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步驟出了問題？”蘇又清及時調整心態尋找失敗的原因。

        “是不是我們研究的方向不對。”牛卜發出疑惑。

        “看來我們要從頭開始了。”胡毅揉了揉有些悶疼的太陽穴,  他布滿紅血絲的雙眼里并無失落，只有繼續加油的堅定。

        “我覺得研究方向是對的，發射參數和荷載數據與sx公布的某些數據是吻合的。”姜魚在分析發射參數和荷載數據時特意對比過風景國sx公開的數據,  她確定，周教授他們研究的方向是對的。只是,  目前不知道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姜魚說的不錯，我們的研究方向是對的。雖然模擬實驗失敗了，但我們不能因為一次失敗就否定我們的研究方向。大家別灰心,  我們先分析數據。”周曲照看著模擬失敗的顯示屏說道。

        實驗全程周教授是高度參與的，他與胡毅等人一樣，已經好多天沒有好好休息過了。不過疲倦并不能打敗他研究出大型火箭助推器的決心,  模擬實驗失敗后第一時間他便把數據收集了起來。

        數據收集起來后,  大家再一次整理數據,  分析數據。面對繁瑣的數據，面對他們需要尋找的失敗原因，所有人身上的疲倦仿佛一掃而空，精神抖擻了起來。

        白天黑夜,  屏幕都是亮的。

        “他們都不困嗎？他們都不需要睡覺嗎？”

        “這個東西很重要嗎？”

        看著姜魚等人無論何時都在埋頭分析數據,  仿佛神仙一樣不用睡覺，大齊百姓佩服他們努力的同時，心中不解。為什么姜魚他們對這個什么助推器這么看重？這個東西很重要嗎？

        沒有經歷過被人技術封鎖的大齊百姓是無論如何都不明白姜魚等人對大型助推器成功研發的決心的。

        數據分析了一輪又一輪，所有的數據分析顯示結果都是正確的,  這也代表了他們找不出哪一個地方出了差錯。

        有差錯不怕，有差錯就能及時調整研究，對它進行攻關。然而發現不了差錯才是最大的問題，不知道差錯的地方在哪，就不知道哪個實驗環節是錯誤的。

        一次次的數據對比,  同樣的結果，姜魚等人卻沒人灰心，每天短暫的休息過后又重新埋頭進數據之中。

        整個實驗室擺滿了計算用的草稿紙，他們已經忘記了埋頭數據中多少天了。

        “周教授，你該出發了。”周曲照的電話聲音打破了實驗室里的安靜。

        “出發？去哪？”周教授對來電一時反應不過來。

        “周教授，今天國慶。”電話那頭對于周曲照的反應好似習以為常一般，跟他直說重點。

        周曲照當即從數據中回過神來，“今天國慶了，這么快？我時間都忘記了，你幫我把衣服拿到實驗室來，順便開兩輛大車來。”

        說完，周曲照掛斷了電話，對依舊埋頭在數據里的姜魚等人說道。“今天國慶，大家累了這么多天了，該休息休息了。你們回去換身衣服，我帶你們去觀禮。”

        聽到觀禮兩個字，所有人都從數據中抬起了頭。

        周曲照是華夏最高科技獎獲得者，此次國慶閱兵，他作為全國先進模范人物代表受邀榮登城樓參加閱兵觀禮活動。

        這件事，姜魚等人是知道的。因此，一聽周曲照說可以帶他們去觀禮，胡毅等人此刻關注力再也放不進數據里，當即站起來就往宿舍走。

        能隨著周曲照去觀禮，多榮幸的事，衣服要換一套，澡也得洗一個！現在，立刻，馬上！

        一瞬間，實驗室里一人都不剩。

        姜魚也快速回了q大的宿舍。

        看著姜魚等人因為周曲照一句話就迅速離開，大齊眾人不解。周曲照說的觀禮是什么？比姜魚他們沒日沒夜研究的數據還重要嗎？

        重要，當然重要！重要到胡毅等人把壓箱底的衣服都翻了出來，姜魚身上舒適寬松的休閑服也換成了適合喜慶大場合所穿的紅色裙子。

        “真好看！”宿舍里，高馨對著姜魚快速離開的背影感嘆了句，“姜魚真是我見過的穿紅色裙子最好看的女生。有顏又聰明，你說什么樣的人才能配的上她？”

        高馨感嘆著問坐在自己位置上看書的姬宜，姬宜沒回她。高馨對此也不介意，自個給姜魚配起對象來。“那得又高又帥，還得跟姜魚一樣厲害的人才有資格……”

