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家里還是常備著香煙，偶爾有人來了，遞根煙，算是一種社交。

        但是眼下，聶銘卻動了想要抽煙的念頭。

        他背過身去，走出院子，站在大門口，點了一根煙，慢慢的抽著。

        鄉村的夜晚，十分靜謐，偶爾會有狗吠聲，以及，遠處傳來的蛙鳴……

        樓上，兒童房。

        云承知筆直的坐在書桌前，拿著一本昆蟲大全在看，他這個年紀，還不認得什么字，多數是看圖。

        聽見聲音，他側頭看來，臉上露出欣喜的表情：“媽咪！”

        “承知，”云亦煙露出笑容，“我回來了。”

        云承知從椅子上跳下來，跑到她身邊，把她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看了一遍：“媽咪，你沒事吧？”

        “傻孩子，我能有什么事啊。你干爸在，會保護我的。”

        云承知這才撲到她的懷里，抱住了她。

        “媽咪，我是不是闖禍了，你會怪我嗎？”

        “當然不會了，”云亦煙搖搖頭，“但是，你有一件事，做得不對。”

        “什么？”

        “你不該動手，打周子俊。”云亦煙輕言細語的說道，“不管發生什么事，先動手打人的話，就是做錯了。”

        云承知咬了咬唇，沉默了幾秒，說道：“媽咪，我還是不后悔。如果，再那樣來一次的話，我還是會動手打周子俊。”

        因為周子俊的話，實在是太討厭了！

        雖然云承知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給說清楚了，但是，他還是非常聰明的，把周子俊說的傷人的話，給省略掉了。

        他不想看到媽咪傷心難過，也不想這些鋒利的話語，刺傷媽咪。

        “承知啊……”云亦煙撫摸著他的臉頰，“算了，打就打了吧。沒事，我和你干爸是你堅強的后盾。”

        她的話，讓云承知的眼睛，驀然一亮。

        他沒想到，媽咪居然會這么說。

        沒有責怪他，沒有說教他，而是站在他這邊。

        這，這讓他很意外啊！

        “周子俊的確是很可惡，好端端的，搶了你給蔓兒的巧克力，還扔進垃圾桶。”云亦煙問道，“他肯定還說了別的讓你生氣的話吧？”

        云承知點了點頭：“嗯嗯。”

        她拍拍他的頭：“那就是他該打。我云亦煙的兒子，遇到講道理的人，就好好講道理。遇到不講理的人，動拳頭讓他長教訓，也可以。反正，你要知道，媽咪和干爸都很厲害，會幫你擺平一切！”

        云承知更加用力的抱住了她：“媽咪，我好喜歡好喜歡你啊。”

        “這話說的，以前就不喜歡我了？”

        “不，比以前更喜歡更喜歡，喜歡好多好多倍了！”

        “媽咪會是你一直最喜歡的人嗎？”

        云承知大聲的回答：“對！媽咪是永遠的第一！”

        云亦煙笑得很開心：“好，我記得了。不過，媽咪還是有話要跟你說。”

        “你說你說，”

        “雖然我說了，你可以肆無忌憚的闖禍，媽咪和干爸會幫你處理好。但，這并不代表，以后你就可以胡作非為……”

        “我知道的媽咪！”沒等她說完，云承知已經搶答了，“我知道什么時候可以動手，什么時候不可以闖禍。我分得清楚，不會隨隨便便欺負人，但也不會讓別人欺負的！”

        見他這么明白事理，云亦煙也放心了。

        “好，不愧是我云亦煙的兒子。”她說，“我很欣慰，也很放心了。”

        云承知仰頭看著她：“媽咪，那，我現在……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當然可以了，你想問什么？”

        云承知張了張嘴，話即將要說出口的時候，卻又猶豫了。

        “怎么不問了？”云亦煙拉著他，坐在床尾上，“嗯？”

        “我，我先想想……”

        看著他猶猶豫豫的樣子，云亦煙也猜到了什么。

        周家人說的那些話，還是讓云承知聽了去。

        而且，她估計，周子俊不僅僅是搶了韓蔓兒的巧克力，還不認錯，肯定還是說了別的刺激云承知的話，才會打起來的。

        “嗯，沒關系，你慢慢想。承知，你的問題，媽咪都會給你一個答案的。”

        云承知的眼睛亮亮的看著她：“媽咪，不管怎么樣，你都要相信，在我的心里，你是第一位，是我最愛最愛的人。”

        “好，我相信，我也會一直記得的。”

        得到了云亦煙的肯定答復，還有她溫柔目光的注視下，云承知才開了口——

        “媽咪，我的爸爸，他到底是誰呀？”

        這一天，還是到來了。

        云亦煙設想過，當兒子問起爸爸的時候，她要如何回答。

        她也想好了答案，放在心里，一遍一遍的默念回味，等到這個問題朝她砸來的時候，她可以直接毫不猶豫的回答。

        但……

        想象中和現實中，還是不一樣的。

        云亦煙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個人。

        她垂眼：“你想爸爸嗎？”

        “我不想。我有你，有干爸，有同學有小伙伴，我覺得我現在挺好挺快樂。”云承知回答，“我只是想知道，我爸爸是誰，他為什么從來不出現，他也不來看我。難道，他不想我嗎？”

        他不想我嗎？

        這句話，也是云亦煙內心里，最壓抑的一個問題。

        她也無數次的滋生出同樣的念頭，霍景堯……不想她嗎？

        畢竟相識多年，夫妻一場，最親密最浪漫的事情，都一起做過經歷過，也分享過。

        云亦煙她……她會想他啊。

        克制不住的想，想斷掉這個念頭，都難于上青天。

        但她只敢在夜深人靜時，不敢在人前表露出一分一毫。

        大概是云亦煙的難過，太過明顯了，云承知十分懂事的拍了拍她的手：“沒關系的，媽咪，你不回答也可以，我不問了，我以后也不問了。”

        “我可以回答的。”云亦煙說，“承知，你的爸爸，是一個十分優秀出色，工作能力強的人。他管理著一家公司，手下有好幾百號員工，在他的那座城市，他很有名。”

        云承知眼睛一眨不眨，認真的聽著：“還有呢？”

        “他很高，也很帥。喜歡他的女孩子啊，多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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