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1章 戰(zhàn)爭遺創(chuàng)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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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遭殃的人自不必多說,非伊詩婷莫屬了……
不過,我們幾個人湊成一團,雖說遭殃有個先后,可時間間隔卻短的很,伊詩婷那邊剛剛爆出慘叫,跑在最前面的我也被撲面而來的尸鷂子吞噬了……
那時場面不必過多贅述,那些尸鷂子黑壓壓的一大片,一時難以數(shù)的清,“呼啦”一下子就徹徹底底的將我們給吞沒了,僅僅片刻,我身上就多處傳來錐心刺骨的疼痛,不用說,必然是不知被尸鷂子叼走了多少血肉,直把我疼的眼淚都出來了,一時痛苦不堪。
“快進來!”
我強忍著身上的種種痛楚怒吼一聲,自己率先越過鐵門沖了進去,同時用手臂護著自己的面部以及脖頸等致命位置,防止這些位置也受到尸鷂子的進攻,扭頭透過縫隙去看伊詩婷他們的情況。
萍子一直都是跟在我身邊的,和我?guī)缀跏乔昂竽_進來的,最慘的莫過于伊詩婷了,她跑在最后面,在她的身后就是尸鷂子的狂潮,遭受的打擊是最多的,已經(jīng)被尸鷂子給席卷著拖倒在地了,被撕咬的慘叫連連,最后還是被她坑了一次的包占山伸手拉住她,把她從外面拖進來的。
至于那鼠仙兒……那家伙鬼精鬼精的,早進來了!
哐!
一看他們進來,我怒吼一聲,幾乎是使出了吃奶勁兒玩命的將鐵門一下子給頂住了,混亂中在鐵門上摸索了一圈,終于找到了門栓,然后一把將鐵門插上,這才豁然轉(zhuǎn)身,只聽得鐵門外傳來噼里啪啦的響動,那些尸鷂子在瘋狂的沖擊鐵門,愣是將一個鐵門沖擊的鏗鏘作響,好在日本人修建的這軍事基地很結(jié)實,雖然幾十年無人進來,各處都已有腐朽的痕跡,但建造之時用料很實在,外面的尸鷂子倒不至于把鐵門都給沖破!
此時此刻,我們雖然進來了,可連帶著也有尸鷂子也跟著進來了,不解決掉這些東西,我們怕是得不到安寧。
所幸,這鐵門之后倒是空間寬敞,我們幾人也分散開了一些,我毫不客氣的就抽出了黃泉刀,對著那些擦著我頭皮盤旋的尸鷂子就砍。
這時候,我身上已經(jīng)多處受創(chuàng),這些尸鷂子的喙子鋒利的很,在身上撕扯一下,至少都得硬生生的扯掉指甲蓋子大小一塊肉,也不知在我身上留下了多少血洞子,早已血流如注,怕是整個人都成了個血人了,正所謂虱子多了不怕癢,約莫我現(xiàn)在大概也就是這樣的狀態(tài)了,浴血而狂,漸已忘卻了疼痛,赤紅著個眼睛就想把這些尸鷂子一個個的全給活劈了。
暴怒之下,我的戰(zhàn)斗力也可謂是直線攀升,每一刀落下,都會有一個尸鷂子給我劈成兩半,一直等我眼前再沒有這些招人記恨的東西來回飛舞的時候,我才終于停下了,包占山和萍子他們那邊也都處理掉了自己身邊的麻煩。
安全了……
我心里閃過這樣一個念頭,方才一戰(zhàn)時爆出的勇力也如潮水一般退去,心里終于感到了一絲后怕,兩條腿哆哆嗦嗦的,都有些站立不穩(wěn),“咕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喘息著……
剛才,只要我一個堅持不住,被那些尸鷂子撲倒,或是被撕咬到喉嚨,怕是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成了一具尸體了吧?而且,干脆是成了這些怪物的食物。
鐵門后,似乎是一個頗為廣闊的處所,漆黑深邃,不可窺測,一切都很安靜,安靜的我耳朵旁邊只剩下了包占山幾人沉重的呼吸聲,以及那些尸鷂子的殘尸在地上撲騰時發(fā)出的聲音。
我亦在休息,不過也就是短短片刻,我就想到了另外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尸毒!尸毒!”
