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生站在辦公桌前，撓了撓頭：“云總，等你離了婚，那我差不多也該……辭職了吧。”

        “再等等，”云亦煙回答，“我目前暫時還需要你。”

        “好的，云總。我，我就是擔心那么流言蜚語，把我和你扯到一起，對您的名聲有害。”

        “無所謂了。”

        陳律師進來的時候，手里拿著一個文件袋。

        云亦煙喝了一口咖啡：“協議擬好了？”

        “是的。”陳律師回答，“一直等您過目。”

        她接過，一頁一頁的翻著，粗略的大致瀏覽了一遍。

        陳律師說道：“上面的條款，都是上次您和霍總談判之后，我根據您們各自的要求，擬定的。您看看，有哪里需要修改，或者增加的，現在跟我說，馬上就可以改。”

        “我沒問題。”云亦煙點點頭，“對了，霍景堯說，我會拿到我該拿的，你大約估算一下，價值多少？”

        “霍總的資產，我清點不了……云總，您知道的房產有多少？”

        云亦煙也懵了。

        她嫁給霍景堯，也不是圖他的錢。

        霍景堯的資產……房子車子存款投資什么的，她也不知道啊。

        “好吧。”陳律師尷尬的笑了笑，“沒關系，這筆數目不會少。”

        云亦煙卻突然抬手：“等等，自相矛盾了。”

        “什么矛盾？”

        “霍景堯要求，我償還他填補聶銘欠下的那筆債務，可是，他又分給我，他近一半的資產……”

        他到底是要錢，還是不要錢？

        這不是等于把錢從左口袋，換到右口袋嗎？

        有區別嗎？

        “呃，我也不清楚霍總是怎么想的。”

        “算了，”云亦煙合起文件，“協議沒問題，你把電子版的發給我，我發給霍景堯。”

        “好的云總。”

        云亦煙接收到電子版的離婚協議，轉手馬上就發給了霍景堯——

        “你看一下，沒問題就打印出來。”

        五分鐘后，霍景堯回了一句：“沒問題。”

        “那，”云亦煙的手指，在鍵盤上飛速的敲打著，“約個時間，民政局見。”

        “周五怎么樣。”

        她的手停在鍵盤上很久很久，最后敲下一個字：“好。”

        對話框，再也沒有響過。

        一錘定音。

        云亦煙往后一靠，怔怔的望著天花板發呆。

        鬧了這么久，吵了這么久，現在終于是塵埃落定，走向了一個結局。

        她的腦海里，像是在放電影一般，閃過一幕又一幕。

        愛的時候有多愛，恨的時候，又有多恨。

        云亦煙甩了甩頭，關掉和霍景堯的對話框，打開了姐妹群——

        “我和霍景堯周五去辦理離婚手續。姐妹們，慶祝我恢復單身吧！今晚我請客，想吃什么！說！”

        群里冷冷清清。

        好久好久，唐暖暖才跳出來，說了一句：“傻亦煙。”

        唐暖暖冒泡之后，其他人才開始陸續出現。

        時樂顏：“不幸的婚姻也沒什么留戀的，世上男人千千萬，他霍景堯算個P！”

        姜懷思：“我們一直都在。”

        云亦煙發了一連串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要不是懷著孩子，她真想去大醉一場，喝個痛快，醉到不省人事，睡一覺醒來，把什么都丟到腦后，不再回想。

        中午。

        艾麗的內線電話打了進來：“云總，您要訂餐嗎？”

        “不用，”云亦煙說，“我中午會出去一趟。下午的一切工作安排照舊。”

        “好的。”

        她拎著包，穿著輕便的平底鞋，離開了公司。

        一家高級西餐廳里。

        云亦煙趕到的時候，傅君臨已經落了座。

        他望著窗外的景色，手指落在菜單上輕點著，一看就是在思考。

        “來這么早啊。”云亦煙在他對面坐下，“這餐我請啊。”

        傅君臨這才抬頭看向她：“和我吃飯，什么時候讓女人請過客。”

        “傅總還是這么的霸道總裁啊。”

        “你請的飯，我不敢吃。”傅君臨回答，“怕是要我付出更多的東西。”

        “別這樣嘛，”云亦煙語氣輕快，“我為你賣命這么多年……”

        “打住。”

        她哈哈一笑。

        云亦煙現在發現了，她只要不跟霍景堯云含影打交道，在面對其他人的時候，她還是以前的那個她。

        開朗活潑，自信陽光。

        失敗的感情，真的是可以毀掉一個人。

        云亦煙特別的討厭，見到霍景堯時的自己。

        “還笑得出來？”傅君臨見她這樣，反而是擔心起來，“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啊。你看我，現在狀態不說有多好，但起碼不差吧。”

        “就是這樣我才覺得不對勁。”傅君臨回答，“我寧愿你憔悴不堪，失魂落魄。”

        云亦煙聳聳肩：“這話說的。非要我像一個怨婦，你才滿意啊？”

        “只是覺得，那樣才是你的正常狀態……”

        云亦煙有多愛霍景堯，旁人都清楚。

        從倒追，到傷心轉身，再到重新羈絆，結婚，又離婚……

        其中坎坷，不必多說。

        “我是誰，我是云亦煙哎，”她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哪里有什么事能夠難得到我。霍景堯也不能。”

        傅君臨微微嘆氣：“還是……說正事吧。”

        這頓飯，可不是隨便吃吃這么簡單。

        霍景堯和云亦煙鬧離婚，時樂顏隔三差五的，就在他耳朵邊念叨著。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這么干看著。

        “也沒什么特別重要的事情，”云亦煙隨意的翻著菜單，“傅總，我在你手下，也工作了很多年吧。”

        “嗯。”

        “雖然我還年輕，事業也正是蒸蒸日上的時候，但，我累了。”

        傅君臨眉心一攏：“累？你是想……”

        “想退休。”云亦煙挑眉，都這個時候了，還不忘開玩笑，“躺平當一條咸魚。”

        “你要辭職？”

        “是啊。”她點點頭，“這一離婚，霍景堯也分給我不少資產。我下半輩子，衣食無憂了。而我也沒有什么職業追求人生夢想要去實現。所以……想停下腳步了。”

        傅君臨沉默不語。

        “傅氏集團人才輩出，你也眼光獨到。我相信，很快會有合適的人選，來接替我的位置，讓公司繼續正常的運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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