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寧做人民鷹犬

　　鴻門宴

　　伊詩婷的說法真可謂讓我心都涼了半截兒，一時間我正襟危坐，讓她有話盡管說，不要藏著掖著。

　　我，嗅到了一絲危險的味道。

　　具體危險發(fā)自于何處，我還真不好說，但我汗毛倒豎，總覺得眼前繚繞著許多看不清的迷霧，心中的不安揮之不去。

　　歸根結(jié)底，我覺得是我從未與公家的人打交道原因。

　　我從象牙塔出來以后就混跡進(jìn)了一家大型乳企，雖說是國企，我卻處于最底層，往高了接觸不到，倒是整日與牧民牛羊打交道，也與獸共舞，壓根兒就沒有和公家人打交道的機(jī)會，自然不了解這當(dāng)中的門門道道，但那個層面的事情，想來也恐怕不簡單，這一切都是我吃不準(zhǔn)的因素，于是也就找不到這種危機(jī)感到底來源于何處，只能垂詢伊詩婷。

　　“探探你的底子，看看你居心何處，這也是李恨水的老手段，每一個被他點了名的人，基本上都不會有好事�！�

　　伊詩婷沉吟了一下，就說道：“在我看來，李恨水必然是要交付給你一件事情了，讓你去做事，他會一直在暗中觀察你，最后給你做出一個評估！”

　　“什么事情？”

　　我蹙起了眉，道：“那這個評估，又是一個什么樣的標(biāo)準(zhǔn)呢？”

　　“這誰又能說得準(zhǔn)呢？李恨水心思詭詐，誰也捉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他曾經(jīng)撂下過相當(dāng)出名的一句話寧做人民鷹犬，不當(dāng)權(quán)貴嘉賓！這話什么意思你還不懂？這人做事也一直這樣，以前聽說他是反貪的，每到一個地方上任，就在自己家門口放一口棺材，常常說如果想把他裝進(jìn)棺材，那他至少得拉一百個貪官污吏給他墊背，所以搞的官場是人人怕他！他最崇拜的人，就是漢景帝時期的酷吏，綽號蒼鷹的郅都，在他書房的墻上就掛著一幅蒼鷹圖，后面還高懸八個字，鐵面無私，明鏡高懸！郅都何許人也？那是自己親爹犯了事兒都能剁了的主兒，這個李恨水言行舉止如此，他是個什么人可想而知！這家伙就是現(xiàn)代版酷吏！后來他被調(diào)到北方特殊督察組，當(dāng)了北方白梟子的老大，也是鐵腕錚錚，把北方的修行者整治的哭爹喊娘的，這人做事有他自己的一套方法，行蹤無常，誰也琢磨不透，別說，在他的整治下，北方這面的修行者倒是太平的很多！”

　　伊詩婷閉上了眼睛，苦笑連連，說道：“我沒想到這個人竟然會親自前來，而且來的太快了，你還沒有成長起來，就撞在了他手上，最好還是老實一些。不過，根據(jù)我的估計，他囑托你事情，不外乎就是有這么兩點打算！

　　其一，他要看指派你任務(wù)，你干是不干！如果你不干，那很好，會被他列為刺頭兒，在鐵面判官李恨水管轄的地面上，從來不存在這種人，他可能表面上不會和你發(fā)生什么沖突，但你真拒絕了，指不定哪天就得從人間蒸發(fā)了！如果你干了，很好，至少在李恨水看來你應(yīng)該算是個賣他面子，服從他的主兒了，想來他也不會過分的為難你。

　　所以，這件事情上呀，孔昭你還真得接受，對付這種人，你和他硬碰硬沒好下場，你不是藥師，腰桿子還不硬，羽翼未豐，他要處理你太容易了，明白吧？

　　如果你接受了，那就算是入了李恨水的套了，我要說的第二點也就來了。

　　這第二條，我覺得李恨水會暗中監(jiān)視你做事時候的所有表現(xiàn)，他評估一個人自有他的方式，但基本的標(biāo)準(zhǔn)肯定只有一條，就是你會不會威脅到社會的安危，李恨水不早有言在先嘛，寧做人民鷹犬呀！我估摸著他就是要從你的言行舉止上來斷定你到底是個什么人了，如果確定你不是個好東西，可能仍舊會鏟除你，如果確定你無害，他或許會放過你。”

