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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樓外樓——今天的樓上雅座格外的冷清,徐玉看了看,就只有那個黑衣女子孤身一人,臨窗而坐,依然帶著黑色的斗笠,斗笠上垂著黑色的面紗,看不清她的廬山真面目,在她身前的桌子上放這兩付杯筷。

  那黑衣女子聽見有人上樓,抬起頭來,目光透過面紗,落在了徐玉的臉上,向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請坐!”

  徐玉也不推遲,徑自走到她面前,在她對面的桌子邊坐了下來,口中說道:“今天這里好冷清啊!”

  黑衣女子冷冷的道:“我包下了樓上所有的的雅座,我不喜歡吵!”

  徐玉點(diǎn)了點(diǎn)頭,問道:“姑娘相邀,不知所為何事?”口中問著,心中卻不免忐忑不安,心中隱隱明白,自己最怕提及的事,恐怕是躲不過了。自從昨天那黑衣女子使出了那招“斗轉(zhuǎn)星移”,他心中就知道不妙了。

  黑衣女子盯著他看了半晌,直接開門見山的道:“你應(yīng)該知道,我是為了風(fēng)清子前輩的事。”

  “風(fēng)前輩嗎?”徐玉暗自叫苦,心想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來,他越是怕的事就偏偏越是會碰上,想那風(fēng)清子出事這么多年,也無人問津,怎么自己剛出江湖,就讓人給找上了?但在這種情況下,他也只能裝糊涂了。

  “風(fēng)前輩好嗎?”黑衣女子又問道。

  “我不知道!”徐玉搖頭道。

  “徐玉!”黑衣女子微微動怒,叫道,“你別太過分了。”

  徐玉冷笑道:“姑娘這話才過分,風(fēng)前輩乃是徐玉的祖師伯,但早就失蹤多年,我又怎會知道他如今好不好呢?”

  黑衣女子忍不住冷笑道:“那你昨天使的那招‘斗轉(zhuǎn)星移’又是誰教你的?”

  “我昨天不是說了嗎?是位前輩高人。”徐玉道。

  “他如今人在何方?可否請引見引進(jìn)。”黑衣女子追問道。

  徐玉搖頭道:“對不起,姑娘,昨天我也說了,這位高人業(yè)已作古。”

  黑衣女子的目光宛然刀一樣,直直的盯著他,似乎要看穿他的心事一般,雖然隔著一層面紗,徐玉依然能夠感覺到那份凌厲,只聽得她又道:“那好,就有煩徐公子,帶我前去這位高人的墳前拜祭一翻。”

  徐玉愣了愣,半晌后搖了搖頭道:“對不起,我辦不到!”

  “為什么?”黑衣女子繼續(xù)問道。

  徐玉不再出聲,他也實(shí)在想不出說什么了,昨天聽了上官轅文的話,知道了劍谷的樊綺云和隱湖的若即皆與風(fēng)清子有段風(fēng)liu往事,他心中就有了防范——但是,有些事是你越是想躲就越是躲不過啊!昨天這黑衣女子追問“斗轉(zhuǎn)星移”,他就知道,該來的終究還是要來。

  黑衣女子慢慢的伸手,取過徐玉擱在桌子邊的葉上秋露,徐玉也沒有阻止,因為他知道,這葉上秋露本是樊綺云送給風(fēng)清子的定情信物,只是不太清楚,當(dāng)時風(fēng)清子為什么沒有隨身攜帶,以至后來這把寶劍成了昆侖派的鎮(zhèn)派之寶。黑衣女子慢慢的撫mo著劍身,半晌方道:“我知道你肯定是風(fēng)前輩的傳人,否則,你又怎會我劍谷的‘斗轉(zhuǎn)星移’,我只聽姥姥說起過舞月劍訣,應(yīng)該就是你昨天用的吧,你為什么要隱瞞呢?難道你連自己的師門也不敢承認(rèn)?還是……”

  “我本是昆侖派弟子,我沒什么不敢承認(rèn)的。”徐玉沒等她說完,就接口說道,是的,在他墜入月華崖的時候,風(fēng)祖師伯業(yè)已去世,他不能算是他的傳人,但他始終是昆侖派弟子,他可以痛恨聶霆,但卻也無法否認(rèn)這個事實(shí)。

  “就憑聶霆?”黑衣女子冷笑道,“他教出你這種徒弟?”

