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亦煙趴在床上，頭發凌亂，黑色的頭發和她后背白皙的肌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一動不動，把臉也藏在枕頭里，一聲也不吭。

        霍景堯從浴室出來之后，看見她這個樣子，也沒有說話，雖然他很想抽煙，但是也忍住了。

        他走到床邊，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她。

        云亦煙也聽到了腳步聲，知道他在床邊看她。

        兩個人無聲的對峙著。

        床單上，那抹鮮紅十分顯眼。

        論忍耐力，還是云亦煙不如霍景堯。

        她咬咬牙，悶聲悶氣的說道：“你滿意了嗎？爽了嗎？高興了嗎？”

        “……對不起。”

        “你有什么好對不起的？”

        “不知道你是第一次。”霍景堯回答，“否則，我會更加溫柔，讓你的體驗感更好一點。”

        云亦煙無語了。

        她偏過頭去：“我現在不想看見你。你睡沙發，要么我睡沙發。”

        “我們一起睡床。”

        說著，霍景堯已經彎腰坐下，扯過被子，蓋在自己的腰間。

        云亦煙立刻要下床去客廳。

        “亦煙，”他說，“別鬧脾氣。”

        “誰跟你鬧。霍景堯，你就是個王八蛋！”

        她很生氣，罵他，他也認了，沒有反駁，只是輕聲說道：“你和聶銘在一起近兩年的時間，為什么……什么都沒發生？”

        “你以為聶銘跟你一樣，一點不顧我的感受，只想著自己能不能爽？”

        “正常男人，都會碰自己交往近兩年的女朋友。除非……”霍景堯薄唇一抿，“他不行。”

        “他行得很！是你……”

        云亦煙卡住了。

        她想說，是霍景堯不行，可是，自己剛剛被他折磨得連連求饒，這話說出來也太假了。

        霍景堯偏偏揪著不放：“嗯？我怎么了？”

        “王八蛋！”

        云亦煙又罵了他一句，翻身下床，大步往外面走去。

        她順利的走了好幾步，都快要到門口了，霍景堯卻沒有追上來。

        她的心里，頓時又升起濃濃的失落。

        就在她的手握上門把的時候，霍景堯的手伸了過來，覆蓋在她的手背上：“亦煙，乖一點。”

        云亦煙的后背頓時一麻，升起了無數的雞皮疙瘩。

        當一個那人，從背后把你圈住，赤著的上半身緊貼你的身體，結實有力的肌肉線條就在眼前，還用這樣寵溺嘆息的語氣，說著“乖”這個詞……

        沒有哪個女人，可以抵擋得住吧。

        “今晚，是我不好，以后不會再這樣了。”霍景堯說，“真的，我保證，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他的態度完全軟化，不再像之前那么硬邦邦又隨意輕松的語氣。

        這讓云亦煙有一種錯覺，他把她捧在手心里。

        “以后？”云亦煙問，“我們的以后？”

        “嗯，夫妻之名，夫妻之實，都有了。我們以后，是要在一起過日子的。”

        現在這樣溫情的氣氛，總是給云亦煙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她張了張嘴，有很多的話，想要說，但是到了最后，還是變成了一句——

        “睡吧，很晚了。”

        面對霍景堯的冷漠和嘲諷，她總能知道怎么應對，知道怎么回答讓他更生氣，看他臉色變得越來越臭。

        但是，他一旦溫柔起來，她就手足無措了。

        云亦煙想，她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受虐體質”吧。

        霍景堯虐她，她還習慣一點。

        他對她好，她就渾身都覺得哪哪都不對勁了，一點都無法習慣。

        霍景堯的眼里積攢的希望，一點一點的消失。

        最后，他點點頭：“好，睡吧。”

        云亦煙倒是沒有堅持要去客廳，自己走回到床上躺好，蓋著被子，側躺著，之后就一動不動。

        床很大，很寬，兩個人完全可以做到不挨著。

        中間的距離，大得像是一條無法逾越的銀河。

        ………

        第二天。

        阿姨提著新鮮的菜，走進家里，換鞋，往廚房走去，一如既往，熟練又自然。

        云亦煙正好從廚房里出來。

        “哎喲喂。”阿姨沒想到，會突然冒出來一個人，嚇了一跳，捂著心口，“您……您是？”

        云亦煙想也沒想就回答：“我是霍景堯的妻子，你是做飯的阿姨吧？”

        “是是是，您是霍太太啊。”阿姨一愣，連忙笑道，“您好霍太太。”

        “不客氣不客氣，你快去做飯吧，我剛剛煎蛋，把鍋燒了……”

        云亦煙昨天晚上就吃了一碗泡面填肚子，之后，她又和霍景堯滾床單，這種事情最消耗體力了，再加上她心里有事，胡思亂想的，一直到凌晨才睡下。

        這會兒，她肚子都餓得咕咕叫了。

        阿姨點點頭：“好的太太，我馬上去做，您有什么想吃的嗎？我今天買了香菇，給您熬一鍋香菇滑雞粥？”

        “都行都行，越快越好。”

        廚房里油煙味很重，十分嗆鼻，而且一團糟。

        阿姨趕緊開始收拾干凈，并且心里很是疑惑——

        霍先生什么時候結的婚？這位霍太太她從來沒有見過，面生得很。

        倒是那位明星，叫什么盈盈的，她見過兩次。

        霍景堯從臥室走出來，一邊扣著袖口的扣子，一邊沖廚房說了一聲：“張姨，早餐多做點，就算剩下也沒關系。”

        “好的先生，”張姨應道，“剛剛看太太那樣子，也是餓著了，自己在這里煎雞蛋。”

        他嘴角微微揚起，又很快抿平。

        他和云亦煙之間的距離，還有很長很寬，但是沒關系，她已經是他的霍太太了。

        一輩子這么長，時間可以改變很多東西的。

        兩個人面對面的坐在餐桌前，張姨開始源源不斷的從廚房里，端出早餐來。

        花卷，蒸餃，燒麥，粥，煎蛋……

        這起碼，有四五個人的分量了。

        云亦煙餓得不行，一直都在吃，都沒跟霍景堯說句話。

        “慢點。”他把舀好的粥，端到她面前，“沒人跟你搶。”

        云亦煙看了他一眼，拿著勺子舀了一勺粥，吹了吹，正要吃的時候，她忽然想到什么，停下來了。

        霍景堯挑眉問道：“怎么了？怕我下毒？”

        看看，云亦煙在心里想，昨天晚上果然是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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