        自從柳青黎抄襲姜魚課題被姜魚當著周曲照和徐陽等人的面直接揭穿后，柳青黎就再也沒有來過宿舍了。

        宿舍里沒了柳青黎的存在，高馨覺得宿舍無比的和諧。哪怕姬宜人冷漠毒舌，她也覺得自己和姬宜相處的很是不錯。姬宜沒有給她任何回應她也不介意，自個在那滔滔不絕。

        “是好看啊！”從未見過姜魚穿裙子的大齊百姓覺得，穿紅色裙子的姜魚比他們見過的所有人都好看。此刻他們更好奇了，周曲照說的觀禮是觀什么禮？會讓姜魚也如此重視？

        不到半個小時，所有人再次集聚在實驗室樓下。

        原本因為多日埋頭數據，形象變得邋遢的眾人來了個大變樣。所有男同胞都是西裝革履，頭發梳起，神采奕奕。女同胞長裙正裝穿起，光彩照人，哪里像熬了大半個月夜的人。

        周曲照教授也特意換上了非常重要場合才穿上的西裝皮鞋，頭發也特意用上了發蠟，精神抖擻。

        兩輛大型商務車在他們集中后迅速出現，姜魚等人跟著周教授坐上了車。

        車子快速往首都廣場開去。一路紅旗飄揚，鮮花盛開，空氣里都彌漫著喜悅與激動。

        隨著車子越靠近廣場，路上的人越多。每個人手中都拿著鮮紅的國旗，臉上是興奮，期待與激動。

        車子照著安排好的路線往城樓方向開去，街上的人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在城樓處，人山人海，火紅一片。

        熱鬧，激動與期待撲面而來，卻又是井然有序。

        “怎么這么熱鬧？”曾經見證過華夏民族凋零，如今又見證華夏民族崛起的城樓之下的熱鬧鼎沸讓大齊眾人不解。

        然而看到城樓上的嚴陣以待的士兵們，他們再不解也意識到周曲照所說的觀禮非比尋常！今天，他們是不是就要見到華夏權利最高的人？

        大齊眾人激動了，看了華夏這么久，他們終于能見到華夏權利最高的人。不過激動著，他們疑惑了，因為周曲照。

        車子在離城樓很遠的地方停下，周曲照帶著姜魚等人往城樓那邊走去。在離城樓幾十米的地方，姜魚他們停在了城樓下專門給他們安排觀禮的地方，周曲照被專人請著登上了城樓。

        “周曲照怎么有資格登上城樓？”大齊眾人不解。

        “對啊，這么重要的場合他怎么會被邀請上去？他好像只是一個學者，不是官員吧？”

        胡毅卻給了他們解釋。

        “真希望有一天我能與周教授一樣，成為一名偉大的科學家，一名對國家，對人民有貢獻的人，榮登城樓觀禮。”看著周曲照緩步登上今日注定會萬眾矚目的城樓，胡毅眼睛里露出崇敬羨慕與期盼。

        “在座的各位誰不想？”牛卜說道，“登城樓觀禮，那是多大的榮譽！這代表了人生有所成就，代表了國家對自己的認可，死而無憾了吧。”

        “我相信我總有一天會有資格站在那。”蘇又清指著周曲照所占的地方，堅定地說道。“像周教授一樣，像李韓品院士，吳英院士他們一樣。”

        “吳英院士從小是個放牛娃，如今成為了醫學界舉足輕重的大拿，張平居院士從一個目不識丁的農民成了華夏農業科技發展的頂梁柱，柳志云院士從一個橋梁建筑工人成了橋梁專家……我們現在每個人的學習和工作條件都比他們優越。若是還不能取得成就，我覺得我們對不起他們替我們創造的好生活。”

        “是啊。”胡毅的一番話，讓團隊成員再一次斗志昂然了起來。姜魚看向城樓的眼神也是堅定的。

        大齊眾人卻因胡毅等人的話驚住了。

        “那些人竟然出身都那么差？他們出身這么差，竟然都能被邀請參加觀禮活動？”

        “你們忘了姜魚他們說過的話了，在華夏，身份沒有貴賤之分。他們那些人雖然出身差，但他們都是科學家啊！華夏好像特別尊敬科學家，科學家的地位也好像很高。”

        “所以，姜魚只要成了厲害的科學家，她在華夏的地位就會很高？”大齊眾人立即想到了這一點。

        “應該是的。”

        “所以，她不用當官就能改變身份低的境況？”

        “現在看來是的。”

