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時貪玩躲在書房，不是說那天有一個和父親相談甚歡的人嗎？連字都不識的人，又怎么可能認出那古畫的價值呢？你父親不同意之后，那位就大開殺戒滅你全家。如果張三他是那個人，那他現在能混的那么慘？早娶幾個老婆，生幾個娃，蓋座大房子了。”化霖反問道。

        顧希被問住了，看著那張三，突然噎住，但手中的劍還是牢牢握住。只有林鈴看著兩人謎語般的對話，滿頭霧水。

        “那他也脫不了關系，一定有人里應外合，不然怎么會那么容易就被滅門？一個貪生怕死之輩被抓后，怎么可以經受無限度的嚴刑拷打而寧死不屈？”顧希大喊道。

        “有些人是靠信仰，有些人是氣節，還有些人不是不說，可能是真的不知道。”化霖頓了幾秒，面上露出思索。

        就在兩人對峙期間，那張三突然大吼大叫。

        “我看到了兩棵樹。”

        ”樹，什么樹？”

        “一棵是枇杷。”

        “另一棵也是枇杷樹。”顧希遲疑了一下。

        這是什么廢話文學？

        “小少爺，你是小少爺。”

        這就相認了，沒有什么胎記身份定律？就憑借廢話文學就相認了？化霖站在一旁，嘴角微微抽搐。那原本一動不動的張三，也不知道發了什么瘋。拉著顧希，一直往前跑帶他到了一個小土丘。徒手刨出個小土丘，挖出了小錦囊。那張三看著顧希，期待的說：“這是老爺給我的，說是讓俺保留著，以后給少爺。”

        顧希呆呆看著手里的錦囊，緊緊握住它，半晌從啞澀的喉嚨里擠出謝謝。

        余下兩人對視一眼。還是化霖開口結束了這被凍結的畫面。

        “去山神廟一探究竟吧。”

        一行人走在小道上時，“吼吼”一個村民沖出來，滿身都是血，朝幾個撲。用靈識一掃，臉上沾些血,臉皮重程度腐爛,臉型呈現扭曲狀看的清清楚楚。指甲進化成硬甲,純黑的,又尖又鋒利。

        喪尸？這玩意怎么會出現在這？化霖的臉沉了下去。其余人也是臉色嚴肅。

        一路上，遇到幾十個喪尸村民后，終于到了寺廟。

        看著門上的鎖，就在幾人思考要不要直接劈門時，卻聽“咔噠”一聲，門從里面開了，說是打開，實際只是開了一扇小窗。一個瘦弱青年從窗后探出頭來，警覺地看著化霖幾個人：“化兄？”

        “村長？‘’原來他是村長。

        看著眾人沾血的衣服，被喪尸爪子劃破的衣裳，村長眉頭擰的更緊了。

        他看向化霖，“你，咱們的毒花進價能再提嗎？”

        化霖一怔，如實道：“不行，這是保底價了。”

        “看來確實是化兄他們。”村長咬了咬唇，依舊沒有開門，“你們都到窗口，我要看看你們的手”

        四人面面相覷，最終還是化霖點了點頭，他們依次上去，村長一一看過，這才如釋重負，為他們打開了門。

        “不知道怎么回事，剛才那樣，希望你們別在意。山神祭的時候不知道怎么，有的村民開始發瘋。”

        ”然后自殘，或者相互殘殺。”化霖點頭，“我們見過那東西了。”

        “哦”村長悶悶應了聲，不說話了。

        化霖問起現在的情況，村長是一問三不知。只盯著書，說讀書人怎么知道這些？

        問起他為什么在山神廟，他說是因為憂心密山村之后發展，所以到山神廟拜拜，看能不能得到山神的保佑。后來看到村民互相傷害，就一直躲在這里。

        “所以，你在山神祭開始之前就一直在這？”化霖問道。

        村長不假思索的點頭：“是的。”

