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這個馬背上的族群，奧摩知曉的并不算多。

只是從傳聞中知道，這支部落來自遙遠的東方，穿過那象征極地的雪山，最終在多瑙河的盡頭停了下來。

之所以會了解這個消息，倒不是他想和這群蠻夷有什么交流，純粹是經常會被這群野人零元購一波，只能通過了解信息來制定策略。

比如在春天萌芽的時候，可以去東部反向零元購一波；等到了秋天，則是全體老少躲進附近的堡壘，一直到冬季來臨。

久而久之，雙方倒是以一種平衡的狀態維持了現狀。

但在今晚如此重要的時候，這群鄰居顯然不是來“祝賀”的……

“回答我的問題！阿其那，在今年春季的時候，我可沒帶人去掠奪過你的部落，你難道想破壞和卡維西的友誼嗎?！”

奧摩厲聲呵斥道，希望能最后借一次虎皮，將這群難纏的惡狼嚇走。

可惜，這一次的阿其那并不買賬。

他只能淡淡的看了奧摩一眼，用拙劣的卡維西語告知了自己的目的：

“大勃極烈讓我來懲戒你，你向他許下了臣服的誓言，卻背叛了他，十分卑劣的行為。

現在，你應該付出代價。”

聽了阿其那的強盜邏輯，奧摩氣的直打哆嗦，卻也知道這只是個借口，自然懶得和這野人辯論。

頭一次見把趁火打劫說得這么冠冕堂皇的，好像自己投了信過去，就把賣身契簽了一樣。

眼看靠恐嚇無法智取，奧摩也只能拔出腰間的佩劍，對著坡上的阿其那進行最后的警告：

“最后一次機會，阿其那，從我的領地退出去……”

嗖！

黑夜中的一道銀光閃過，對于面前肥羊的勸告，阿其那的回應則是一支箭矢。

對于這種“不講武德”的行為，奧摩倒是習以為常，很輕松的躍馬而下，就近找了個掩體，立刻準備率領騎士進行反擊。

很快，雙方就廝殺在一起。

但和奧摩想象中的“真男人大戰”不同，這個馬背上的族群，遠比他想象中的“豁達”……

明明近在咫尺，但阿其那等人就是要不斷的向后撤，直到自己這邊再也追不上為止，開始用背上的皮弓“搞偷襲”。

極高的箭術下，不斷的有騎士倒下，在疲于奔命中失去了生命。

如此熟練的引誘，仿佛古早年代時，部落在一起聯合狩獵，將那些無比兇猛的野獸踩在腳下。

更讓奧摩血壓飆升的是，對面的騎兵至少是自己的兩倍以上，卻依然瘋狂的搞迂回戰術，不停的折磨著他們。

“停下！”

在忍受了大約十分鐘之后，奧摩終于停止了這種無意義的行為，在距離莊園幾里外的地方停下了腳步。

連回頭去看那群野人的心思都沒有，奧摩轉過身，立刻又拍馬帶著眾人返回。

然而，有些東西并不是愛情，是你想甩掉就能甩掉的。

很快，一陣整齊的馬蹄聲在身后響起，如同死亡時敲響的喪鐘，如影隨形。

按理說，雙方的戰馬差別并不大，甚至奧摩等人的精銳戰馬還更勝一籌，阿其那等人不太可能追得上。

但俗話說得好，在一片波濤洶涌的海面，往往產不出什么平庸的水手。

嗖！嗖！嗖！

一支箭矢緊貼著奧摩的頭盔擦過，只是在頭盔上堪堪留下了一道劃痕。

但從身后傳來的兩聲巨響不難看出，并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幸運。

“你們到底想要什么?！財物、奴隸、土地，只要我們走了，這些都是你們的了！”奧摩絕望的吶喊起來，將最后的希望寄托在這群野人的貪婪。

一群衣不裹腹的蠻夷，說好聽點是隨安而遇，不就是變相流浪嗎？

只要阿其那起一點的貪欲，在今晚放過了他，不管這家伙是接了誰的征召，還是單純想發一筆橫財，都和他無關了。

事實上，奧摩的推測是正確的，雖然阿其那不敢違抗波拿巴的命令，但一片穩定肥沃的土地，所有野心勃勃的首領都很難拒絕這種誘  惑。

“可以，我答應了。”

聽見身后的馬匹速度逐漸下降，奧摩的內心一陣狂喜，下意識的轉過頭，想要和對方協商一下具體事宜。

嗖！

這次，箭矢終于如愿以償，正中頭盔的中心，從那細小的縫隙之中射了進去。

或許是命不該絕，箭頭并沒有深入腦袋，但頭頂的劇痛還是讓奧摩咆哮起來，手中的韁繩也難以控制。

終于，在即將到達農場的一處拐角，奧摩的馬匹在混亂中撞上了一棵大樹，直挺挺的從馬上跌落下來……

………

“咳咳……我、要死了?”

不知過了多久，奧摩勉強從昏迷中醒來，感受著全身上下的劇痛，心中不免有些悲哀。

作為一位世襲罔替的邊境伯爵，他曾作為騎士，跟隨過夏威爾遠征德古；也曾在不久前，阿基維利的危難之際，帶著麾下的全部封臣，和克恩一同并肩作戰。

在他的心中，自己從未有過不忠的念頭，對西主教也算虔誠，每年都會將收入的一部分拿給他們。

然而，這樣做的結果，換來的卻是稅收翻倍不止、教廷的錢也跟著增加，自己的多封信件石沉大海，很快連基本的騎士都快養不起了。

到底要怎樣，才能得到應有的公平呢……

也許喬治八世的新稅法有很多可圈可點之處，但當它無差別傷害多數貴族的利益時，國王和貴族就注定會走到對立面。

很快，阿其那清理了其他的幾十名騎士，渡步來到奧摩的跟前，毫不猶豫的揮下了馬刀。

將幾十具尸體拖拽到一起后，阿其那的手下就準備一把火解決了事。

“不要燒，帶一些奴隸過來，把這些人的尸體處理好，盡量保存完整。”

“明白了，勃極烈。”

手下并沒有多想，立刻按照阿其那的意思，將這些尸體一一擺放整齊，還用一塊破布給蓋了起來。

回到山坡，看著腳下如人間煉獄般的莊園，阿其那只是淡淡的吩咐了一句：

“不要太過分，那些有可能是貴族的人不要動，有人會處理她們。”

囑咐過后，手下也興致勃勃的加入這場盛宴，只留下阿其那一人，站在山坡靜靜欣賞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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