        聞言，一直都被世家認為是低賤之人的大齊普通百姓更加羨慕姜魚，更加羨慕華夏百姓。

        放牛娃，目不識丁的農民，匠人……他們不用當官卻都能成為華夏人人尊敬，無人敢輕視的人。而他們，除了仕途，沒有任何改變他們身份的路可走。

        真的羨慕啊！

        看著站在城樓上受人敬重的周曲照等人，大齊百姓心中想法多多。

        而胡毅和蘇又清等人的話也讓于澄泓和方然他們意識到，他們之前對姜魚的身份認知是個錯誤，很大的錯誤！

        姜魚想要改變自己身份低的境況，并不需要當官，也不需要攀附權貴。她只要成為一個對華夏有貢獻的人，她的身份自然而然就高了起來。而她，顯然是有這個能力的！

        他們一直以來都太想當然了！一直以來他們都是用大齊人的思維來評價姜魚，他們從一開始的想法就是錯的！

        “所以，怎樣才能成為厲害的科學家？和當官相比，哪個更難？”雖然大齊沒有科學家，但大齊百姓對于科學家真的很好奇。

        “那肯定是當科學家難啊！華夏那么多官員，科學家有幾個？”

        “對啊，肯定是當科學家難！當科學家這么難，你說姜魚能成為科學家嗎？”他們無法成為科學家，無法改變自己的身份，所以他們想要看到姜魚成為科學家。

        現場沒有人回答他們，因為所有人的心神都被屏幕中城樓上下的情景吸引住了所有的注意力。

        城樓上，華夏領導人一個個出現，他們器宇軒昂，他們不言自威，他們沉穩堅定……

        城樓下，走過城樓的士兵們昂首闊步，雄姿英發，氣勢如虹，意氣風發，整齊劃一，氣勢磅礴，排山倒海……

        坦克，戰車，導彈，火炮……所有的一切都讓屏幕前的大齊人震撼了，沸騰了！

        此時此刻，他們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華夏的強大，感受到了大齊的渺小。

        明成帝等人此刻也更加清晰地意識到，他們大齊的軍隊與華夏的軍隊根本沒有一點可比性！

        首都廣場民眾熱血沸騰，屏幕前的大齊百姓也熱血沸騰。聽著被士兵們慷鏘有力喊出的‘為人民服務’的話語，他們心中震撼的同時更加羨慕姜魚，羨慕所有華夏人。

        同時，他們心中某些被掩藏起來的想法慢慢又鉆了出來。為什么華夏的軍隊是為人民服務，而他們大齊的軍隊卻要為世家，為皇權服務。

        將近兩個小時的閱兵，胡毅等人亢奮，大齊百姓們更是意猶未盡。接下來的好長一段時間里，大齊百姓的交談話題依舊離不開華夏的閱兵。

        很多人因此更加羨慕華夏，厭惡大齊的世家，厭惡皇權，因此也很多人失蹤了。

        大齊百姓慢慢地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勁，不再敢亂說話。

        閱兵式結束后，姜魚他們休息了半天，第二天再一次投入了數據分析中。不過，依舊以失敗告終，他們找不出任何出差錯的地方。

        哪怕胡毅他們再堅信他們會成功研制出大型火箭助推器，面對一次次的失敗，他們還是會有些喪氣的。

        “數據肯定是有些問題的，暫時找不出來不是你們的問題，很大可能與我們使用的實驗器材有關。江城大學進了一批新器材，誤差只有萬分之一。我跟江城大學那邊聯系了，他們這個月可以借給我們使用。你們準備準備，我們明天就出發。”周教授做了決定。

        實驗面臨問題，那就要想辦法解決問題，不能讓它一直卡在這里。

        胡毅等人聞言，再一次斗志昂然了起來。

        姜魚雖然還要上課，但她直接跟學校請了一個月的長假，學校那邊什么都沒問，直接給她批了。

        姜魚拿了長假批條，便第一時間回宿舍收拾東西。

        高馨知道她要跟周教授他們去江城，特意囑咐姜魚給她帶特產。

        一個多月沒有回宿舍的柳青黎卻在這個時候回來了。

        課題之事，早在半個月之前徐陽院長就給了姜魚交代。泄露她課題的，是在立項組一個勤工儉學的學生。而讓那個學生泄露課題的人正是柳青黎。

        柳青黎再一次使用了金錢的力量。

        柳青黎和該學生被記大過處分，處分通知高掛工程力學和航天航空學院公告欄。此事在q大學習論壇里也引起了熱議，柳青黎也算是q大的名人了。

        “姜魚，對不起，我為我之前做過的事向你道歉。對不起，這一個月我思考很多，我認識到自己的狹隘與愚蠢，以后我不會做這樣的事了，我希望你能原諒我。”一個月不見，柳青黎一回來宿舍就誠摯地跟姜魚道起了歉。

