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是真的？”王墨寒問。

        “是啊！”宋金蓮說：“夫君，你這病要是能好起來該多好，哎。”

        “我這傻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墨寒沒敢講真話，繼續裝傻問。

        因為他想起了昨晚那個夢，夢里有一個男人的聲音，“明日你把這藥給大郎喝下……”

        “我怕……”而那個女人的聲音，就是宋金蓮的。

        在古代大晚上的，一男一女密談，在王墨寒看來準沒好事。

        “大夫說你是二十歲身體，腦袋就像十歲孩童。”宋金蓮說。

        王墨寒疑惑問：“那你放心我一個人去賣炊餅？就不怕我不會賣嗎？”

        “那不會。”宋金蓮說，“奴家早就教過你了啊，這半年來你一個人也賣得很好。再說，奴家一個女人，不適合在外拋頭露面。”

        “哦。”

        在宋金蓮的催促下，王墨寒穿好衣服，挑著擔子走出了家門。而那熬好的中藥，他裝瘋賣傻硬是沒喝……

        王墨寒挑著沉重的擔子，東瞧瞧西瞅瞅，發現離家百米的一條街道兩側，小販的攤位已經支上，一些顧客正在挑選商品。

        這條街道上的人很多，可沒一人穿著雍容華貴的衣服。小販們賣的東西，也都是生活日常用品。

        王墨寒想，這大概是普通人的集市吧！

        這tm攤位都讓人給占了，我該擺哪呢？

        他無奈地往前走，希望早點找到空閑的地盤，因為肩膀已經有些吃不消了。

        王墨寒是二十一世紀的讀書人，昨天才畢業聚餐，和一群好哥們吃了散伙飯。

        沒想到。

        今天就跑到隋朝，挑起擔子賣起炊餅。這工作賺不到錢不說，體力勞動還有點超標了。

        忽然，前面一個蓬頭垢面的孩子朝他喊，“王大哥，你怎么出來得這么晚？我幫你占了位置，快來！”

        “小朋友，謝謝你啊。”

        王墨寒高興地卸下擔子，累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炊餅倒是不多，只有一百張，也沒多少分量。可這實木木桶是哪個王八蛋設計的，也太重了吧。

        “嗯？”小孩驚奇地看了他一眼，“王大哥？你沒事吧？”

        “沒有啊！”王墨寒說。

        “你平日里可不是這么叫我的。”

        “那叫你什么？”

        “叫我的名字，龐星。”

        “好，龐星。”王墨寒摸了摸他的大腦袋，你認識我多久了？”

        龐星幽幽地看著他，嘟囔道：“你早上是不是沒喝藥？”

        “是啊。”

        王墨寒想從這個小朋友口里套取更多信息，自然不能把他惹生氣了。

        “我可能有些失憶，你提醒提醒我唄。”

        “好吧。”

        提著籃子賣梨的龐星還真是話匣子，一旦打開了，關都關不上。

        兩人相識相處的點點滴滴，鄰居們陳芝麻爛谷子是事，他一股腦兒全說了出來。

        搞得一旁默默傾聽的王墨寒，都有點佩服這個小朋友講廢話的本事了。本來幾句話就能講清楚的事，他七扯八拉能講一篇八百字的廢話小作文。

        不過，他終于弄清楚了兩件事。

        一是，兩年前父母在得知弟弟王松死后，整日以淚洗面，最后雙雙去了天堂。

        二是，智力健全的龐星從沒看扁人人口中的“傻子”。相反，他很感激王墨寒，他的父母也總是想方設法幫襯王墨寒。

        一切的起因，源于“傻子”的好心。

        三年前，王墨寒救下了突然暈厥的龐星。從此以后，兩人成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

        “你剛剛說，好多人背后說我和金蓮成親是‘一塊好羊肉，落在了傻狗口里’？”王墨寒問。

        “是啊！”九歲龐星稚氣的臉上寫滿憤怒，“說你的那些人才是傻狗。”

        “對！都是誰說的？”

        龐星環視一圈，壓低聲音說：“知道你與嫂子成親的每個人，除了我，我爹娘。還有，王大哥，要小心你隔壁那鮑春嫂嫂。”

        王墨寒：“鮑春嫂嫂？這tm又是誰啊，完全不認識啊。”

        他有點抱怨把他推來隋朝的混蛋，為什么不像網絡小說里講的那樣，讓他融合原主的記憶呢？

        “誰啊？”王墨寒問。

        龐星：“……”

        “不是！龐星，你別這樣看著我啊。你也知道大哥這個病。”王墨寒說。

        “她是你隔壁鄰居啊。”龐星說，“開茶房的。”

        “不過……”龐星又看了看四周，在確認沒看到熟人后繼續說：“我有次偷偷聽見爹和娘說，你那鮑春嫂嫂年方二十五就守了寡，今年已經是第三年。而她開茶房，其實是掛羊頭賣狗肉。”

        “掛羊頭賣狗肉？”王墨寒看著他，“啥意思？”

        “不知道，王大哥，我還沒念書呢，不明白啥意思。”

        莫非？

        王墨寒仔細想想，龐星爹娘說這話不是沒道理。

        自己住的那條巷子很少有人去，就算是賣酒的，也不會在那里設店。

        何況是茶房呢？

        “那伯父伯母還說了什么？”

        王墨寒有點慌，因為出門前金蓮就給他說過，會去隔壁跟嫂嫂學女紅。

        她口中的“嫂嫂”，不會是鮑春吧！

        “他們聽人說鮑春是馬……叫什么來著？”

        王墨寒也替他著急，“仔細想想？”

        “哦，對，馬剝柳，王大哥，那是什么意思？”

        馬剝柳？什么東西！王墨寒也搞不懂。

        “你確定聽到的是馬剝柳？”

        “確定！我當時還奇怪呢？馬怎么會剝柳，吃柳還差不多。”

        王墨寒開始搜尋大腦里關于這個讀音的詞語。

        忽然，他想到了。

        不僅想到了那個詞語——馬泊六。更想到自己頭頂有一片青青大草原。

        王墨寒記得在《水滸傳》里，王婆就說了這個詞語：老身為頭是做媒，又會做牙婆，也會抱腰，也會收小的，也會說風情，也會做馬泊六。

        作為不懂就問的好學生，王墨寒當時看到這個陌生的詞語，就去問了度娘。

        度娘解釋得很隱晦：男女關系的牽線人。

        他又去看了關于這個詞語的分析文章，然后結合下文西門慶的話，瞬間懂了。

        這tm就是古代拉皮條的啊。

        敢情宋金蓮不是去學女紅，而是去學另一門技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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