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現實
當天下午,林洛離的東西一件不少全都回了他身邊,包括他許久未見的一雙長刀。
關荇的手下剛把東西送過來,他便急忙取出來回的細瞧,就怕離了他這些日子磕磕碰碰哪里出了問題。
俞虹也緊緊跟在他身邊,欲言又止,可見他這樣開心也不好開口,怕擾了他的興致。
林洛離今天心情確實不錯,大概是自從上了這巍峨山以來最開心的一日,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的跳脫活潑,不那么沉穩。
相處了這么多年,林洛離又怎么會看不出俞虹心里的想法,瞧他苦瓜一樣的臉便道:“你有什么話便說吧,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樣子?”
“公子,你怎么會出現在二當家的房里?”
俞虹說得猶豫,他對男女之事所知不多,但也知道孤女寡男共處一室是不應該的,況且他們公子還是嫁了人的,更應當避嫌。
哪有大家主君隨便跟個陌生女人睡在一處的理啊。
雖說公子之前也和那個二當家在一起住了幾晚,可當時情況復雜,公子也病著,根本來不及細想。今天他親眼看到公子從那個人房間里走出來的時候,有些氛圍就變了,特別不對勁。
他思來想去,總覺得應該說點什么,可看著公子絲毫不在乎的樣子又覺得自己是不是想得太多。
林洛離不答,取了塊巾布,從頭至尾細細擦拭著自己的長刀,直至恢復了往日的鋒芒才收入鞘中,置在手邊,勾唇反問:“你不是一直盼著我回來,如今這樣不好嗎?”
“公子”
林洛離知曉俞虹的顧慮,稍一沉吟,便隱去了其中的小細節,粗略解釋道:“昨晚確實出了些事情,她才將我帶了回來。你情我愿,沒有被迫!
“那公子你以后要不去同我擠一擠,睡在西角的小房間里。你這樣和她一個屋子是不是不太好?”
俞虹有些躑躅,以前這些話從來不需要他來提醒公子,現在由他說出口也是僭越。
林洛離淺嘆一聲,握住他的手道:“放心,我心里有數。無論如何,等找著機會我還是會先帶你回家的!
“嗯,公子,我相信你能帶著我離開!
俞虹用力點點頭,他其實弄不清公子這句話的含義,只是為他擔心。
過不多久,關荇也回了院子,剛進屋就把手上的匕首交還給他,笑道:“別再弄丟了!
遞過去的時候手指還在他掌心曖昧地撓了撓,搔得他心癢。
林洛離蜷起手避了過去,又看見俞虹在旁邊瞪大了眼睛,臉一紅趕緊道:“俞虹,你先出去吧,幫著李二備晚飯去!
“是,公子!
俞虹不敢再看,在關荇不善的目光下溜了出去,拍拍嚇得咚咚直跳的心臟,哎,真不知道公子是怎么了,怎么,怎么會這樣糊涂。
于是他跑到廚房去找李二,靠在門框上失魂落魄地問道:“李二,你家主子到底是個什么樣子的人?”
當然沒有人回應他。
李二不能說話,可她就是會說話也暫時給不了答案。
她主子是個冷漠心機但是能力還算出眾的人?對屬下大方對自己更大方的人?自私冷血又無情的一條毒蛇,什么都不在乎,只在乎自己爽不爽。哼,剛認識的時候還容易產生攤上了個好主子的錯覺。
李二越想越氣,原本在想回答,最后完全變成了一個平時被壓迫得很慘得屬下對于上司的吐槽。
連下手顛勺的力氣都帶著憤憤不平,誰不知道她家主子是因為她在京城最大的酒樓里打過下手才慣愛帶著她出活。
而正被屬下瘋狂吐槽的關荇此時溫香在懷,壓根兒顧不上別人對她的指摘,也根本不在意這些,管她們去說,能給她干好活兒就行。
“一下午干了什么?”
她抵住林洛離得額角,低頭詢問,再矜持的兒郎都防不住這樣的柔情似水。
更何況林洛離已然動了情。
被摟進她懷里的林洛離手還握著那把匕首,心緒怦然。
不過一天一夜的時間,在經歷了一場靈魂交融的洗禮之后,她們已經熟悉到如此親密無間,半點不會因為她不分場合的狎昵而感到冒犯,甘之如飴。
房門還大敞四開著。
從房間里一眼就能看清院子的景象,灰蒙蒙的夜幕下散著白塵。
從院內亦能看到他們如此親密的坐姿,定然有過更深入的交流才會行得這樣自然。
不過現下沒人。
林洛離雙手環上了她的脖頸,閉眼送上一吻:“在想你。”
關荇沒想到他會如此直接,竟一時有些接不住話,愛到不行,趴在他肩頭悶笑:“被弄過一次怎么像變了個人似的!
剛剛偷了歡嘗過鮮,兩人黏糊得緊,鬧了好一陣兒才輕喘著分開。
關荇將他安然放回了原位,一彎薄唇,看起來正正經經的,沒表情的時候還很嚴肅冷漠,哪曉得她背地里花樣那般多。
林洛離低頭舔了一下被潤濕的嘴,脫開了這份甜蜜斟酌道:“你就這樣把我帶了回來不要緊嗎?”
