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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手掌有些微微發涼，放在我頭頂上的剎那，一股微微的涼意從她掌心散發出來，順著我頭頂上的毛孔沁了進去。

　　這涼意讓我精神頓時為之一振，思緒也就更加的清晰了。

　　唐賽兒，是要通過我去看到南清嗎？難不成，她要對南清不利？

　　不知為何，我本能的不想讓她看到南清，于是嘶吼著就掙扎了起來。

　　“不要掙扎抵抗，為何提到她你會這么激動呢，她是你的愛人么？不對，那個人說過，你們這樣的人不配有愛人……”

　　唐賽兒自顧自的說著，語氣隱隱有些縹緲。

　　此時的她，氣質大變，給人以一種不可捉摸之感。

　　一層薄薄的白色霧氣，不知不覺間就在她眼中升騰了起來，遮蔽了她的瞳孔，讓她看起來更加的神秘莫測了。

　　我在奮力掙扎，然而沒什么用，她那只單薄纖細的手放在我的頭頂上，猶如泰山當頭壓下，鎮壓的我根本無法動彈！

　　“孔昭，默念你在祖巫面前許下的誓言，它能給你力量！”

　　忽然，伊詩婷在一側大吼道：“這個瘋女人在讀取你的記憶，你的記憶穿插著你的過去和未來，一些大法力者可以抽取你的記憶，看到你的過去，同時推演你的一部分未來，只是這樣做會讓你精神錯亂的，她這是根本不顧你生死了，你抵抗不了她，只能堅守你的信念，莫要被她折磨成了瘋子！”

　　伊詩婷的話剛剛落下，我便感覺腦海中傳來一陣劇烈的刺痛，仿佛千萬支銀針在瘋狂的刺我的大腦一樣，疼的我渾身哆嗦，意識也有點渾渾噩噩。

　　不過，伊詩婷的話我是聽進去了，連忙抱守心神，一邊忍受著被抽取記憶的痛苦，一邊大吼道：

　　“寒夜將至，鬼門關開，我從今夜開始守望，至死方休。

　　我將奉行三戒，終身不成家、不內訌、不與親友團聚。

　　我將手持利劍，孑然上路；我將盡忠職守，生死于斯。

　　我是黑暗中的利劍，陽間的守衛，午夜的巡邏人，黃泉路上的殺神。

　　我將生命與榮耀獻給守夜人，與偉大的祖巫歃血盟誓，永不背叛。

　　今夜如此，夜夜皆然。

　　……”

　　這段誓言，對我而言，仿佛真的有種莫名的力量一般，每每當我讀出這段誓詞的時候，我都能找到心靈的皈依處，讓自己躁動的靈魂平靜下來，仿佛時時刻刻都在提醒我自己——你已經不再是從前的孔昭，自立誓之日起，便是無名氏，沒有自己的悲歡苦樂，沒有自己的酸甜苦辣，只剩下陰陽兩界的平衡在心頭。

　　這種類似于死亡的感覺，真的可以讓我平靜。

　　現在，也一樣，我竟漸漸的感覺不到腦海中的疼痛了，抱守心神，一遍又一遍的誦著自己的誓言。

　　直到……

　　唐賽兒從我頭頂上拿開了手，我才終于停了下來，就在方才那短短的片刻之間，我仿佛經歷了一次痛苦的輪回洗禮一樣，不知不覺間已經是渾身是汗了，大口喘息著，失魂落魄，從未像現在這樣狼狽。

　　休息片刻，大概是出于心頭的驕傲，我還是不愿意就此低頭，想昂著頭去迎接面對一切，于是抬頭倔強的去看唐賽兒。

　　可，看到她的神色后，我又愣住了。

　　唐賽兒的神色很復雜，眸光有些深邃，亦在看我，那種神態，仿佛在憐憫我一樣。

　　終于，她動了，徐徐蹲下了身子。

　　一直以來，她都高高在上的俯視著我，這是她第一次蹲下來與我說話，語氣都隨之柔和了很多，輕聲說道：“這些日子，你大概過的很苦吧。”

