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憑什么？

　　她沒有察覺蘇小南的情緒，卻挑出了她故事里的語病。

　　蘇小南怔了怔，笑著輕輕拍她，“嗯，媽媽講錯了，西西真聰明。”

　　含糊地應了一聲，西西眼睛很快合攏，睡過去了。

　　小孩子睡起來很快，蘇小南看一眼東東，似乎也睡著了，慢慢關燈走出了房門。

　　北邸靜悄悄的，沉浸在夜色之中。

　　臥室里大燈沒有開，一盞昏暗的燈火照出氤氳的色調。

　　蘇小南推開門，沒有在房間里看到安北城，怔了一下，透過玻璃看到陽臺上一個模糊的背影。天幕一片漆黑，他頎長的身影獨立陽臺，面對滿目空茫的北邸山，說不出的孤單和落寞。

　　情不自禁地，蘇小南想到了安瑜的話。

　　他喜歡上她，不容易。

　　其實在過去的三年時間里，她查過很多資料，也知道像安北城這樣的情感冷漠癥患者，要喜歡上一個人并且全心全意對她好，那必須得翻越內心的重重障礙，突破自我設下的無數防御。

　　那么他確實不容易。

　　可她是一個女人，也會有自己的情緒。

　　遲疑片刻，她走到陽臺，順著他的視線望向無邊無際的遠方。

　　“在看什么？”

　　安北城似乎早就發現了她的靠近，聽到聲音并沒有驚訝，也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緩緩問：“孩子睡了？”

　　“嗯。”

　　“那你也早點休息。”

　　“嗯……”

　　蘇小南突然有些好笑。

　　這樣的對白怎么像一對被歲月侵蝕過的老夫妻，每天柴米油鹽加孩子的麻木日常？

　　他們還沒有經過太長的歲月，難道就要從此磨去棱角？

　　蘇小南心里微微一窒，沒有離開，走過去站在他的身邊，瞬也不瞬地盯住他。

　　“安北城，我們談談吧。”

　　安北城視線冷凝，“你想談什么？”

　　蘇小南抿一下嘴，認真地說：“我們之間的問題。”

　　安北城沉吟著，黝黑的眸子閃爍著某種復雜的光，她看不懂，他似乎也不想讓她懂，“對不起，我有點累，不想談。”

　　不帶感情的聲音，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四野空曠，周遭安靜得出奇，她站在他的面前，看著他冷硬的面容，突然想起他們曾經在這個陽臺上有過徹夜的歡愉，樓下是走來走去的警衛，視線里卻只有他的樣子……

　　眼眶不由自主一熱，壓抑感仿佛從四面八方撲過來，緊緊地裹住了她，讓她無法呼吸，也撕裂了她最后一絲冷靜。

　　“安北城……你不能這么對我。”

　　望向滿眼冰冷的男人，她每一個字都說得咬牙切齒。

　　“是你把我從滇西帶回來的，并不是我求著你回來的，你憑什么給我臉色看？”

　　“蘇小南。”安北城遲疑，輕輕摟一下她的肩膀，“我今天情緒不好，我們先冷靜一下再談好嗎？”

　　男人跟女人不一樣，女人心里有什么事，就得馬上說出來，有什么火，就得馬上發泄出來，必須說開了才能徹底釋懷，隔夜的積怨會讓她們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可男人更傾向于理性的思考，不會感情用事……

　　然而，安北城越是需要冷靜，蘇小南越是搓火。

　　“我很冷靜。”她板著臉，面無表情，“其實我一直想不明白，你可以為我做那么多事，甚至可以為了我不惜犧牲自己，為什么在一些小事上卻這么不干脆？”

　　安北城沉默。

　　誰又回答得出來呢？

　　世間男女不大多都是如此嗎？

　　大事上彼此維護，小日子卻始終過不好。

　　而那些生活中點點滴滴，恩恩怨怨才最折磨人。

　　“我早就說過，我不想我們有一天變成怨偶，更不想讓東東和西西受到傷害……”蘇小南皺著眉頭，盡可能平靜地跟他交流，“安北城，如果我們過不到一塊，不如分開吧。這樣我真的很心累，壓力很大……”

　　安北城安靜看了她一會。

　　“你果然還是想走。”

　　“不是我想走，是我過得太累了。”蘇小南看著他冷漠的雙眼，再往前一步，雙手圈在她的腰上，聲音像染上了夜露，透心的涼，“安北城，我盡力了。這次回來，我也試圖要好好跟你過，可實事就是……”

　　“不用說了。”安北城突然打斷她，似乎不愛聽這些。

　　他低下頭，看她半晌，“你餓不餓，要不我給你弄點吃的？”

　　沒頭沒腦的話，讓蘇小南錯愕一下。

　　“不餓。”

　　“你晚飯沒吃多少。”

　　原來他都看見了……

　　可他們在聊正經嚴肅的問題，這個時候說餓不餓做什么？

　　蘇小南差點被他氣笑了，對著安北城英俊得有些過分的臉，她眨了眨眼。

　　“不要回避問題好嗎？安北城，這些問題不解決，就算我不走，我們也過不好，尤其現在奶奶過來，更得多出一些磕磕絆絆，你真的不覺得這樣很累嗎？”

　　“小南……”安北城僵了一下，突然摟緊她的身體，緊緊的束在懷里，摟了片刻，他突然松開，將她下巴挑起來，低頭就吻……

　　蘇小南偏開頭，“安北城！”

　　他的唇落在她的脖子上，冰涼的觸感，讓他怔了怔，突然將她攔腰一抱。

　　“外面涼了，有什么話，我們床上說。”

　　我去！蘇小南這個時候特無力。

　　夫妻問題確實有很多都可以床上解決，明明吵得很厲害，只要做過了好像氣就能消一大半，本來壓不住的火也都可以壓下來，不想服的軟，也可以輕而易舉出口……

　　然而，他們之間的問題，卻不是睡個覺就能解決的。

　　被他放在床上，蘇小南攔住他脫她睡衣的手。

　　“不可以這樣。”

　　安北城半瞇著眼，與她對視，兩個人的視線如同兩只野獸在搏斗。

　　“蘇小南，你要什么都可以，唯獨放你走，我做不到。”

　　像是給她下的最后通碟，安北城說完起身，解開衣服就躺了下去，不管她樂不樂意，摟住她的腰就拖過來往被子里一塞，“不想做就睡覺吧。”

　　“安北城，你不講道理！”

　　被他緊束在懷里，蘇小南掙扎不開，連氣都喘不勻。

　　“哪有你這樣霸道的？安北城，我又不是你老婆，你憑什么囚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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