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師徒
“唉,昨晚真是一場災難。”秦古揉著腦袋在河邊找到了天狐。
天狐正在研究面前的殘局,過了好久才問道:“沒休息好嗎?”
“別提了,那兩個小鬼是真能嘮叨,給我找個房間都能吵兩個時辰。”
“嗯,回頭我一定責罰他們。”
此時,陵川也帶著千鶴找了過來,他本想把千城一起帶了,誰料千城竟把自己關在了藏書閣內,說什么也不肯出來。
“玄枝呢?”陵川左右瞧了瞧,“她這么沒來?”
“呵,明知故問。”
“好了,我回頭給她道個歉就是了。先說正事吧,天狐,你昨日與我說,古今華沒有直接搶奪命星,是因為她還沒有選擇好想要奪舍的對象?”
“沒錯,云宮不是一般的人物,他是我星羅道內唯一公開了身份的道宗,坐鎮中都天一千百年。能承載他的神魂和意識的軀體,而且還必須是凡境,這豈是普通人的軀體能完成的。”
三人思索片刻后,齊聲道:“天驕!”
“天驕是誰?”
天狐:“天驕不是具體的人,而是一種責任。”
秦古:“三甲子的傳奇!”
陵川:“一般般吧。”
……
九天城池數不勝數,論繁榮昌盛,金鼎城富甲天下;論武道爭鋒,夜懷城獨冠群雄,而九天中最神秘的城池,當屬云中城。
銜云掩日,難隱連城一隅,說的便是此城。
而矗立于萬丈云層之上的云中城,早已風光不再,唯有東面的主殿,還能隱隱看出昔日的輝煌。
古今華跪坐在一團蒲團上,在她面前,擺著一口冰棺。冰棺散發的寒氣彌漫在大殿,整座宮殿早已遍布層層白霜,就連燭火也被沁成了冷色。
她閉合雙眼,面無表情,似是沉浸于悲痛,又像在暢想未來。
突然間,她面露痛苦之色,冷汗直流,一只手顫抖著抓在心口。
“大人!”一位黑衣女子,拿著一個紅黑色的盒子跑了過來,“大人快煉化這塊冰璃晶。”
黑衣女子打開盒子后,立刻溢出一陣七彩光華,古今華拿起那塊巴掌大的冰璃晶,原本幽懨的雙眼立刻生出一分怒意。
“都是因為這塊破石頭!”古今華一把將石頭甩了出去,“如果不是為了找這塊石頭,云宮怎么會……”
黑衣女子趕忙撿起冰璃晶,確認無礙后,便再收回盒中。
“凝安,天驕出現的時間問到了嗎?”
“大人,”凝安收起盒子,將古今華扶了起來,同時答道:“我問了逸明大師,他說七日后的酉時,天驕會在圣元天南部現世。”
“既然如此,我們也早做準備。”
此時,有未知的嚴寒氣流吹向云中城西南角,西南處頓時落下陣陣飛霜,一道朦朧身影同時出現在飛霜之內。
“古今華,你進展如何了?”
“哼,不知殿主進入到來,古今華有失遠迎了。”
“不必如此寒暄,顯得我們關系很好似的,本座答應助你一臂之力,只是看在往日與云宮的情分上。”
“這我自然清楚。”
“想好讓本座何時出手了嗎?”
“在我看來,殿主只要不擋我的路,就已經是幫我了。”
“算了算了,還是本座自己隨機應變吧。不過,你一旦對天驕下手,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韙,行事前,最好還是籌劃好。”
“不勞殿主費心了。”
“最好真不用本座費心。”隨即,身影遠遁天邊,空中只留下一道回音:“再會。”
……
“秦兄,眼下即已知道古今華的目標是天驕,如何找到天驕,可就要看秦兄你的了。”天狐從懷中拿出一張黃紙,與陵川在墨玉鎮時見到的那種相似,“此為名為遁影符,煉制極其不易,秦兄得知天驕信息后,可在第一時間使用。”
秦古卻沒有去接,而是推辭道:“你都找不到,我又怎么找得到。”
“金鼎城中有一位天演大家,名叫逸明,我曾與他對弈一局,你拿著這枚棋子找他,他自會告知你天驕下落。”天狐又拿起一顆白子,與遁影符放在一起,遞給秦古。
“金鼎城說到底是九天盟的地盤,我的著實是不便行動,不如天狐先生與我同去,一來你認識那位逸明,二來也好有個照應。”說罷,便將東西又推了回去。
“不如這樣吧。”天狐見秦古不停推辭,便又說道:“逸明也見過谷家兄弟,我讓他們與你同去。”
“不不不,絕對不行!”秦古又回憶起昨晚,只是兩個時辰就已經這樣折磨,而去金鼎城,最快也要三天。
“秦兄,若是天驕沒了,而造成著一切的又是我星羅道的鎮道師,到時你我又該如何置身事外。”
秦古顯然掙扎之中,他打定主意,就算要去,也不能帶上那對雙胞胎,突然間,一個極妙的點子出現在他心中,他隨即對天狐問道:“我能只帶一個嗎?”
“只帶一個?”
“對,我就只帶谷老二去,不對,谷老二是在幫他大哥說話,我帶谷老大去。”
“谷不凝?”