        化霖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哦”了一聲，不說話了。

        “我們餓了。”化霖瞟了他一眼，似笑非笑，“有什么吃的，拿出來。”一副趾高氣揚命令人的語氣，然后不客氣地找了凳子坐下。

        村長沒想到文質彬彬，謙和有禮的化兄居然有這樣一面，明顯愣了一下，眉頭微微皺起，卻終究什么都沒說。果然生意人就這么翻臉不認人嗎？

        林玲看著村長臉色不妙，急忙勸著：“別介意，化哥他生意黃了，傷心。對了，村長，對了，山神祭好像就是十年前，也就是村長你來的那年，才興起的？”

        村長感覺有些不對勁，對林玲的話起了疑心，但面上卻裝的跟沒事人一樣，還沖林玲微微一笑：“是嗎？不太清楚，這山神祭都是那些村民自愿，具體哪一年我也記不得了。”轉身進了后廚。

        后廚里全是滿滿的糧食，此外還有一些腌肉、蔬菜。他輕輕松松的把一壇腌肉從角落搬出，拿出一塊肉，在粘板上瘋狂地剁著。臉上神色越來越癲狂。直到剁好后才恢復平時溫文爾雅的樣子。把肉放在鍋里煮，煮好后，沒有直接拿出去。反而從袖子里拿出一顆毒花，放進了肉湯里。

        他返回時，化霖他們正好奇地在廟里逛來逛去，一副十分放松的樣子。村長輕蔑的揚起嘴角，很快便作出老好人，任勞任怨的樣子，打聲招呼走了過去。

        “喏，我做了肉湯，不知道你們喜不喜歡？這還有些枇杷解解膩。”他將肉湯依次遞了出去，化霖他們倒沒多想，就要喝。

        村長故作無意地望著，暗暗松了口氣，再看一眼顧希腰上掛著的錦囊，眸色略略加深。

        誰知化霖的碗才剛剛碰唇，手突然一抖，碗就摔成了八瓣，肉湯也灑了一地。這時繡花的林師妹也叫出了聲，繡花帕上突然有了血。

        “不好，是繡花扎手定律和摔碗定律雙buff疊加。”化霖狐疑打量起來，“這肉湯不對勁？”什么繡花扎手定律，村長地鐵老人看手機——滿頭問號。但是看化霖信誓旦旦，其他人也紛紛點頭贊同。他慌忙道：‘怎么會，這肉湯肉是山神廟里的腌肉，怎么會有問題？再說了山神會保佑你們，不會出問題的。”

        “山神保佑也沒用啊，這兩大定律，威力甚大，我們可不敢冒險。”化霖目光一轉，“不如這樣，你先嘗嘗，如果你沒暈倒，吐血，這湯就沒問題。”

        村長難以置信地看他一眼，簡直不敢相信居然會有人提出如此無理的要求，感覺以前的自己深受了欺騙。要平時的自己早就把這幾個給祭山神了。但惦記著放進去的毒花，生氣也只能憋著。面上只做出一副氣急了的神情：“化兄，這是不相信劉某的人格尊嚴嗎？讀書人不騙讀書人，你不想喝直說便是。又不是我強逼你喝的。”

        “這樣啊，你都賭上讀書人的尊嚴了，那的確是我多心了。”化霖想了想，還真的點點頭，“我向你道歉。”

        這還差不多，村長暗松口氣，誰知化霖下一秒便道：“來，都犯下，別喝了。為了劉兄的尊嚴著想。”

        村長：“”其實尊嚴沒那么重要。

        眼看幾人真要放下肉湯，他一咬牙，索性一把將劉師兄手里的碗強了過來。

        “行了行了，我聽你的，喝一口，總行了吧。”

        反正毒花對自己影響不大，喝點也沒事在喝下那碗肉湯時，村長是這么想的。

        然而很快，他就知道自己錯了。

        隨著那碗肉湯的到肚，他的喉嚨開始作痛，如火燒般，又如大頭釘在喉嚨里翻滾，刺痛。

        極致的痛下，他不由自主地倒在地下，最后模糊的視線里，是化霖若有所思的眼神。

        “我就說嘛，這都能忍，讀書人再老實又不是小白花，肯定有問題。”他聽化霖如此說著，從口袋里拿出和顧希那個一模一樣的錦囊，“別說，這粉末還真帶勁。我剛才就加了一小撮”