　　說此一頓，伊詩婷沉吟了一下，說道：“正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咱之前也確實沒想到特殊督察組的會這么快就找上門，但既然找上門了，我此前也和瞎老爺子商量了，那不如就順其自然吧！首先，李恨水的任務(wù)你還真不能推辭，其次，做事的時候，你也不必刻意去避諱什么，就放開手腳去做，用你的心去做，遇到了鐵面判官，你耍什么小九九都沒用了，就坦坦蕩蕩去做，就讓他李恨水去評估真實的你，能過關(guān)當(dāng)然是再好不過了，如果過不去這個坎兒，那就是他李恨水錯看了你，我們守夜人守衛(wèi)的是陽間的長夜，本身就不是什么惡徒，這一點上我和瞎老爺還是認(rèn)可你的，攔不住他李恨水錯看你也沒關(guān)系，大不了魚死破，僥幸能活命，咱們就遠(yuǎn)遁天涯！

　　沒轍，人家找上門來了，除此之外，咱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不是？這就是我和瞎老爺?shù)拇蛩懔�，怕他個卵子，咱守夜人不信命，但信長生天，如果真走到了那一步，那就是老天爺要滅了我們呼倫草場這一脈守夜人，我們也無怨無悔了！”

　　別說，認(rèn)識了伊詩婷這么長時間，我還頭一回聽她說這么讓人舒坦的話，一時間也就淡定了下來，心想伊詩婷的話在理，管他娘的呢，天要我活，我必能活，天要我死，喝口涼水都能活生生的給我噎死了，想那么多做什么？

　　結(jié)果，也就是在這時，萍子又匆匆忙忙的跑了回來，急匆匆的說道：“昭哥，草場的牧民們想見你一面�！�

　　牧民們

　　我略一琢磨，就道：“是寶力德他們吧？讓他們進(jìn)來吧！”

　　我話語一落，不待萍子出去招呼，“呼啦啦”的就進(jìn)來一大堆的人，可不就是寶力德他們？

　　“巴圖魯！”

　　寶力德扯著個破鑼嗓子進(jìn)來就嚷嚷了起來：“外面那個雜碎和大耗子是個什么來歷？他們是不是要對你不利？如果是，薩滿你支會一聲，這呼倫草場就是你的家，咱們這里有的是人，我們這就去把他給剁了！”

　　這些牧民一個個身材粗獷，崇尚武力。

　　我知他們與內(nèi)地的人還是有些不一樣的，不大懂得說場面話，恐怕我要是一點頭，他們血勇之氣上來，還真敢提刀殺人，只是那時候麻煩就大了，而且我聽伊詩婷所說，這個李恨水雖然是個酷吏，但也不是那種心性不正的人，相反還頗為剛正，犯不上動刀動槍的，也把這些牧民給害了！

　　只是，這些牧民的心意我是知道了，心中也暖和了許多，尤其是那一句這里就是我的家，更是深入我心，從前我來這里的時候還被這里排斥著，一轉(zhuǎn)眼，我已贏得這里的人尊敬，逢人他們也都會喊我一聲巴圖魯，在這地方，巴圖魯幾乎已是一個男人畢生都應(yīng)追求的至高榮耀了，我一個漢人能得到他們?nèi)绱俗鹁矗�殊為不易，我想，我大概是真的屬于這里了，那我就更不能讓牧民們?nèi)シ讣芍M了。

　　所以，我當(dāng)下便搖了搖頭，只說道：“我能解決！”

　　然后，我就讓伊詩婷招呼著這些牧民在我的氈房里坐下，上了鍋茶招呼他們，只可惜我這氈房不大，牧民們?nèi)硕啵�一坐下來已�?jīng)是人滿為患了，不過好歹比平日間熱鬧許多，倒是有了點過年的氣氛了！

　　“既然薩滿能解決，我們就不多擔(dān)心啦！反正巴圖魯你有用得著的地方，盡管開口！”