        跟姜魚說著江城特產的高馨眼睛眨了一下，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姜魚。一個月都沒出現，柳青黎這是用這一個月時間躲家里反省自己，思考人生了？這個道歉，好像隔得時間有點長哦。

        “是嗎？那挺好。”姜魚輕掃了她一眼，沒有再說什么，帶著自己的東西離開了宿舍。

        柳青黎上下牙齒緊咬，轉身看向高馨是神色一如既往的溫柔著，“姜魚好像沒有接受我的道歉。高馨，你知道姜魚怎樣才能原諒我嗎？我知道我做錯了，我真的很想姜魚能夠原諒我。”

        高馨抓起桌上的一包薯片，大口吃著薯片含糊道，“這我就不知道了，其實我跟姜魚不是很熟的。我覺得你還是自己找辦法吧。”

        說完，她就專心致志地吃自己的薯片，看起自己的書。

        站在她身后的柳青黎銀牙暗咬，視線盯在了她身上。高馨感受到了柳青黎‘火熱’的視線，然而她一點都不在意，津津有味地繼續看自己的書，吃自己的薯片。

        姜魚從宿舍離開后便回了家，收拾了一些個人換洗衣物，跟李萍娘和朱夏說了去江城之事，請她們好好照顧姜芷舒兩姐弟后，第二天便隨著周教授和胡毅等人飛往了江城。

        十一月份中旬的江城氣溫比起首都，是舒服的。從飛機上下來后，眾人直往江城大學。

        江城大學早已在學校招待所里替他們安排好了住宿。一到江城大學，眾人也沒有閑暇之心欣賞江城大學的美麗，第一時間前往江城大學實驗室。

        比起首都那邊的實驗室，江城大學的實驗室算是個小實驗室。不過它有新進的儀器，正好是他們所需要的。

        一到實驗室，眾人便埋頭進實驗之中。

        整整一個多月，大齊百姓只看到了姜魚他們枯燥的實驗，分析，實驗，分析……姜魚他們白天黑夜乏味的實驗生活，讓他們只有再次回味華夏一個月前的閱兵場景。

        這一個月里，姜魚從最開始的只負責基礎數據分析慢慢負責起核心實驗。

        有了新儀器的加持，經過一個多月的窮舉法實驗，他們終于找到錯誤關鍵點。

        “太棒了！”連續半個月每天睡眠時間不足四小時的蘇又清歡呼著跳了起來，因為身體太虛，整個人直接摔到了一旁的桌子上。她的左手腕正好磕到了桌角，被劃拉出了長長的傷口。

        傷口很深，血流得很多。姜魚第一時間幫她止血，“傷口太深，需要縫合，江城大學校醫處置不了，需要去醫院。”

        “胡毅，快下樓叫車。”周曲照看蘇又清手腕處流了那么多血，心中為她擔憂著。

        胡毅趕緊下樓叫車，姜魚扶著蘇又清快速下了樓。

        車是跟江城大學教務處借的，胡毅開車載著她們迅速地前往了離江城大學最近的醫院急診室。

        到了醫院急診室后他們才發現，急診室里擠滿了人，到處都是咳嗽發燒的人。

        “怎么還沒輪到我們，我爸爸咳嗽的厲害，能不能先給我爸爸看看。”

        “我們先來的！憑什么給他先看！”

        現場很是混亂。

        過來看其他病的人紛紛遠離那些咳嗽的人，臉上有些驚慌之色。“怎么這么多咳嗽發燒的人？消息不會是真的吧？”

        “我看是真的，其他醫院也都是咳嗽發燒的人。算了，今天的病我不看了，好害怕。”

        此情此景，讓姜魚，胡毅和蘇又清臉上的神色頓時沉了下來。

        一個月封閉式的實驗讓他們對外界發生的事了解很少，胡毅趕緊拿出手機搜新聞，他越看臉色也沉，他想到了一個可能。

        姜魚也想到了一個可能，立即打電話，“周教授，外面情況不對，你和師兄他們不要到醫院來。”

        大齊眾人第一次看到姜魚臉色巨變，他們也跟著變了臉色，有些急道。“發生什么事了，姜魚和胡毅怎么臉色這么難看”

        他們沒看到有什么事啊！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2-03-29  23:33:07~2022-03-30  13:48:4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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