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事情就是這么一回事兒。”

　　是在一葡萄藤架下，擺著兩個竹椅相對而坐，是忙活了一天的粉館老板娘解了圍裙，端坐在竹椅上，墊著腳尖，兩手放在膝蓋中，不停地摩挲著。

　　在她眼中倒映出來的，是一個穿著考究襯衣，帶著斯文眼鏡的中年男性。

　　“嬸，考慮的怎么樣？”

　　中年人端起桌上茶水，他耷拉下眼皮，輕輕吹拂飄在面上的葉子。

　　“這，這……”

　　大嬸臉色是十分為難，這夏天的夜里，雖說還是非常炎熱的，但在這葡萄藤架下，是吹著晚風，倒還是不是那么的酷熱難耐。

　　可是見這嬸嬸，倒是自發梢不停地冒汗，顯然不是這天氣熱的。

　　“你說我這，能不能考慮個，幾天。”她是好不容易開了口，可這也是委婉的托辭。

　　“確實，這種事情是需要考慮個幾天的。”

　　他站起身，倒是沒有因為嬸嬸第一時間答應而露出半分情緒，

　　“不過嬸嬸還是要相信二伢子，這么多年，二伢子哪次，沒有辦成過事？”

　　“我這都是為著這大家的好。”

　　他說罷，是喚了聲道別，便是負起雙手，往著庭院外走去。

　　桌上，一杯見底，茶葉卷在一團安靜地躺著。另一杯，茶水綠油，葉兒浮在面上回旋。

　　杯子下面，是壓著一個協議，

　　《關于蒙家村及其祖龍架的拆遷聯名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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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天，你就在我們蒙家村住下吧。白天的時候可以到處逛逛，我已經跟村里人說了你是過來祖龍架調查螢火蟲的，不是那些搞房地產的。”

　　說話這人正是蒙家村村長，他今日倒是喚起汪言到他的屋內，吩咐道。

　　汪言是允諾，接著眼珠子咕嚕一轉，“不過倒是想白天跟著那些年輕人一同去練武，不知村長同不同意？”

　　村長聽后一愣，是想起就在清晨時分，汪言將蒙甜甜打哭一事，這不，這范圍就這么大，還不到一上午，基本上都知道了有個外來人打哭蒙甜甜的事。

　　大人們是從孩子口中聽說這事也是愣了半晌，忙呵斥他們為何不去幫忙的？哪有眼睜睜看著外人欺負屋里人的道理？

　　不過倒是聽了孩子們委屈巴巴的話語，大人們倒是垂下了作勢要打的巴掌，心中也是驚奇，竟是沒想到這外來人竟然如此變通，要知道可是連一些省隊的都打不贏她。

　　雖說這中間有可能是讓著女的來著……

　　不過這可是實力都擺在這的。

　　村長也是心里一陣疑惑，這不是連蒙甜甜都打敗了？這為何，還要到我們這來習武？

　　當下疑惑地問著，“你這不是打敗了蒙甜甜？為何還跟著他們一同去練武？”

　　汪言聽著自己的光輝事跡也竟然傳到了村長這，是連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頸，

　　“這個，也是跟著蒙甜甜交手的時候才發現這武術還有這么多變招，是發現這全身上下竟然都是些武器，倒是想趁著這段日子，好好打磨下武功技藝。”

　　也是這么個理兒。

　　現代競技畢竟講規則，講規矩。講究的是一對一，這地面技倒也適用。

　　但是這傳統的搏殺國術，是沿襲了騎馬打仗的理兒，便是這流傳的一些如馬步、披掛等等。

　　若是在戰場上用著地面技的辦法，便是如同這打地鼠番讓敵人欣喜，一踩一準，都不帶慢鏡頭的。

　　不過，畢竟過了這冷兵器的時代，這騎馬操槍便也落了伍，而之更多的，講究個競技而非搏殺。

　　所以造就了傳統國術的沒落。

　　不過倒可以學上一學，萬一哪天英雄救美，畢竟這流氓可是成雙成對的。

　　村長沉吟半晌，是點頭，

　　“行，這樣也好，不過你要是想學這些武功技藝的話，不用跟他們一起，只需要跟著蒙甜甜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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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從村長的屋子里走出來，卻是沒想到在拐角處是碰到了個熟人。

　　“汪哥，下午好啊！”是清晨碰見的那一伸手搭住他肩膀的那位，倒是熱情的問道。

　　“哦，你好。”是汪言轉頭，看著一旁走進的少年笑的應道。

　　“我叫蒙一，不知汪哥是要去哪里，我來帶路吧。”蒙一是熱情的緊。

　　“不用不用！這怎么好麻煩你呢！”汪言連忙擺手，是已經在這村里住上了就已經很麻煩人家了，還需要別人帶路。

　　實在太不好意思了都！

　　我臉皮還是挺薄的！

　　“哎呀，汪哥你就不要客氣了！你是客，要好好招待，不然，二叔又得罵我不懂禮數了！”蒙一連忙給了汪言臺階，“再說，我也想跟著汪哥你好生學學知識呢！”

　　是拗不過蒙一的熱情，汪言無奈，沖著蒙一問道，“那，好吧，那是麻煩蒙哥你了！你知道蒙甜甜現在在哪里嗎？”