　　若她用暴力相脅，我還真不怕，死便死，男兒哪有回頭路？

　　可，她說這句話后，我鼻子莫名一酸，竟有種想哭的感覺，但我得忍住，落淚是一個男人懦弱的體現，只是，我不明白她何出此言。

　　“我第一次對人用這樣的手段，六禁之力，能讓我抽取你的記憶，原來，看一個人一生，是這樣一種體驗。”

　　唐賽兒嘆息一聲，忽而道：“我了解你，因為，就在剛才那短短的片刻里，我看了你的過去，原來，你也是個苦命人……”

　　“我不會屈服！”

　　我咬了咬牙，道：“你要殺便殺，哪來那么多的廢話？”

　　“因為可憐，所以用張牙舞爪來表現你的兇性侵略意圖，以及……你的強大嗎？”

　　唐賽兒搖了搖頭，道：“生在一個日薄西山的豪門里，幼年便與弟弟相扶成長，體會不到父母之愛，少年喪夫，勵志成長，可剛有所成，摯愛的外婆卻慘死，母親亦身體不好，隨時會走，你自己更是成了飄萍，連回家的權利都沒有……

　　我以為，我很苦，可我沒想到，你比我苦。

　　嗯……

　　你確實和那個人米什么關系。”

　　我看著她，沒吭聲。

　　“這樣吧，我們來做個交易吧！”

　　唐賽兒話鋒又一轉，道：“我可以對豪強痛下殺手，卻無法對百姓殘忍半分，六百年前如此，六百年后亦如此，我沒變，所以，看了你的人生后，我又改變主意了。我可以為你們解開詛咒之力，但是，你也得答應我一件事情。”

　　我咬了咬牙，幾乎從齒縫中擠出了兩個字：“何事？”

　　“很簡單。”

　　唐賽兒笑了笑，道：“六百年了，我在這里已經困了整整六百年了，如今醒來重獲自由，外面卻早已變了天地，我在你的記憶力看到了外面的很多東西，也想出去看看，便讓我跟在你身邊，與你一同走一程，你就當我是空氣便好了，你做你的事兒，但也別指望我會幫你忙，只是結伴走一程，如何？這就是我的要求。”

　　“你覺得我會相信你？”

　　我忍不住樂了，冷笑道：“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你真的當我是個傻子嗎？說吧，到底為何！”

　　唐賽兒看了我一眼，卻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只是站了起來，淡淡說道：“很簡單，有些事，我心里也有疑惑，想跟在你身邊走一程，再看看。”

　　她的這個說法讓有些不解，但隱約的，好像又有答案。

　　伊詩婷說，抽取記憶，可以看到我的過去，也可以推演一些我的未來。

　　難道是她推算出了什么嗎？所以才要跟著我走一程？

　　結合她的說法，想來想去，我只能想到這個答案！

　　只是，看著她那副吃準了我一定會答應的表情，我就有些火大，于是就冷笑道：“如果我拒絕呢？”

　　如果最開始她和我建立這樣的交易，我沒有任何問題！

　　可，她把我翻來覆去踩了一頓，在和我來達成交易，我就不太樂意了，我這人就這樣，驢脾氣，特煩別人把我踩在地上蔑視，那便是不死不休，用以前我一老師說我的話就是——自尊心有點過敏了。

　　“你會答應的！”

　　唐賽兒在我面前伸出了手掌，笑著說道：“我等你同意的那一刻。”

　　我正要果斷拒絕。

　　哪知，這時我身后忽然傳來蘇離的一聲驚呼：“孔昭！”

　　我扭頭，看見了蘇離和伊詩婷她們希冀的眼神。

　　最后，我的目光又凝聚在了萍子的臉上，萍子雖然沒有表現的很強烈，始終垂著腦袋，但，她其實也想活。

　　她們……都是想活的。

　　這也是人之常情。

　　罷了……

　　罷了……

　　我心頭沉沉的嘆了口氣，無論如何，我并不是自己一個人。

　　幾乎是要咬碎了鋼牙，最后，我幾乎是拼盡了渾身的力氣，終于抬起手掌，重重和唐賽兒擊掌一下，低吼道：“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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