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兩難抉擇 下
唐天賜沉默了一會兒：“那就只能強行讓她醒過來了，這樣拖下去總不是辦法�！�
“林醫(yī)生也是這個意思，只要師父點頭，她就會安排相應的工作。”唐鳳儀頓了頓，又道，“林醫(yī)生和我們非親非故，卻一直為我們忙前忙后，如今像她這么心善的人實在難得。依我之見，如果師父那關真的過不了的話，你不如和林醫(yī)生交往試試�！�
“姐姐，感情的事情哪能說換就換，你再亂說我真要生氣了。”
“好了好了，我不說了。你明天要去校場，今天就早些歇息吧，也別太勉強自己了�！�
“我知道，再多一個傷病號，估計你們照顧不過來。”
第二天，唐天賜起了個大早，但冷亦鳴還是比他早一步，已經(jīng)來了容止齋，告知他子書明月決定要和大家一起尋找始皇秘藏，和詹姆斯先去了校場。
唐天賜把三只眼珠裝在盒子里帶在身邊，即便去守衛(wèi)森嚴的校場也不離身。兩人剛走到門口，唐鳳儀忽然叫住了他們，說唐憶如已經(jīng)醒了，讓他們兄弟倆先去見她一面。
兩人回去的時候，看到唐焯庭站在門外，因為唐憶如醒來一看到他，情緒就很激動，甚至吐了一次血，他便不敢再進去打擾她。唐天賜第一次看到唐焯庭如此沮喪的模樣，心想當年那間事情，對他的打擊恐怕不比唐憶如小。
唐天賜有點怯場，畢竟唐憶如不久前還用七殺刺抵著他的脖子，而自己又曾在沙蟲甬道里對她有不敬的舉動。冷亦鳴更加不敢進去，當初在沙國和唐憶如交手的時候，兩人打了個昏天黑地，招招致命，要改變唐憶如對自己的印象恐怕很難。
唐鳳儀見兄弟兩人猶猶豫豫地躲在門口，就像做錯事怕見長輩的小孩，只好自己帶頭進去。此前她并沒有得罪過唐憶如，所以不像他們那么心虛。
唐憶如躺在床上，林瀧玥剛剛給她打了一針鎮(zhèn)定劑，讓她稍稍安靜了一些。林瀧玥走到唐鳳儀身邊輕聲道：“我和羽瑤先回避一下，有事叫我。她現(xiàn)在情緒很不穩(wěn)定，最好別提以前那些敏感的事情�！�
“我知道了，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林瀧玥勾勒下嘴角，拉著白羽瑤離開屋子。白羽瑤走到門口的時候，瞥了冷亦鳴一眼，自從他的身份確認之后，都不能像以前那樣隨意懟他了，不然唐鳳儀肯定會跟她翻臉。
唐鳳儀見唐憶如的臉上纏著紗布，只露出了五官。她睜著眼睛，木然地望著床帳，不知在想些什么。唐鳳儀在床邊坐下，輕輕地喚了一聲：“姑姑。”
唐憶如全身一顫，緩緩把目光移到唐鳳儀臉上，看到唐鳳儀，她仿佛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她的心里激起了驚濤駭浪，過了良久，才開口道：“你是……鳳儀？”
“是我，天賜、天恩和唐叔也在，唐叔現(xiàn)在做了我們的師父。唐家在十八年前發(fā)生了一場變故，族人全都死了，這個世界上只剩下我們幾個人相依為命，不管曾經(jīng)有什么誤會，都可以慢慢化解。”
“呵，我就知道，唐家早晚會遭到報應的，沒想到來得這么快�！�
唐鳳儀無意勸唐憶如放下當年的恩怨，因為她這些年所受的苦難，以及對唐家人的恨意，不是三言兩語可以化解的，必須花時間平復她身心的創(chuàng)傷�！肮霉茫F(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用血喚醒了三件兵器，打算找出傳說中的始皇秘藏，并且查出當年屠戮族人的兇手。”
唐憶如用一種冰冷而嚴肅的語氣道：“鳳儀，我勸你不要參與尋找始皇秘藏的行動，離唐家人遠一點，包括天賜和天恩。”
唐鳳儀微微一怔：“姑姑何出此言？”
唐憶如眼里閃過一絲痛苦之色：“如果你不想變成我這樣，就按照我的話去做。”
唐鳳儀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接話，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她此前聽唐天賜說起過血祭封禪之事，唐憶如會變成這樣，全是族人一手造成的。聽她的意思，仿佛自己的兩個弟弟也會對她做同樣的事情。
唐鳳儀望了一眼站在門口的唐天賜，唐天賜用唇語問她，現(xiàn)在方不方便進去。唐鳳儀道：“你們兩個趕緊進來，向姑姑問聲好�！�
唐天賜發(fā)現(xiàn)唐憶如只是恨他們兄弟和師父，卻并不恨唐鳳儀，看她的目光里反而充滿了憐憫。為了改變唐憶如對自己的印象，唐天賜清了清嗓子，一改以往吊兒郎當?shù)臉幼樱ЧЬ淳吹卣f了聲：“姑姑好，我是天賜，這是天恩。”
唐憶如一眼就看出了唐天賜的本質(zhì)，發(fā)現(xiàn)他一點也不像不茍言笑的父親，反而像他母親，冷冷地問道：“我差點殺了你，你不恨我？”
“姑姑，換作是我，也會和你做出一樣的選擇……或許會比你做得更絕�！�
唐憶如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嚴肅道：“你們兩個先出去吧，我有話要單獨對天賜說。”
冷亦鳴沒想到唐憶如這么不待見他，連多看他一眼都不愿意。
等兩人離開之后，唐憶如才道：“如果唐家沒有出事，你將會是下一任族長，你可知道我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唐天賜心里有點犯怵，方才林瀧玥提醒過他們，不要提起當年那些敏感的事情，現(xiàn)在唐憶如自己說起，不知道會不會情緒失控。“那個……我大概聽師父說了一些血祭封禪的事情，但具體是什么情況，我不太了解�！�
唐憶如道：“血祭封禪是唐家的傳統(tǒng)，祭奠的是天地和先祖，鎮(zhèn)壓的是千年前死在唐家人手中的冤魂，而祭品便是唐家每一代的嫡系女兒。如果唐家沒有被滅門，下一個被獻祭的人，就是你姐姐。唐家歷任族長都是這么走過來的，一旦你繼承了族長之位，也會把你姐姐親手送上祭壇�！�
唐天賜猛然一顫，被唐憶如的話驚得冷汗直冒。不過，如此慘絕人寰之事，光想想就覺得可怕，他寧愿自己獻祭，也不可能拿姐姐去獻祭�！安�，我不會，不管先祖?zhèn)兪窃趺醋龅�，反正到了我這一代，我決不允許這種事情發(fā)生。對我而言，姐姐比什么始皇秘藏、先祖遺訓都要重要�！�
唐憶如發(fā)出一聲嗤笑：“你阿爹曾經(jīng)也是這么想的，但他成為族長之后，最終還是遵守先祖遺訓，將我獻祭。如果有一天你當上族長，面對一族人和一個人的抉擇，你的心還會像現(xiàn)在這么堅定嗎？”
“我不管別人怎么想，總之對我而言，家人比族人重要，族人比天下人重要。而且，我覺得阿爹在你和族人之間，最終選擇了你。如果阿爹真想致你于死地，你不可能有機會逃出來。我想阿爹后來把姐姐送往輕州白家，就是因為不想姐姐步獻祭者的后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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