　　坐下后片刻，寶力德就再次說道：“我們這一次來，主要是前段日子一起結(jié)伴去東旗采購了些東西，特意給您也準(zhǔn)備了一份，這不給您送過來了，東西我們都放到您后面的氈房里了，您得空了去清點下，也是我們這些牧民的心意！”

　　說完，寶力德就站了起來，他在牧民里威望頗高，我剛來這邊的時候與牧民發(fā)生了沖突，就是這個家伙帶人給我圍毆了的，不過時過境遷，那點仇我早一笑置之了，如今他一站起來，牧民們緊隨其后也都起身了，然后寶力德就對我行了一禮，道：“時間不早啦，巴圖魯您還有您的事情要處理，我們就不在這里多耽誤您了，這就走了！”

　　然后他一揮手臂，一大批人“呼啦啦”的就要離開。

　　這些牧民的來意，萍子早已猜到，如今應(yīng)驗，這些牧民的心思，我自然了然于胸，幾乎都是來與我親近的，我想了想，覺得不能讓牧民們寒了心，或者一直忐忑著，遂也跟著起身，說道：“各位等一等！”

　　寶力德是最先回頭的，有些疑惑的看著我，問道：“巴圖魯還有什么事情要吩咐的嗎？”

　　“諸位，請聽我一言�！�

　　我目前直視著每一個牧民的雙眼，此刻心中坦蕩，一字一頓說道：“我知道大家心里都有疑惑，畢竟，草場上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一個漢人巴圖魯，更沒有出現(xiàn)過一個漢人薩滿，大家所以才有所不安，草場上的問題大家也都知道，我們腳下的這片土地上被長生天賜予了黑暗，常常會出事，大家太需要一個屬于你們巴圖魯、薩滿來守護(hù)你們了！說到底，還是我們這個地方太閉塞了，才會有了這樣的想法！現(xiàn)如今這世道太平，早就沒有了所謂的民族之分，我孔昭愿成為你們最信賴的安達(dá)，從我來到這一片土地那一刻起，我就愿與你們?nèi)跒橐惑w，我們一起打馬走過氈房，我們也一起飲著甘甜的牛乳生活，我們同樣都崇拜著天空中的雄鷹，信仰著狼圖騰，實則早已沒有那么多的區(qū)別了！我雖是漢人，但從我用武勛征服了白狼王，成為了巴圖魯那一刻起，我就屬于這里，大家盡管安心，只要有什么東西禍害了我們的草場，我孔昭頭一個橫刀立馬，站起來與他搏命！”

　　大抵寶力德他們是沒有想到我會忽然說這些的，當(dāng)我說完的剎那，他們都有了一瞬間的呆滯，然后，氈房中的牧民齊齊對著我鞠了一躬，這才緩緩?fù)顺隽藲址俊?br />
　　“牛逼！”

　　牧民一走，伊詩婷就小秘密的對著我豎了個大拇指，道：“終于有了一點巴圖魯?shù)臉幼恿�，這才是黑山頭的精神領(lǐng)袖應(yīng)該有的姿態(tài)！”

　　我輕輕搖了搖頭，沒去和她爭執(zhí)這個，只說道：“現(xiàn)在我們會一會那個鐵面判官李恨水吧！你去把他和鼠仙兒請進(jìn)來吧！”

　　“請進(jìn)來？”

　　伊詩婷一陣錯愕：“你是說，讓李恨水進(jìn)來見你�。俊�

　　“怎么？難道有什么問題嗎？”

　　我冷笑一聲：“他們說的可是來求我辦事，不是我求他們辦事，難道求我辦事還得我出去求他們進(jìn)來嗎？”

　　伊詩婷更加驚訝了，定定看著我，仿佛是重新認(rèn)識了我一樣，過了許久，臉上才終于露出了一絲笑容：“行，大概還從未有人如此對待過李恨水呢，我倒是特別期待他待會兒臉上會是個什么表情了�！�

　　作者楚墓說：不好意思，昨天卡文了，卡文就是思路不順暢，寫作時難免，不是不寫了，大家放心，我是職業(yè)作家，每一本書都會有始有終，可以放心追更，今天四更，這是第一更，還有三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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