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亦煙靜靜的聽著，只有在霍父說起霍景堯求他的時候，她側頭看了霍景堯一眼。

        他的目光落在某一個點上，薄唇緊抿，不為所動。

        仿佛霍父說的那個人，根本不是他似的。

        “咳咳咳——”霍父咳嗽了幾聲，“霍景堯啊，云亦煙是你求來的。你求來的妻子，你現在這般對待，讓我怎么想啊。”

        霍母端了溫水，讓他喝了點，潤潤嗓子。

        霍景堯淡淡回答：“當初愛是真的。現在不愛了，也是真的。”

        “我都不知道，霍景堯在背后，還為我做了這些。”云亦煙笑了笑，“他說的對。當初恩愛纏綿是真的，現在過不下去也是真的。”

        寂靜幾秒，霍父沙啞的聲音響起：“你們，確定要離婚？不后悔？不猶豫？”

        霍景堯和云亦煙異口同聲的回答——

        “確定。”

        “好，好，”霍父閉上眼睛，揮了揮手，“那就這樣吧，隨便你們。從今以后，我再也不插手，不管了。不然的話，我這條老命，遲早得搭上去。”

        霍母一怔：“就……就這么同意他們離婚了？”

        “他們結婚的時候，有征得過我們的同意嗎？”

        霍母嘆了口氣，慢慢悠悠的說道：“是啊，是。”

        這么重要的事情，關乎一輩子，就這么的決定了。

        霍家的阻力，沒了。

        云母見這勢頭，徹底的慌了：“不不不，別別，親家，這事兒還可以商量的。才結婚多加，就鬧出離婚，傳出去的話，名聲多不好聽啊……再談談。”

        “這親家，沒做幾天，也才見上面，關系就這么的斷了。”霍母無奈的搖搖頭，“只能這樣了，我也做不了主啊。”

        霍父說道：“到這個地步，還在乎什么名聲？隨他們吧，我再動氣，你看看，站在我的病床前，兩個人還是這副老死不相往來的樣子。”

        曾經多相愛，現在多憎恨。

        “那就這樣吧。”云亦煙出聲，“爸，媽，這也是我最后一次這樣叫你們了。希望你們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說完，她看了云母一眼，示意一起離開。

        但云母沒動。

        云亦煙也沒有強求，自己轉身離開了。

        身后，云母還在做著最后的掙扎；“怎么能這么輕易的就松口，讓他們離婚呢。這個婚不能離，哎呀，不能離……”

        聲音漸漸遠去。

        云亦煙忽然覺得，一身輕松。

        放下了，她是真的放下了。

        即使心里還有殘存的愛意，可是，恨比愛更多。

        云亦煙也沒有想到，自己的愛恨情仇，這么些年來，一直都是圍繞著霍景堯在轉。

        夜色朦朧，望著頭頂的月亮，她心如止水。

        哀默大于心死。

        她的愛情她的靈動，都被霍景堯一手摧毀掉了。

        云亦煙開車離開，沒有注意到，霍景堯站在遠處，靜靜的目送著她。

        她是如何被他一點一點的傷透的，他比誰都清楚。

        因為他在操縱著一切。

        只是，霍景堯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霍先生……”

        “回家，”他彎腰上車，閉上了眼睛，放空自己。

        京城一品里。

        霍景堯開門進來，發現云含影還沒有睡，坐在沙發上，開著電視。

        她穿著睡衣，頭發蓬松著，乍一看過去，還有點像云亦煙。

        “你回來了啊，”云含影朝他看了過來，“聊得怎么樣？這個婚，離還是不離？”

        霍景堯“啪”的一下，把鑰匙扔在桌面上，發出很大的聲音。

        云含影也面不改色：“我問你話呢，你好歹也回答我一聲啊。以后，我們也不知道還要一起住多長的時間，難道就要以這樣的方式相處著么。”

        他煩躁的扯了扯領帶：“注意自己的身份言行。”

        “我什么身份啊，對外，是你的情人。對內，我是你的棋子。”

        妻子棋子，只是一字之差，但是卻有著天和地的區別。

        云亦煙是他的心尖尖肉。

        而她云含影，什么都不是，低賤得連草都不如。

        “明白就好。”霍景堯冷冷的掃了她一眼，都沒往客廳里走，直接上樓。

        “以后，你和云亦煙還會見面嗎？”

        他沒回答她。

        云含影又問：“其實，你明明那么的愛她，為什么會選擇這么做呢？”

        霍景堯還是繼續的往上走。

        “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或者，有什么難言之隱。”云含影笑了一聲，“看似是在離婚，但其實，你在保護她。”

        霍景堯的腳步，終于停下了。

        “看來，我說對了呢。”

        “云含影，”霍景堯轉身，“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么。”

        云含影對上他的目光：“你慌了。”

        他臉色沉沉。

        “你們明明感情那么好，你對我也沒有任何的想法，只是利用我，刺激云亦煙，讓她堅定的要和你離婚，讓她恨你……霍景堯，我坐在這里想了這么久，只能想到，你是在故意推開她。”

        “閉嘴！”

        “我偏要說！”云含影毫不畏懼，“你把我當棋子，我連發言的權利都沒有嗎？”

        霍景堯回答：“我隨時可以換掉你！”

        “你換啊，”她說，“只要你拋棄我，我馬上就去跟云亦煙說，我和你什么都沒有，你是故意接近我，來氣她的。她那么聰明，認識的人又多，是不是比我更能查出什么？”

        霍景堯蹬蹬的下了樓。

        皮鞋敲打在地板上，發出重重的聲響。

        他快步走到云含影面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你敢！”

        “我為什么不敢！霍景堯，你把我當棋子的時候，就已經毀掉了我接下來的人生！而我這顆棋子，當得一點尊嚴都沒有，要任由你，云亦煙，甚至是她母親的毆打和踐踏！”

        “這不是你自己導演的一出好戲么？”霍景堯冷冷一笑，“別以為我不知道，消息是你散播到老家去的。”

        “是我說的。只是我沒想到，你對我一點憐惜之情都沒有，看著我被侮辱被欺負！”

        霍景堯的唇吐出三個字：“你配么。”

        “我是不配。但，霍景堯，你要對我好一點，不然，我隨時去找云亦煙，揭穿你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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