關荇聞言嗤笑,自倒了兩杯茶,遞過去一杯:“老大她們昨晚玩得盡興,今天又在萬花樓耗了大半天,臨晚剛回來。想找我麻煩也要等到明日。怎么了,擔心我?”
“自然!
林洛離接得緊,答得爽快,卻難免有些男兒家的嬌羞在,因此偏過頭,只留燒紅的耳垂分外鮮明。
關荇以前男人不少,可都是魚水之歡點到即止。因此她從沒被這樣對待過,也沒認真待過別人更不愿深入,一個人逍遙,不受束縛自然是最好不過。
今天驀地被林洛離這么一關心還真生出了那么點兒新鮮勁來,覺得熨帖舒心。
開始將他納入自己的考慮范圍之內,為兩人以后的事情籌謀,反正她向來不把這些世俗倫常放在眼里,只是暫時不好跟他說。
“你就安心住著吧,她們想收拾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不過先讓她們抓住我個把柄嘗兩天甜頭,成不了大事!
林洛離見她滿不在乎的樣子雖擔憂也放心。其實想說,她以前一步踏錯,長期生活在陰溝里。然而有這樣的本事又何必在這種沒前途的賊窩里跟那群人爭權奪勢,若能徹底脫開去,換個身份再入江湖,甚至入了朝堂都定能大展拳腳。
可他怕說多了關荇嫌煩,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脫口而出另一句:“那衛朔呢?他一個人留在月牙峰怎么辦?”
這句話倒是真戳到了關荇心里。
現在葛逸也被帶到萬花樓嘗到了腥,她又是個慣沒腦子的,誰知道會干出些什么不受控制的事情來,再把衛朔放她哪兒也變得不那么安全。
到底還得看凌秋對她夫郎到底有多上心。
黎九去了那么久也沒個動靜,關荇估計又是趙靜那只狐貍在想什么歪招。
她倆從小玩到大,不能說了如指掌,還算清楚對方是個什么貨色,想想就更頭疼。
這青峰寨已經養得太肥,再拖下去反而賣不出個好價,此事盡快了結也剛好方便她脫身。
林洛離伴在在一旁突見她為另一個男子愁眉苦臉,后悔提到衛朔平白遭自己的心,又怨她在他面前毫不掩飾地對他人這樣上心,心酸地起了醋意,于是站起身,走到屋子前將門徹底關了起來。
還未來得及轉身就被跟過來的一具身軀壓上,抵在了木門邊。
關荇虛握著他的腰,眼里帶笑,問道:“現在關門干什么?”
接著又問:“你在意衛朔?”
她流連花叢之久,自認對男人的心思還算了解,而且她的窈窈又是個藏不住心思的人,單純至極,除了以一張冷面偽裝再做不得其他掩飾。
如此她便也甘心在他面前露出些柔軟來。
“沒有!
林洛離被她戳破了心思,也有點羞臊又想聽她解釋,只捏著她的袍袖口是心非。
關荇再清楚不過他的醋意,低聲笑起來,寵溺地抱緊了他,一本正經道:“我喜歡的可不是凌云山莊的主君,而是晉陽山莊的林夫郎,這下你可開心了?”
突然叫她點了身份,林洛離的羞恥一下子便漲了起來,可心里還甜,總之異常矛盾,又異常興奮,整個人越發緊繃,愛恨交加。
“我與凌秋有故交,因此才會護住她的夫郎,哪成想順便撈到了一件寶貝。這個解釋,林夫郎滿意嗎?”
到了這一步,林洛離干脆直視著她的雙眼,將埋在心里的幾根刺全部問出了口:“那萬花樓的瑜瑾公子呢?”
關荇眼神微暗,不想再多說,索性抱起他,邊往床走邊道:“誰人都比不上窈窈。”
“天還沒黑呢”林洛離略微失望,只窩在她懷里提醒。
關荇低頭瞧他,繼而揶揄道:“你關門不就是這個意思!
又是一帳春情,顛鸞倒鳳。
事后,關荇穿好了衣服,刮刮他的臉頰道:“本以為她們明天才會來找我,沒想到這般急,我去去就回。你餓了就先吃飯,別等我。”
“嗯,快去吧。”
此時林洛離還沒完全從情|欲里逃出來,骨頭縫里都泛著癢,懶懶地拉了被子把自己埋進去,舒展著全身。
關荇在床邊頓了一晌,割去殘余的不舍,斷然離開,走得灑脫。
待再聽不見腳步聲,林洛離才把目光轉到了那扇從外帶緊的門上。
關荇這人說話半真半假,也從未給他過什么承諾,說出來的喜歡和那些常在歡場上作樂的女子歸根究底沒甚分別。
看起來不過貪幾晚他的身子,愿意寵著,再多的就很難說清楚了。
按說以前林洛離也沒這樣縱過欲,日夜不分,如今倒真真是著了她的道,嘗到了云雨的滋味。
只是不管關荇真心也好,假意也罷,他總歸還是要替自己做些打算。
所謂的露水情緣,若真的只能黯然收場,關荇她能安然無恙地脫身,林洛離卻不能保證自己不會受傷。
滅了頂的歡愉遺落下的是無盡失落。
那些控制不住的情感,在只留他一人的時候逐漸變得平靜理智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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