  徐玉看了她一眼,道:“姑娘也未免小瞧了我昆侖派了。”

  “可是你如今不是昆侖派弟子啊?”黑衣女子道,“江湖中早有傳言,說聶霆善妒出名,原本我還不信,以為他不過是為了爭斗掌門之位,可能排擠眾師兄弟,沒料到昨天我碰上你之后,細(xì)細(xì)的打聽了一下,才發(fā)現(xiàn)他居然連比自己出色的弟子也容忍不下,這樣的人倒還真是少見。”

  徐玉黯然,低頭無語,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酒,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心情郁悶無比,而心中卻不禁納悶,暗想這事江湖中怎么就傳這么快?其實(shí)他哪里知道,潘玉奎為了能夠順利的接任掌門之位,故意把聶霆和呂靖相互勾結(jié),以人質(zhì)威脅一個昆侖派后生晚輩的事,添油加醋,大肆渲染,對聶、呂兩人更是刻意毀謗,那呂靖被徐玉廢去了武功,關(guān)在揚(yáng)州,自然是也無法分辨什么;而聶霆對江湖傳言也有所耳聞,然而事實(shí)如此,也堵不了悠悠眾口,心中卻對徐玉更是恨之入骨。

  黑衣女子見他低頭不語,又道:“所以,我也相對的開始相信起另一個傳說來。”

  “什么傳說?”徐玉猛然一驚,問道。

  “說當(dāng)年的風(fēng)清子失蹤,乃是遭了你昆侖派上一代掌門徐林鶴陷害。”黑衣女子盯著他,一字一字的說道。

  徐玉心中大驚,臉色變了變,忙道:“江湖傳言,以訛傳訛著多,姑娘切不可輕信。”

  黑衣女子輕輕的“哦”了一聲,道:“那想必你是知道真相的了,就請你告訴我,風(fēng)老前輩現(xiàn)在在哪里?”

  “我說過了,我不知道!”徐玉道,到了這個時候,好象也只有打死不認(rèn)帳了。

  黑衣女子搖了搖頭,道:“徐玉,我不管你有什么原因,不愿承認(rèn)你認(rèn)識風(fēng)清子前輩,但我敢肯定,你一定和他有某種關(guān)系,否則,你是絕對不可能會舞月劍訣的。”

  徐玉依然沒有說話,黑衣女子接著道:“我劍谷為此封谷五十年,是絕不會就此設(shè)法罷休的,所以在我來杭州之前,我已經(jīng)奉谷主之命,拜訪過隱湖湖主,共同追查當(dāng)年風(fēng)清子前輩失蹤真相,若果真如江湖傳言,哼——”

  封谷五十年,天啊!徐玉強(qiáng)壓住心中的震驚,實(shí)在想不通風(fēng)祖師伯的失蹤為什么會讓劍谷封谷五十年,要知道一個江湖門派,若不到了關(guān)系到本派生死存亡的時候,是絕對不會宣布封門的,心中隱隱明白,這事已絕對不是兒女私情那么簡單了,當(dāng)即忍不住問道:“那又怎樣?”

  “怎樣?”黑衣女子冷笑道,“若風(fēng)前輩的失蹤真的是徐林鶴所害,自然要血債血償,昆侖派將為此付出代價。”

  “什么樣的代價?”徐玉驚問道,心中的那份不安更加嚴(yán)重。

  “我劍谷必將血洗昆侖,雞犬不留!”黑衣女子恨聲道。

  徐玉心中大震,倒不是來自這黑衣女子的威脅,而是自己心底深處的那份震撼——

  “客官!客官!對不起,樓上已經(jīng)讓客人給包下了,就請你老委屈點(diǎn),在樓下用些酒菜……”隨著店小二焦急的阻攔,徐玉和那黑衣女子聽到了有人上樓的聲音,都暫停了說話,不由自主的轉(zhuǎn)首看向了樓梯口。

  這聽得一個老嫗的聲音道:“讓開,別在這礙手礙腳的。”說話間,有三個人又上得樓來,卻是一個年約五旬開外的老嫗帶著一個年輕的少年,后面跟著一臉焦急的店小二。

  徐玉不禁打量了那老嫗幾眼,見她雖然是個婦道人家,但兩眼開閡之間,精芒閃爍,顯然有著極高的內(nèi)功修為,而那少年相貌卻生的極是俊美,劍眉星目,皮膚白皙,身量適中,更兼錦衣華服,豐神如玉,秀美奪人。徐玉一見之下,心中不禁暗自贊嘆——心想天底下居然有這般俊美的人物,我也算是開了眼界了。

  那黑衣女子卻只看了他們一眼,又轉(zhuǎn)過頭來,而店小二卻一臉為難的走到她面前,道:“姑娘,你看這如何是好?”

  “銀子我已經(jīng)付了,你應(yīng)該知道怎么辦吧,還來問我?”黑衣女子冷冷的道。

  “這個——這個——”店小二急得一時說不出話來,求救的看向徐玉。

  徐玉因常來這樓外樓,每次幾乎都是這個店小二招呼他,如今見他為難,心有不忍,正準(zhǔn)備說什么,哪知道那個老嫗卻突然走到他面前,盯著他看了半晌,忽然問道:“說!水柔是你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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