當場,我大聲吼叫了起來:“這些尸鷂子身上都是劇毒,都別歇著了,快快處理傷口,要不一會兒尸毒攻了心脈,我們必死無疑!”
“草,不早說!”
包占山被嚇一大跳,登時就從地上蹦了起來,撐著手電筒就檢查自己的大腿,光線所及我才看清,包占山身上受創(chuàng)不輕,傷勢最重的地方就在大腿上,一條好端端的大腿愣是被尸鷂子咬成了馬蜂窩,褲腿往上去一卷,小腿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尸鷂子啄下的口子,連成一片,血肉模糊,看著就跟肉爛了一樣,特滲人,而且,那里的肉正冒著黑氣,看的包占山眼珠子都差點掉出來,暗自罵了一句娘希匹,連忙從自己的背包里翻出了糯米,看著布口袋里白花花的糯米,狠狠咽了口吐沫,道:“真特娘的香,餓死老子了,也幸虧這一路上忍住了,沒把糯米弄熟吃了,要不咱幾個現(xiàn)在可熱鬧了!”
說著,他抓起一把糯米一咬牙就摁在了傷口上,疼的當時就挺直了身子,脖子上青筋暴露,“嗯嗯”的哼哼個沒完,眨眼的工夫糯米就黑了,包占山這才把糯米從傷口上扒拉了下來,說道:“尸毒不算很重,糯米就能拔,都別愣著了,一會兒侵了心脈就得用鷹甲了,咱手里哪還有鷹甲呀?”
之前在熊洞里配的鷹甲早被我用光了,就是糯米,也就只有包占山還私藏著一切,數(shù)量有限的緊,絕對沒有太多的富余,現(xiàn)在不抓緊還等什么?我忙拉著萍子坐了起來,和她相互配合著處理彼此身上的傷口。
這是一個很痛苦的過程,尸鷂子的喙子特別鋒利,留下的傷口又細又深,尤其是在一些肉厚的地方,傷口深度將近一公分,和犬牙留下的傷口十分相似,清除尸毒的時候得把幾顆糯米塞進傷口里,然后再用指頭挖出來,最后再用酒精清洗,最后再纏紗布,在沒有麻藥的情況下干這種事兒,酸爽程度不必多說,疼的人眼淚汪汪的,恨不得一口咬了舌頭。
我們四個人身上傷口最少的應(yīng)該就數(shù)萍子了,可我細數(shù)了一下,她身上的傷口足足有三十多處,至于我就更多了,一時間,這里盡是我們幾個倒吸涼氣的聲音,等處理完的時候,四個人就跟虛脫了一樣靠在一起,在我們面前則堆積著一大堆發(fā)黑的糯米。
“昭哥,你餓不……”
萍子看著那堆發(fā)黑的糯米,一個勁兒的吞口水,說道:“我現(xiàn)在最想吃的就是一碗香噴噴的大米飯,你說……吃了這些染了尸毒的糯米,我會不會死?”
“別瞎琢磨了,那東西吃了死的更慘,還不如餓死呢……”
我嘆了口氣,說道:“再忍忍吧,十天半個月的一般餓不死人,解決了這里的事情,咱回去搓一頓好的補補,一斤小燒配半斤鹿脯,那是大補,然后往羊皮褥子上一躺,舒服呀……不過,眼下咱還是起來看看這到底是個什么地方吧,沒準兒還能找到什么吃的呢?”
話雖這么說,其實我自己心里也悲觀的很,能不能活著出去都得打個問號呢,更別說找吃的了,這基地里恐怕能吃的全沒了,當年日本人都被餓的就差啃炕板石了,還能留下些什么?莫不還能找著倆屯了七八十年的肉罐頭不成?不過真要能找著,我估計我都管不了它到底過沒過期了,是真敢吃,實在是太餓了,餓的感覺胃就跟被人攥著似得,難受的要命!
搖了搖頭,強迫著自己不去胡思亂想,我這才堅持著爬了起來,也算是打了個樣兒,包占山他們看我都能立著,自然不好意思繼續(xù)躺著,紛紛掙扎著起身,四人壯了壯膽氣,徑自往深處走去。
別說,我們還真有些發(fā)現(xiàn)!
