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青木
一聲抱怨,換來了尚勛溫柔的笑容。
他摟住蘭御的肩頭,垂首親住了他的唇。一番繾綣流連,直到蘭御身子都軟了,才戀戀不舍地把他松開。
“就說你昨夜不小心撞了腰,如何?”他一邊替蘭御整理衣服,一邊提議道。
蘭御嗔怪地輕哼一聲,撇過頭去,眼底卻閃過淡淡的笑意。
等人走后,尚勛也回了自己的青云殿。
一入門,青山即刻上前在他鬢邊耳語了幾句。
“好,很好!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他總向我表示忠心,那我就給他這個機會。”
有些事,總得要去解決的。
他吩咐了青山幾句,來到書房,拿出筆墨紙硯寫了一封書信,又讓人取了送出去。
等這一切都做好后,蘭御到了。
兩人的感情在一夜過后突飛猛進。只是分開了一時半會,蘭御便已對他生出了思念。
尚勛拉他入懷,問他寧太妃都說了什么。
果不其然,話題還是圍繞著云靈小姐。當她得知蘭御與云靈的見面還算順利后,高興地合不攏嘴,著急上火地催問兩人什么時候能夠成親。
蘭御哭笑不得,只得推托說對云靈了解不深,需要時日再多觀察,這才得以從秀毓宮脫身。
“怎么辦?這才過了一日,她已在問我下一次邀約的日子,我該怎么做?”對于這事情他不愿多想,干脆丟給尚勛去解決。
尚勛讓他坐在自己腿上,細撫著他白嫩的手指,不緊不慢地應道:“那就約吧。為了我,你倆不是沒有好好聊嗎?”
這話怎么聽都是含著別的意思。
“你當真要我再去約她?”蘭御嘟起嘴,有些不滿地說道:“那我約了你可不許生氣。”
尚勛“嗯”了一聲,不再言語,只是擒住他的下巴吻了上去。
京城有四條大道,分別通往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其中屬西面的曇花大道最為熱鬧,但也是較不太平的一條街。
這里魚龍混雜,卻又引人入勝。
路邊售賣粉妝首飾的攤子比比皆是,一路過去還有很多布莊與成衣店,吸引了大批女子前往采購。可與此同時,此地還以高端規格的紅樓與富貴高戶聚集的賭坊而出名。
不同于其他的花街柳巷,這里并沒有烏煙瘴氣的街邊拉客或者聚眾生事,相反來這里光顧的恩客與賭徒都特別守規矩。別無其他,只因這條街背后的幕主是宮里大有來頭的人,府衙的官吏每日都會上街巡查,遇見鬧事者當下就會被羈押進牢,并且以后再也不能踏足此地。
尚勛站在街口,沉默地望著遠處街邊的兩個人。那是兩位秀麗可人的年輕女子,正歡喜地挑選著首飾用品。
“就是那穿著紅裙的丫頭?”他身旁的人低聲問了一句。
尚勛點了點頭:“別出岔子。”
“是。”
過了幾日,十公主生辰,眾人帶著禮物前去賀壽。
尚勛挑了一件用金銀絲線,珍珠和孔雀毛縫制的云錦斗篷,正符合當下時節。
蘭御對他的眼光很是佩服。
“這禮物我都看著喜歡,尚嵐也一定會滿意的。”他看完后將盒蓋蓋好,交給了前來迎接的宮奴。
尚勛笑著回道:“你若是喜歡,我也送你一件吧。”
“不要。都送給別人的東西,我要了做什么?要送我,就得送我不同的。”
“好,我想想看什么東西能入得了皇叔的眼。”尚勛假裝思考片刻,湊到他耳邊低聲說道:“想到了,我恐怕得把我自己送給皇叔才行呢。”
話音未落,蘭御已經紅了臉:“大言不慚!”
