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當沃克再次來到指揮部的時候，幾個前來領賞金的雇傭騎士團長早已不見了蹤影，只剩下奧拉斯獨自坐在椅子上，手里還握著一杯熱牛奶。

“晚上好，侯爵大人，您看起來心情不錯，是王都那邊給您回信了嗎?”

沃克自覺的找了個位子坐下，一邊詢問一邊將手上的羊皮紙放到桌上，接著便恭敬的在一旁等候安排。

奧拉斯拿起羊皮紙，仔細查看過后又重新放下，淡淡的問道：“情況比想象的好不少，我還以為得親自上了……糧食儲備還剩多少?能保證這半個月的供給嗎？”

關于奧拉斯的詢問，沃克猶豫片刻后，給出了一個保守的數字：“恐怕不行，無論怎么安排，剩下的糧食最多也只能撐一周了，我還是提議先放緩攻勢，等援軍到了再繼續攻城……”

“如果扣除那群奴隸的口糧呢？”

奧拉斯隨口一問，似乎只是提了一種可行性。

這種事沃克從未想過，簡單計算過后依然搖了搖頭：“還是差了一些，況且咱們的肉糜也不多了，士兵們很難吃飽攻城啊……”

“誰說沒有的?這種東西用心處理一下，還是能挺一挺的，我們的士兵們勇敢、忠誠、善于承受，不會很在乎這些的。

你說呢？沃克，勝利的曙光已經近在咫尺了，再苦一苦士兵吧，罵名我來承擔，你放手去做，我不會忘了你的。”

奧拉斯的話，沃克一時沒反應過來，但當他對上那意味深長的眼神時，心中頓時汗毛聳立，拒絕的話卡在喉嚨里說不出來。

尊貴的侯爵怎么會錯呢，如果一定有人要擔罵名，也只能是他這個極少數部下的個人行為。

“請侯爵大人放心，糧食會有的，肉糜也會有的……”

“是嗎?這可真是個令人愉悅的消息，讓我忍不住想賞你些什么，一座沙都的酒莊如何?你可以慢慢在酒窖品嘗一下那些甘甜的美酒。”

“感謝您的恩賜……那我就不打擾您了，今晚的巡邏要趕不上了。”

“哈哈，去吧。”

等沃克走出那個讓他心寒的房間，迎面而來的寒風吹過他消瘦的面孔，一種從未有過的迷茫在心頭涌現。

真的值得嗎？

………

第二天，趁著守備松懈的早上，大量流著腐水的尸體被扔進了堡壘中，有些甚至被送進了靠近水源和儲存食物的地方。

盡管夏威爾第一時間將這些地方隔離起來，用朗姆酒、圣水混雜在一起撒在尸體接觸過的地上，但兩天后仍然有幾十人出現了嘔吐、發燒嚴重的現象。

一時間人人自危，終于有伯爵承受不住這種壓力，想要帶著自家騎士從地道偷偷溜走，被亞當的近衛當場捕獲，當著所有人的面押送到夏威爾面前。

即便對此感到異常惱火，夏威爾終究還不想與整個貴族階級為敵，只是讓人將這名伯爵關起來，麾下騎士被安排去前線守城。

“這是來自惡魔的詛咒！沒有人可以幸免，你個固執的混蛋！早晚會把我們都害死的！我到冥河也不會放過你的！”

這名伯爵的情緒十分激動，顯然有過一些不好的回憶，言語中多是憤怒和恐懼，也讓眾人的心情受到了一些影響。

在這其中，克恩算是比較冷靜的，連夜將小塊棉布放在酒里浸泡一晚，曬干后做了一些簡易口罩。

效果相較肯定是差了不少，但畢竟有這個模式在，肯定比什么都不做，禱告父神要靠譜點。

見識了克恩不少神奇的手段，珀西等人對他的舉動也不再感到奇怪，十分乖巧地將類似女士用品的口罩戴在嘴上，引來了堡壘內其他人的圍觀。

有人對此感到稀奇、有人不屑一顧、還有人認為克恩這是被嚇到精神失常了……

只有三個人察覺到了這其中的奧妙，開始在隊伍中進行效仿，甚至有一個還殷切地將克恩帶在房間中，提出了更過分的要求……

“亞當先生，您不用再套我話了，珀西母親確實是我治好的，但那只是湊巧知道的方法，這種不治之癥我也無能為力了。”

克恩盡力避開那道熾熱的目光，對這位大公的情報網有了更深層次的了解。

自己治療珀西母親的事一共就四個人知道，這些人都沒有背叛自己的理由和原因，但這樣一來事情反而更加恐怖了。

“怎么會呢，親愛的克恩，連很多巫女都束手無策的惡魔印記，被你用幾只蟲子和低檔次的黃蘋果就搞定了，還說你不會醫術?

你也知道近衛有多難培養，如果你能救回他們十幾人，每個人我愿意給你一百金幣。”

“或者，算我欠你一個人情，在我能力范圍內，你都可以開口。”

這次，有求于人的亞當不再是一副詭計多端的模樣，反而看起來十分誠懇。

近衛的培養看起來很難，其實一點都不簡單，所耗費的人力、物力、時間，就算是亞當也沒法輕易承受這種損失，只能嘗試一下死馬當活馬醫。

面對亞當的請求，克恩倒不是故意選擇袖手旁觀，實在是有點超出他的能力范圍了。

敗血癥這種常用病就算了，這種不知道什么原因引起的瘟疫，自己上哪去給他們找疫苗？總不能自己現場……

提起疫苗，克恩突然想到了后世的一種偏方，在他來到這個世界前已經有過成功的案例。

雖然成功率不高，但聯想到近衛的身體素質，說不定有機會扛過去……吧？

想到這里，克恩猶豫了一下，最終也只是同意試試，但不保證成功。

“先說好，大公先生，我可不能保證你這些人一定能活，只能盡力而為，如果最后的結果不盡人意……”

“沒事，能活一個算一個，總比一個不剩要好吧?”

先給自己疊了兩層甲，克恩這才開始動手，來到了被隔離的近衛住所。

在一番吩咐過后，亞當的仆人很快從周圍搞到了他想要的東西。

得益于海貿，這些東西被提前發掘到了這里，雖然還沒有被人們大規模栽種，但總歸是能找得到的。

來自某個感恩的土地——白種番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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