“對,就帶他一個。”
“這,好吧,也可以。”天狐思慮片刻后,答應了下來,隨后便向谷不凝傳音。
于是,秦古心滿意足的接下遁影符與棋子,告別二人后,便離開了落英谷。
陵川一直站在一旁,卻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直到秦古離開后,才嘆氣道:“一下封了三張話癆的嘴,這下落英谷能清凈一段時間了。”
……
金鼎城內,有處小院名為“逸清”。院中樓閣不過三筑,中間隔著一方魚池,一道石橋溝通兩端,讓這座小院變得錯落有致,而這座小院的主人,便是太皇天聞名的天演大家——逸明。
今日,院門再次被敲開,門內的小廝朝外看了一眼,咋呼道:“你誰啊?”
“洪安,不得無禮,這位是天君府傅統領。”逸清院的管事捋著胡子,從石橋另一端來到門前,“傅統領今日要來,老爺已然知曉。”
“逸明大師果然神機妙算。”
“洪安,帶傅統領去老爺書房。”
“是。”
那個叫洪安的小廝便帶著傅云揚朝書房走去。
而站在他身后的傅云揚,也在這時問道:“我前年拜訪逸明大師時,好像見過你吧。”
“啊?是嗎。”洪安顯得很緊張,“可能時間太久了,我不小心忘了。”
“這樣啊。”
書房內,穿著一身道袍的逸明正在讀著一本書。
他看起來不過四五十歲,但真實的年齡肯定不止,披散的青絲中混有幾縷白發。
洪安將傅云揚送到書房后,就關了門回到前院。
“云揚,坐吧。”
“謝大師。”
傅云揚落座后,逸明便將書合好放回書架,同時問道:“是武君讓你來的吧。”
“沒錯。”
“來問天驕的事。”
“大師怎么知道?”
“哈哈,在這個時間段找我的人,那個不是來問這個的?” 他從另一本書內取出一個信封,交到傅云揚手中,“都在里面了。”
傅云揚拿到東西之后,并沒有離開,“大師,晚輩還要一事。”
“嗯?這倒是罕見。”逸明背著手在屋內踱了半圈,“何事?”
“大師知道神衍之潭嗎?”
“那不是什么好地方。”他搖了搖頭,“你當真要去?”
“事關我今生信念,我必須要去!”
“其實我也不知道它具體在哪?不過,我的師傅一定知道。”
“您的師傅?”
“祁云山的半夏老人,他應該知道。”
傅云揚謝過之后,正要離開時,又突然向逸明提起洪安的事。
“您的一個叫洪安的小廝,他很不對勁。”
“不必管他。”
傅云揚離開之時,又瞧了洪安幾眼,卻沒有發現什么異常,便不再去想這件事。
回到府邸后,他先是聞到一股茶香,隨即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便連忙來到客廳,拜道:“拜見君上。”
“我不是說過了嗎?無人時,你我以師徒相稱。”
“是師尊!”
武君舀起一杯茶,只放在鼻前聞了聞,便有些失望的放下了,“你的茶太差了,我回頭差人送些來。”
“謝師尊,對了,這是逸明大師給您的。”
傅云揚雖然稱武君師尊,卻一直跪著回話,這讓武君有些為難,便站起身來趁著拿信封,順勢繞到傅云揚背后,二人便這樣背對著對方。
一面是師尊的溫情,一面是天君的冷漠,即便他是太皇天最有權勢的人,也仍然無法改變這份糾結。
“云揚,與千道絕一戰后,你可曾覺得自己發生了什么變化?”
“我……弟子沒有注意過。”
“你可曾想過離開道純?”
府內沉默了下來,只能聽到茶水的沸騰聲,伴著緩緩升起的水汽,飄蕩在空氣中。
“師尊,上蒼會出錯嗎?”
此刻正是夕陽西落之際,寂靜黑夜吞噬白日的余輝,煜煜月光也尚未照臨人間,天地間昏暗無比,唯有武君周身,還存有一絲明亮。
“不會的,”武君凝視夜空,好似要看穿后面的一切,“上蒼不會錯,只有我們會犯錯,而我們好像一直在犯錯。”
說罷,他便身化流星,返回天君府,只在傅云揚府內留下一道回響:“明日來武君殿,告訴我你的答案。”
“我們好像一直在犯錯?我的答案?”傅云揚并沒有站起身,而是一直在揣摩武君的話,“我到底該怎么樣做。”
他拿出千道絕留下的扇柄,冥冥之中,似乎看到一座山峰的虛影,虛影雖轉瞬即逝,但他明白,這就是千道絕臨死前說的那座山,上接青冥,下潛九幽,四時共演,日月同天!
……
夜深人靜之際,逸清院突生一股混亂氣息。
“趙管事。”逸明在書房內呼喚管事,卻遲遲沒有得到回應。
“老爺,趙管事有事外出,吩咐小的守著您。”
“進來吧。”
洪安進屋后,便將門關了起來。
而在前院的一間臥房內,趙管事臥在床上,臉色蒼白,已然沒有了生機,面容猙獰,好像看到了些令人恐懼的東西。
天君府外圍的事務房內,夏良看著空空如也的方案,欣慰道:“今天倒是太平。”
隨即便在一本書簿上寫下:
今日,金鼎城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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