鐵門后的這地方看起來像是日本人當年留下的一個倉庫,很大,一眼看過去,怕是至少都得有上千個平方,離我們最近的區(qū)域擺放著許多集裝箱,里面裝著的全都是些擦著牛油的炮彈,上面軍綠色的漆皮還保存的特完好,最先發(fā)現(xiàn)這些的就是萍子,這妮子也是膽子大,還抄出一顆炮彈抱在懷里,笑著問我說這一顆炮彈夠不夠炸掉這個基地,待我看清楚那炮彈上面的骷髏頭標志以后,差點沒被她嚇出屁來,求爺爺告奶奶的讓她趕緊放下,這樣的炮彈擺明了就是當年小鬼子造出來的細菌武器,畢竟這個基地里當年駐扎著731部隊的下設(shè)分隊543海拉爾支隊,這應(yīng)該就是他們的研究成果了,我猜測可能日本投降后,那個坂田將軍只帶走了一部分,畢竟那時他們的人員就已大部死傷,留下的人根本不足以帶走所有細菌武器,剩下的全都存放在了這里,而且就是帶走的那一部分也未投放成功!
這些細菌武器在這里已經(jīng)放了好幾十年了,安全性能讓人心憂,這要是一不小心給引爆一顆,我們幾個哪里還有命出去?別說芥子氣什么的了,就是性病病毒也夠我們受的!
這可不是我胡說八道,這些東西是真實存在的,而且喪心病狂的日軍當年就在戰(zhàn)場上使用過這些武器,他們強迫著俘虜進行所謂的性試驗,最終研究出了性病病毒,投放在了太平洋戰(zhàn)場上,讓私生活混亂的美軍吃了大苦頭!
而這樣的細菌武器,應(yīng)該算是比較輕的了,可就是這樣我們招惹上也得喝一壺的呀,我們來這塵封了好幾十年的日軍基地是來解決事情來了,又不是來逛窯子來了,結(jié)果等出去了卻一人惹了一身性病,那不是鬧出了大笑話?
等我把這些說明的時候,萍子這丫頭的臉都綠了,嚇得一下子扔掉了懷中那顆細菌武器,看的我心又一次的懸了起來,差點沒哭了,這姑娘是想嚇死個人呀,好在那顆細菌武器沒有爆炸,我們幾個人也算是從鬼門關(guān)上兜了一圈又回了陽間,再不敢繼續(xù)在這里逗留了,穿過那一片集裝箱就往后面去了。
集裝箱后面,都是一些鐵籠子、玻璃柜之類的東西,里面大都有殘留的骸骨。
這些骸骨并非是人類的骸骨,而是一些野獸的骸骨,別的不說,就萍子這個老獵人就認出了許多。
蛇、蟒、狼、虎、熊、豹……
這里的野獸骸骨太多太多了,一眼看過去五花八門的,只以為是進了動物園里呢!
“這些小鬼子也太那啥了吧?”
伊詩婷看的目瞪口呆的,說道:“在咱們國家搶人、搶糧、搶古玩器物不說,現(xiàn)在這是連野獸動物也要搶?”
“只怕這些不是要運回他們國內(nèi)……”
我嘆了口氣,瞧著四周的野獸骸骨,輕聲一嘆,說道:“那個年月人類經(jīng)濟還沒有達到一個飛速發(fā)展的地步,這些野生動物算不得什么精貴的東西,和現(xiàn)在比不得,日本人犯不上搶這些東西,而且外來物種入侵,誰知道是禍是福呢?要我看,這些野獸八成是用來做實驗的!別忘記了,野生動物身上攜帶的病毒本身就很可怕,非典、禽流感……這些哪個不是來自于畜生身上的?日本人是想從野生動物身上提取出病毒研制成細菌武器,拿來對付敵人的!”
說到這里,我心中靈光一閃,陡然想到了一些很關(guān)鍵的點,可一時又不敢確定,也就沒有多說,繼續(xù)在這里溜達著。
別說,我們還真發(fā)現(xiàn)了一些有意思的東西!
這地方比較潮濕,四周的墻壁上長出了許多苔蘚之類的植物,然后萍子就在東邊的墻角發(fā)現(xiàn)了一些蝸牛!
