制的大鐵門一關，勉強像回事。

        保安是程英偉推薦的，也是個退伍軍人，據說是因傷退伍，如今在家務農為生。

        見了面沈莉秋發現這人右手指頭就剩個大拇指，其他四個都不見了。

        “老板，這就是我鄰居，何衛國。”

        “沈老板你好，我是何衛國。”

        沈莉秋觀他神色坦然，滿臉正氣，一看就是個誠實可靠的好同志。

        “以后咱們玉泉鴨的安全問題就交給你了。”沈莉秋特意伸出左手和他握了握，“歡迎你加入玉泉鴨大家庭。”

        何衛國原本有些緊張的情緒在握手后放松了下來，他來之前就有點忐忑，他是個殘疾人，對方真的會應聘他嗎？

        雖然程英偉再三保證，說沈老板是個好人，但沒打交道之前，何衛國保留自己的意見。

        不過現在，何衛國可以基本判定沈莉秋是個很有魄力的人，她有一顆溫暖的心，跟這樣的老板做事，不會差到哪里去。

        “程英偉，你是玉泉鴨的老人了，之后多帶帶何衛國。”

        “保證完成任務！”程英偉行了個不倫不類的軍禮，看的何衛國一陣手癢癢。

        有了大門和保安，沈莉秋對玉泉鴨的安全問題放心了不少，過個兩天，她去縣城巡了趟店，對了一下賬目。

        “這幾天感覺怎么樣，還適應的過來嗎？”沈莉秋問。

        裴琳笑著點頭：“跟在電力療養院上班沒什么區別，這邊生意果然要好做的多，每天來買東西的人不少，哪怕一半的人只買素菜，流水也很可觀。”

        “你們依舊要注意衛生和安全問題，不能掉以輕心，每天沒賣完的東西記得放冰箱，如果第二天沒賣完，就銷毀，不能繼續賣。”

        “還有存錢，你多留個心眼，觀察一下有沒有可疑人跟蹤。”

        裴琳連連點頭：“嗯嗯，我知道了。”

        日子過的忙碌又充實，五月一晃而過，六月是考試月，不僅有中考、高考，也有念念的期末考試。

        方勇拿了畢業證就跟沈莉秋報道，說要進玉泉鴨工作，他迫不及待要賺錢養家了。

        劉燕考試發揮不錯，估計考縣一中沒啥問題，她想暑假在沈莉秋這里打工，賺點學費。

        念念期末成績暫時還沒出，不過從她考完之后嘻嘻哈哈的高興程度來看，應該不會差到哪里去。

        七月暑假來臨，沈莉秋讓玉泉鴨的人排了個輪班表，確保每個人都能有半個月的農忙假。

        而她帶著念念先回了趟娘家，好說歹說，領著沈父沈母又去了趟星城醫院，復查后醫生開了一個月的理療。

        沈父唉聲嘆氣，說沈莉秋太大手大腳，沈母淡定的多。

        一個人過得好不好，還是很容易看出來的。

        “生意還好嗎？”沈母問。

        “還行，除了忙了點。”

        念念點頭附和：“媽媽好忙好忙，經常出差呢。”

        沈父皺眉：“你這么忙，一個人能行嗎？”

        沈莉秋聽懂了沈父的言外之意，打著哈哈糊弄過去：“當然能啊，你看我和念念不都好好的嗎？”

        沈母悄悄按了按老伴兒的腿，示意他別再說了。

        “爸、媽，你們先休息，不早了，念念也該睡了。”沈莉秋腳底抹油，趕緊開溜，免得爸媽繼續加深話題。

        等沈莉秋和念念離開，沈父不悅的說：“我不信她不懂，在這里懂裝不懂。”

        “莉秋離婚不到一年，不想再找能理解。”沈母喝了口水，“慢慢來吧，這次再找，就要睜大眼，謹慎點也好。”

        “你說的也有道理，我就是心疼她一個人又要做生意又要帶孩子，沒個人搭把手，太累了。”

        這話要是叫沈莉秋聽見，肯定不贊同。

        誰說結了婚就會有人搭把手，楊有斌在家油瓶倒了都不扶，每天就等著她去伺候。

        如今她只要照顧念念，不曉得輕松了多少。

        沈莉秋跟去年一樣，陪沈父沈母做理療，閑暇就領著老小去逛去吃，念念尤其喜歡去烈士公園。

        可以劃船，可以玩海盜船，還可以打氣球。

        每次念念都能玩上一天，太陽落山都不想回賓館。

        當然，如果能去世界之窗就更棒了，念念恨不得住在里面。

        畢竟每一個小公主都是有城堡的，不是嗎？

        沈莉秋買了臺傻瓜相機，給念念還有父母拍了不少照片。

        洗出一大疊照片，還過了塑，不管放多久都不會氧化變色，等過幾年再看，很是別有一番滋味。

        一天，方勇給她打電話，一接通就憤怒的告狀。

        “沈老師，鎮上有人賣假冒偽劣的醬板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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