　　“蒙甜甜？”蒙一臉色一怔，倒是沒想到汪言是首先問到這個問題，“汪哥，你找蒙甜甜有事？”

　　又發現這樣問是又有點太唐突了，忙解釋道，“不不不，我沒那意思，不過你早上才和她打過照面，現在去……”

　　哦對……

　　倒是把這檔子事忘記了，汪言懊惱地一拍額頭。

　　罷罷，將女孩子弄哭終究是自己不對，遲早得面對的，倒不能一直掛在這里，落了因果。

　　“是的，還請蒙哥帶下路……”汪言聲音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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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在下午六點，這蒙甜甜都會準時出現在這個地方。”

　　這是一個破舊的演武場，地面上的石磚是抵不過烈陽和暴雨的甜言蜜語，是從心底裂開了縫，無處不在的小草在這裂縫中堅強地探出頭，是青翠。

　　視線向上，是排排柳條垂落，在這柳枝之中，有一道直立人影，腳步變幻，噗噗聲不停，拳頭打得柳葉直晃。

　　“你們對蒙甜甜，怎么看？”是隔得遠觀望的汪言突然沖蒙一問道。

　　“嗯？”蒙一也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是疑了聲，眼珠子轉了圈，“蒙甜甜啊，怎么說呢，她人挺好的，成績也好，武功也好，確實各個地方都挺優秀的。”

　　同一個村子里的人，在外人面前是這么說沒錯。

　　不過還是少年心性，在后面加了一句，“就是有些地方太偏執了。”

　　“哦？偏執？我看她只是帶你們訓練時嚴格了點，這怎么偏執了呢？”

　　汪言驚訝，是拋出個餌。

　　“害！別說了！”蒙一是被掐中了話匣子，一個勁地往外吐，

　　“都這年頭了，還堅持著習武呢，大人大人說也就算了，就當平時鍛煉身子骨，可她呢？那是真的把自己往死里整呢！還帶著我們一起！”

　　他嘴巴一斜，眉毛上下一橫，刮了遠處那人影一眼。

　　這可是怨念的緊！

　　汪言忙岔開話題，“蒙哥，不想了不想了，帶我逛逛這蒙家村唄，是好久沒回過這種村子了！”

　　“行！”當下蒙一猛地點頭，是估計也不想眼睛里出現那個人影，腳步一旋，往外頭走去。

　　“這是我們的會議堂，是有幾百年歷史了，最近修繕了下，不然是要垮了。”

　　“這里是我們的祠堂。”

　　“這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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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繁星點點，月亮爬上了天空。

　　是隨蒙一吃了晚飯的汪言來到了村邊田野上。

　　“汪哥，你是來這里研究螢火蟲的啊，這有什么好研究的，你們城里人正是怪！”

　　是見汪言在田野里追螢火蟲追累了，他是提著裝有幾只螢火蟲的袋子，喘著氣往這邊走，蒙一癟了癟嘴。

　　汪言一屁股坐到了蒙一旁邊，四仰八叉的，他眼睛湊近袋子里的螢火蟲，

　　“螢火蟲這么好看的東西，可值得我們研究一輩子了。”

　　他是又打開袋子，任由剛抓到的螢火蟲搖搖晃晃地從袋子里飛出。

　　他躺在草坪上，是看著螢火蟲越飛越遠，越飛越高，那一抹微弱的黃光，在天空，似化作了一道流星在星河之中穿梭。

　　“真美啊，這天空。”他喃喃道。

　　“這些是大城市里從未見到過的如此多的星星，這是我小時候就算看書看得我頭暈眼花，就算近視也能看到的星星，可是現在，在城市里，我就算是帶上眼鏡，也看不見任何星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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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叔是出了庭院還沒有個幾步，倒是自巷間那邊來了個人，是見著了那道身著襯衣的人影，面色一喜，喚了聲，“二叔！”

　　二叔循聲望去，是見一黑衣少年臉露喜色，正快步朝著自己走來。

　　“哦，是蒙一啊。”

　　二叔溫和地笑道。

　　“嗯！”蒙一應了聲，是步履更加快了些。

　　是見著蒙一走到自己跟前，剛要開口，二叔忙打斷蒙一這已經停在嗓子眼的話語，

　　“什么事回去說！”

　　蒙一一愣，是嗓子里醞釀已久話兒又重新吞了回去，趕忙著閉上了嘴，一言不發地跟在二叔屁股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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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他是去找了蒙甜甜后，又去看螢火蟲？”

　　二叔眉頭緊鎖，任他是在江湖上混跡多年，倒也是猜不透汪言的心思。

　　“沒了？”二叔又是不確定地問道。

　　“沒了，我看著他進房間的。”蒙一使勁點頭。

　　“那這也奇了怪了。”他轉過身，視線投向了窗外，庭院中，不動的星星和飛舞的螢火蟲發出同樣的光，

　　“這螢火蟲，有什么好研究的，也不知道大哥他是怎么想的……”

　　他搖搖頭，是只用一個人聽得見的聲音說著，“不妨礙我的事就隨他吧。”

　　“二叔你剛說啥？”蒙一沒聽清。

　　“哦，沒事。”

　　他轉頭看向曠野外，只見天空黑云翻涌， 隱約間可以聽到雷聲咆哮，似乎在醞釀著一場大暴雨。

　　“是要變天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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