那蝸牛拳頭大小,殼是深黃底色,帶著焦褐色霧狀花紋……
我一眼就看出,這應(yīng)該是菜螺了,學(xué)名也叫褐云瑪瑙螺,是屬于一種外來入侵物種,上個世紀七十年代在國內(nèi)首次發(fā)現(xiàn)……
“哎呀我去,好東西呀!”
伊詩婷當場就鬼叫了起來,說道:“這大蝸牛我喜歡,以前在廣東吃過一回,溜出來別提多香了!”
說著,她咽起了口水。
“我看你是餓瘋了……”
我推了她一把,苦笑著說道:“這種東西可不是能吃的蝸牛,身上全都是細菌,傳染結(jié)核病和腦膜炎,據(jù)說是上個世紀七十年代才出現(xiàn)在中國的,要我看,恐怕抗日戰(zhàn)爭時期就進來了,日本人引進來做實驗的,就為提取它們身上的細菌,這種東西生存能力很強,日本人倒是滅了,它們卻活下來了……”
“管它傳染不傳染,人都要餓死了還管那些?”
包占山紅著眼睛說道:“傳染也不是三天兩天的就趴下吧?咱幾個現(xiàn)在體力虧空,不吃點東西,怕是三天兩天的也撐不住,下次在遇到什么鬼東西……餓的兩腿發(fā)軟的,怎么斗?你不敢吃,我吃!”
說著,包占山伸手就從墻上摳下一個來,一把就將那菜螺從殼里揪了出來,掐了腦袋扔進嘴巴里就嚼,嚼的汁液飛濺……
那場面,后來我想起的時候,覺得特別惡心。
可是當時我們幾個餓的看見屎都咽口水,這一幕落在眼里就不是惡心了,而是覺得香!
實在是太特么的香了!
萍子和伊詩婷看包占山吃了,倆人終究還是抵不住誘惑了,紛紛有樣學(xué)樣,抓起那東西就吃。
最后,我實在是被他們誘惑的忍不住了,也只能加入了,權(quán)當是飲鴆止渴了,沒有體會過那種饑餓的人恐怕永遠都無法理解我那時的心情,哪怕明知道這種東西吃了要人命,我也沒得選擇。
說實話,這東西的口感真的不咋地,泥腥味兒很重,比狍子肉都腥得多,尤其是一口咬破以后,也不知道是腸子還是什么玩意,“嘭”的一下子就炸出來了,滿嘴巴里打滑,汁水更是腥臭,可就是這樣,我一口氣愣是吃了二十多個,才覺得惡心不敢吃了。
事實上,也是賤命一條閻王爺都懶得收,活在現(xiàn)代社會里,這東西臟,那東西臟的,什么也不能吃,醫(yī)生說吃了就會怎樣怎樣云云,矯情的很,可扔到鳥不拉屎的地方,餓了什么都吃,也不見得什么毛病,人才是適應(yīng)能力最強的生物,那次我們飲鴆止渴,明知菜螺上全都是細菌還仍舊吃了許多,后來也沒見怎么著,當然,這都是后話了。
那時,我們四人茹毛飲血,吃了個肚子溜圓,整個人精氣神兒都不一樣了,又在這地方溜達了一圈,沒什么發(fā)現(xiàn),正準備從另外一扇鐵門那里離開了,結(jié)果就在這個時候,包占山撿到了一樣?xùn)|西。
那是一本書,而且是中文寫出來的,沒有名字,只有一個署名。
署名人叫苗向東。
“竟然是他!”
包占山看到這個署名,臉色一下子陰沉了起來,我好奇就問這個苗向東到底是誰,包占山這才惡狠狠的說道:“陰行里的一個蠱術(shù)高手,也是陰行里最沒骨氣的一個人!上個世紀,咱們國家亂哄哄的,到處都是外寇入侵,陰行的人大都躲了起來,不想摻和那些事情,唯獨在西南苗疆,有一人投靠了日本人,給日本人做事,利用蠱術(shù)做了很多喪良心的事情,沒想到這個人竟然也在這個基地!”
說此一頓,包占山嘆道:“如果這個人也在這里的話,那……咱們遇見的那些不可思議的東西,恐怕就都能有個解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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