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像……晚了。

        除了姜父，其他的人臉色都微微一變。

        姜懷思把大家的變化都盡收眼底，心里也明白了，關于尹清雪的事情，沈家心知肚明了。

        如果不是純悅無意的說漏嘴，估計沈家人不會再提起“尹”這個字。

        姜父是局外人，不知情，聽到林純悅這么說，笑道：“隔壁？隔壁跟你們關系很好吧？我來的時候，剛好看見小沈從隔壁院子里出來。”

        這話……又無意中，泄露了沈遇安去過尹家的事情。

        姜懷思幾乎是控制不住的轉頭，抬眼，看向沈遇安。

        他神色如常，喉結滾了滾，輕點了一下頭：“是。我和爸是在門口就遇見了的。正好，順便還迎接了爸。不然，這大過年的，他來一趟，都沒人招呼著。”

        “不打緊不打緊。”

        沈父的目光從每個人的臉上一一掃過之后，馬上轉移了話題：“老姜啊，你看，這兩瓶酒，一般人來，我是舍不得拿出來的啊。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才招待。”

        兩個人又熱烈的聊了起來，似乎剛才的安靜……沒有發生過一樣。

        沈母看了姜懷思一眼，又看了姜父一眼。

        要是姜父知道，自己的女兒嫁進來之后，受了這么多的委屈，被人算計好幾次，心里會作何感想。

        雖然這事兒，是尹清雪一個人的所作所為，連尹家都沒參與進來，不知道她的所作所為，但沈家……還是脫不了干系的。

        林純悅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趕緊站了起來：“我……我有點餓，去廚房看看，有沒有什么可以吃的。”

        她立刻跑了。

        姜懷思沒說什么，站起身，也離開了客廳。

        沈遇安緊跟著起身，在她身后，不遠不近的跟著。

        外面冷，寒風呼嘯，姜懷思也只是走到了偏廳的小茶室里，坐了下來。

        沈遇安跟了進來，看著她：“思思，我……”

        “坐吧，喝杯茶。”她笑著抬頭看他，“不過，我對茶道不怎么懂，你來泡給喝吧。”

        沈遇安點了一下頭：“好。”

        他挽起了袖子，在她對面坐下，開始準備著泡茶。

        姜懷思托著腮，看著他的動作。

        這樣安靜的場合，才能好好的靜下心來，聊聊天。

        “今年，還有最后幾個小時，”姜懷思看著他熟練的泡著茶，說道，“那么，今年的事情，就不要留到明年了，你說是吧？”

        “……是。”

        “我們就說開吧，沒什么不能說的，也沒有禁忌不能提的。”

        沈遇安抬頭看了她一眼，又繼續去泡茶：“是。”

        “所以……你去尹家，找尹清雪嗎？”姜懷思問道，“她還在尹家啊。”

        自從上次事件之后，她就沒有再過問，一切都交給沈遇安去處理。

        今天，是她第一次，也會是最后一次……詢問關于尹清雪的事情。

        “嗯，還在，不過馬上就要搬走了。”

        “今天搬走？”姜懷思的手指，無意識的敲了敲桌面，“今天是大年三十哎。”

        “現在還不走，還要等到什么時候？”

        “能搬去哪里啊……”

        “遠離京城，最好是我永遠都不會去的地方。”沈遇安回答，“如果繼續住在隔壁，說不準我哪一天心情不好，改變主意了，他們怎么辦？”

        姜懷思笑了起來：“你把自己說得這么兇神惡煞啊。”

        他反問：“你覺得我兇神惡煞嗎？”

        “不，”她很肯定的搖了搖頭，“甚至還覺得，你很幼稚。”

        在姜懷思面前的沈遇安，不僅幼稚，還很愛吃醋，粘人……

        跟別人看到的他，完全不一樣。

        “那就對了。”沈遇安把泡好的第一杯茶，放到她面前，“品品。”

        她端起茶杯，輕輕的吹了吹，抿了一口。

        清爽濃郁的茶香，瞬間，彌漫了口腔。

        “好茶，唇齒留香。”她說，“沒想到，你泡茶也是一把好手。”

        “隨便泡泡罷了，反正，你也喝不出差別。”

        “……”

        沈遇安抬頭，又說道：“你是第一個喝到我泡的茶的人。”

        姜懷思這才重新笑了起來。

        他自己端起一杯，抿了一口，隨后說道：“尹清雪要結婚了。”

        姜懷思正要再次品茶的動作，微微一頓，有些詫異。

        結婚？尹清雪結婚？

        “尹家招婿入贅，”沈遇安繼續說了下去，“隔壁的院子會直接賣掉，不會再過來。婚禮也會低調進行，但消息一定會放出去，讓全京城皆知。”

        姜懷思稍微想一下，就能明白，為什么尹清雪會結婚了。

        招婿入贅……尹清雪那么要強的女人，怎么會甘愿嫁給一個方方面面都不如她，甚至是差了一大截的人。

        大部分家庭，都不會選擇招婿。

        有能力的男人，有幾個會入贅？有幾個會甘愿“嫁”入女方家？

        這，怕是沈遇安的手段。

        “哦……”姜懷思點了點頭，“那尹清雪的這輩子，算是定型了，就這樣了。”

        “嗯。”

        “就這樣吧，”她把杯子里的茶都給喝完了，放下，“往事已矣，我們都要往前看，開始新的生活。”

        沈遇安說：“到此為止嗎？”

        “嗯，到此為止。”

        他雙手撐著桌面，站了起來，傾身過去，勾起姜懷思的下巴，低頭吻了上去。

        她也仰著頭，承受著他的這個吻。

        一吻情深，一吻繾綣。

        兩個人在茶室里待到了晚上，直到管家站在茶室外，輕聲敲門：“少爺，少奶奶，年夜飯要開始了，請您們現在過去吧。”

        “知道了。”

        沈遇安起身，牽著姜懷思的手，往餐廳走去。

        姜懷思微微低著頭，但是，由于燈光太過明亮，隱約能夠看到，她唇上如水般的光澤。

        大年三十，沈家院子燈光透亮，每一盞燈都打開了，亮著獨屬于自己的光。

        餐桌上，擺滿了豐盛佳肴，細細一數，有近二十道菜。

        沈母特意選擇了長方桌，而不是大圓桌，這樣距離會拉得近，顯得更親密，不再生疏。

        沈父和沈母，林純悅，三個人坐在一側。

        沈遇安和姜懷思，還有姜父，坐在一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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