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懷孕的緣故，她整個人胖了一圈，再加上水腫，和往日的模樣，判若兩人。

        可是，她的臉上，卻始終都洋溢著快樂的笑容。

        而且，云亦煙把她及腰的長卷發給剪了，剪到肩膀的位置，這樣的話，洗吹也方便。

        “你一個人在忙活什么啊，”云亦煙問道，“聶銘，我有什么可以幫你的嗎？”

        “不用，你坐著休息就行。”

        “我坐著也很難受啊。”

        聶銘抽空看了她一眼：“那你就在院子里走走，轉轉。”

        云亦煙起身，挺著肚子，手扶在腰上，走過去，才發現聶銘在清洗燕窩。

        “我來吧。”她說，“這么細致的活兒，不太適合你。”

        這以前，都是翠姨干的活兒，今天不知道怎么的，他倒是親自上手了。

        “不用不用，”聶銘回答，“我可以的。你每天都要吃，每天都要挑除雜毛，清洗，我不能總依賴著翠姨。”

        “聶大老師，你已經很萬能了。再這樣下去，你都快成為萬事通小能手了。”

        他笑了起來：“技多不壓身嘛。”

        正說話間，翠姨來了。

        “我家那口子的拖拉機，開到半路上說沒油了，備用油落在了家里，叫我給他送去。”翠姨一邊往里走，一邊說道，“耽誤了一下，不好意思啊。”

        云亦煙回答：“沒事。”

        “你這肚子，看著像是個男孩兒啊。”翠姨笑笑，“預產期，是什么時候啊？”

        “下周五。”

        翠姨說道：“喲，那快了。到時候一當媽啊，有的是罪受咯。”

        云亦煙輕輕的撫摸著，自己圓滾滾的肚子：“孩子是天使，是賜給我的禮物，怎么會讓我受罪呢？”

        “懷胎十月，是一遭罪，住院分娩又是一遭罪。這坐月子啊，還是一遭罪。”翠姨說，“孩子喝奶啊，換尿布啊……哎喲喂，別說了，一說我都頭疼。”

        “是很辛苦。”云亦煙回答，“但，一想到他是我的孩子，那就什么都值得了。”

        “你第一次當媽，新鮮勁兒大著呢。哎，煙妹子，你也沒經驗，要不，找個月嫂保姆什么的？”

        她還沒回答，聶銘抬起頭來：“翠姨，你有可靠的推薦嗎？”

        “沒，我們這小地方，都是按照老規矩來，”翠姨擺擺手，“你們啊，可能不太適應。建議你們，還是去城里找那種專業的，經過培訓的。就是價格貴些，但也值得了。”

        聶銘想了想：“是，明天，我去月嫂中心問問。”

        他又看了云亦煙一眼，征求她的同意。

        “可以，我一個人也帶不過來。”云亦煙說，“最重要的是，我不會帶孩子，沒經驗。”

        生下來的孩子，那么點兒大，皺皺巴巴的，小小的，她碰都不敢碰，別說洗澡啊什么的了。

        翠姨的目光在兩個人之間來回，但什么都沒說，去做自己的事兒了。

        云亦煙站久了就腰酸，坐久了也腰酸，躺著吧，也酸。

        而且她現在都不能平躺著，需要側躺才能睡下，偶爾……睡都睡不好，只能靠在床頭，半躺著瞇一會兒。

        懷孕很辛苦，可她，樂在其中。

        云亦煙以前缺失的，她想要在自己的孩子身上，全部都彌補回來。

        翠姨打掃完衛生，又教聶銘怎么做燕窩，這一下午，一晃而過。

        “我走了啊。”翠姨取下圍裙，“煙妹子，仔細著點兒，生個白白胖胖的小子。咱們村的人啊，都等著喝你這杯滿月酒呢。”

        她笑著點頭：“好的，到時候滿月，一定宴請，各位鄉親們。”

        沒過幾分鐘，聶銘忽然匆匆忙忙的，從廚房出來。

        “怎么了？”云亦煙問。

        “家里沒鹽了。”他說，“我去小賣部一趟。”

        她往廚房里看了一眼，這火都還在燒著，于是說道：“我去吧。”

        “你？”聶銘擺擺手，“不行，去小賣部也有好幾百米呢，路上萬一有個什么閃失的……不行不行。”

        “我哪里有這么脆弱啊，又不是什么一級保護動物。”

        “你是特級保護動物。”

        云亦煙撲哧一笑：“好了，少在這里貧。我去買了啊，你先做飯。”

        不等聶銘回答，她轉身就走。

        聶銘擔憂的盯著她，忍不住說道：“你仔細點兒，走路邊邊，慢點兒沒關系。”

        “知道啦！”

        云亦煙抽了一張零錢，出了門。

        小賣部就在村口的位置，村里人的一些日常用品，大多都是在這里采購的。

        云亦煙慢慢悠悠的走著，她這么大個肚子，也走不快啊。

        雖然初夏，白天溫度偏高有些熱，但一到晚上，在這田野鄉間的小落上走著，還是十分涼爽愜意的。

        走著走著，云亦煙忽然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從旁邊一戶人家的院子里，傳了出來——

        “阿翠，你這是剛從小聶家里干完活，準備回家啊？”

        翠姨應道：“是啊是啊，順便來你家拿點糠，我好回家喂雞。”

        “拿吧，我們家多得是。哎，問你個事兒唄。”

        “你說你說。”

        那人的聲音低了下去：“這小聶家里的那個姑娘，肚子里的孩子，懷的是誰的啊？”

        “這我就沒打聽了。人家私事，我也不好問啊。”

        “村里都說，是小聶的。”

        翠姨回答：“我也覺得是。不然，哪個男人，會幫別人照顧孩子啊。你是沒看見小聶的殷勤勁兒，比照顧自己媳婦兒還仔細。”

        “就是就是，”另外那人說，“你看煙妹子，這肚子是到了村子里才大起來的吧？算一算，時間差不多哩。”

        “不過也奇怪，兩個人看著，不像是一對兒啊。我天天去打掃衛生，發現，他們都是分房睡的。”

        “什么？他們沒有住一個房間？”

        “是啊……”

        后面的話，云亦煙沒有繼續去聽了。

        她走遠了。

        原本以為，遠離了京城，這是是非非，也就遠去了。

        結果啊，是她太天真了。

        這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

        翠姨和另外那個人的對話，應該還算是好聽的，更難聽的……人家都不會這么大聲，只會竊竊私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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