        村長：？

        ？？？！

        草！

        自己被發現了什么時候？

        無數個疑問瞬間涌了上來，村長卻無心細想。灼燒和刺痛時刻提醒著他，不再猶豫，他當著化霖的面一個華麗的后空翻拉開了距離，再來了一段美式霸凌舞蹈，“古拉拉黑暗之神，嗚呼啦呼，變。”成功變成了一個火柴人·。

        還好，境界沒有跌這些沒見過世面的人類，肯定已經被自己嚇傻！

        村長暗暗給自己打氣，控制著自己，努力往大門方向跑去。然而還沒等他跑出去多遠，就被粉末灑了一身。

        “怎么回事，怎么可能。”村長一直在尖叫，聲音充滿了不可置信和后悔。而他的陰影一直在縮小，直到只剩一顆腦袋。

        “舞跳得不錯，可以嘛，值得表揚。”化霖把黑影腦袋踢到桌子上，笑容和善：“他逃，他追，你們都插翅難逃。他中了我的毒，病入膏肓。都交代吧。”

        村長：

        居然被一個神經病給挾持了，恥辱。

        村長撇開目光，望向桌下，思考著再度逃跑的可能性以及在神經病下求存的幾率。化霖也不急，只再次解下錦囊，向黑腦袋方向挪挪。

        村長募地一震，立刻收回了目光。

        “先告訴我。”他不情愿地開口，“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你是村長嗎？”化霖問道。

        村長一副你白癡的表情，但礙于形勢，點了點頭。

        “你是個村長，一村之長。有時候別太小看自己的身份。他們再不把你當回事，山神祭這事肯定為讓你來主持。你卻說祭祀開始之前，你都沒有離開山神廟。那你這個村長是干什么吃的？總不可能村民孤立你吧。”

        化霖繼續：“還有，你一上來就檢查我們胳膊，一副喪尸ptsd的樣子。可你又說，在祭祀開始前，你就在山神廟呆著。那你什么時候遇見喪尸的？我們除了在村子里看見喪尸，山神廟周圍可什么都沒有啊。”

        村長：“”

        頭一個因為小看自己身份而暴露的反派。

        “好了，問題我回答完了。該我提問了。”化霖話頭一轉，將顧希拉來桌旁，“顧家滅門的兇手是誰？”

        村長臉色微變，不假思索：“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一直悄悄關注他干什么？”化霖呵了一聲，“就你心虛的樣子，作惡多端。我看兇手就是你，去死吧。”

        村長：“”

        不是，這年頭，審訊是不是草率了。柯南指認出兇手，還要講出他的犯罪證據加犯罪動機呢。給一個懺悔的機會啊！不是對面的小哥，你干嘛這么看我，不要過來啊！你就這么相信那個精神病的話嗎？

        村長驚恐地看著鋒利的劍身在頭頂懸掛，終是抑制不住地叫了起來：“我說，我說。兇手不是我，是村長。呸，是原來的村長，我只是一個鼠妖。”

        難怪只是覺得面貌是年輕，但身上卻帶著腐朽的氣味，半步腳要邁進棺材的感覺。沒想到是個幾百歲的老妖怪。

        化霖：“說詳細點。”

        村長：“原來的村長出門做生意時遇到了顧言。顧言這人豪爽仗義，一來二去成了朋友。但顧言家大業大，原來的村長就起了貪戀。聯合村里的幾個閑漢，滅了顧家滿門。為了解釋這筆不義之財的來歷，就把它記在山神的功勞上。”

        顧惜握著劍的手顫抖個不停，眼神緊盯著村長問道：“原來的村長呢？”

        村長：“如此之人，當然是獻祭給黑暗之神了。”

        “獻祭，原來你還搞邪教啊？”化霖冷冷看向村長。

        “吾神才不是什么邪神，吾神只鐘愛邪惡之人的血肉。這些年獻祭的都是大奸大惡之人，我還一定程度上穩定了社會治安呢。”村長驕傲地仰起下巴。

        化霖白了他一眼，“別把自己說的跟圣母似的，你壞人殺得多，好人你就殺得少了？”

        顧惜這邊，驟然得知滅門兇手。又知道他被獻祭。只覺得惡有惡報，這么多年壓在背上的大石，終于卸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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