兩人打著趣,邊聊邊走進大殿。
內官領著他們落了座。四下一看,全都是年輕的王公貴族。
等人到齊后,公主尚嵐才款款出場向眾人致謝。
成安帝與皇后,還有公主的生母惜妃娘娘只是露了露臉,便離開了。年輕人的場合,他們留下也是無趣得很。
一番致辭祝禱過后,內官開始唱禮。
尚嵐端坐在正中的高座上,饒有興致地看著一份份禮物被送到面前。
“陳侍郎公子陳瑾,送金玉鐲一對。”
“永安王府小郡主宇文瑤,送紫金鳳雕一座。”
“戶部尚書公子顧昀,送紀氏極品藍墨一盒。”
……
紀氏是奕國最有名的制墨世家,一塊成墨的價格比同等重量的黃金更值錢,更何況是稀有的極品藍墨。顧昀出手如此闊綽,倒是叫尚勛有點意外。
他朝顧昀瞧過去,顧昀對他挑了挑眉,引得他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唇角。
兩人的互動自然沒有逃過蘭御的眼睛。
他有些不悅,腳踩在尚勛的靴子上狠狠地碾了幾下。
“嘶……”
尚勛吃痛,這才反應過來,即刻收起笑容,滿臉肅然地看向前方。
見他變臉比翻書還快,蘭御啼笑皆非。又悄悄捶了他兩下,卻被他一把抓住了手,握在掌心后便不肯松開了。
怕人瞧見,蘭御急忙想要將手抽回,卻見一個慌慌張張的身影從殿側走了進來。
此人一入殿門,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倒不是他的外表有多特別,而是他惶恐不安的樣子與殿內氣氛實在不符。
四下看了看,他發現了蘭御的位置,馬上疾步走到了跟前。
站在主子背后的永安也瞧見了,疑惑地靠了過去。兩人耳語了幾句后,那人恭敬地退出了大殿。
尚勛看這情形,明白有事發生,立即松開蘭御的手后與他雙雙轉回過身。
永安彎下腰,斂著嗓子對他倆說道:“不好了,云小姐出事了。”
“出事?出什么事?”兩人一愣,齊聲問道。
他想了想,把那人對他講的話簡單重述了一遍。
原來云靈前幾日與丫頭青禾出門游逛,為了買些首飾以便在下次約蘭御見面的時候打扮自己,特意去了一趟曇花大道。
逛了一路,兩人有些疲累,便找了個茶樓坐下飲茶休息。青禾內急,去了趟茅廁,等回來后卻不見了自家小姐的蹤影。找了半晌,人還是沒有找到。她心急如焚,趕緊去找了巡邏的衙役幫著尋人。直到半夜,仍是沒有云靈的下落。
眾人著急卻也無奈。云夫人焦躁憂心,云尚書顧慮更多。云靈是個女兒家,這么久不見蹤影,難免會落人話柄。曇花大道雖然治安不錯,可畢竟也是個不良之地,在那里失蹤絕對不會有什么好的結果。
好不容易與皇親國戚有了能夠聯姻的機會,萬一出什么事,可就一切都完了。
時間在不安中飛快地流逝,轉眼已經過了兩日。
云尚書無心處理公文,與夫人還有小女兒云瑾留在府里等消息。剛過晌午,便聽到院子外面熙熙攘攘的吵鬧聲,急忙走出去看,卻見家奴抬著一個人匆匆忙忙地往里走。
上前一看,那人穿著污糟破碎的紅裙,頭發被黑泥粘成團,遮住了大半部分容顏,看著十分惡心。
但更恐怖的,是被頭發蓋住的那部分。
云尚書顫抖著手撩開那塊污發,只見兩個血肉模糊的窟窿出現在本該是眼睛的位置,臉頰上有數道割痕,嘴角邊的血漬早就凝固成了黑色。這人一動不動,除了鼻子還在呼吸外,已經和尸體沒有分別。
那是云靈。兩日前她還是個活蹦亂跳,甜美乖巧的女孩,此時卻成了這副悲慘的模樣。
云尚書驚得一下子癱坐在地,云夫人則尖叫一聲,昏厥了過去。
經過清洗和會診,大夫告訴他們,小姐被人破了身,已非清白之軀。不僅如此,歹人還兇殘地割去了她的舌頭。從此以后,她非但看不了東西,就連話也不能講了。
“是誰?到底是誰做了這么天殺的事情?”云瑾悲憤交加,哭著對來查案的官差說道:“請一定要抓住這該死的賊人,還我姐姐一個公道!”
可事實已是如此,還能怎么樣?案子要查,但是需要時間。
云家不敢怠慢,趕緊差人進宮把這事情告訴蘭御,順帶著表示了不能與之結親的遺憾。
“這……怎么會這樣?”
聽完這事,蘭御一臉驚詫,已經失去了繼續參加宴會的興致。
尚勛也很震驚。
他沒料到,李錦彥的手下做事竟然如此毒辣狠絕。毀去人家清白就算了,為什么要把人弄成那個不死不活的樣子?他可沒要求這些!
兩人又坐了一會兒,等歌舞姬和樂師進場后,他們找了個理由向公主告辭,隨后離開了大殿。
出了門,蘭御猶豫著該不該出宮去拜訪云府。好歹認識一場,表示慰問也是應該的。可云家正在水深火熱之中,此時去的話是否不太合適呢?
躊躇之際,尚勛開了口:“我知道皇叔對此事很是憂心,不過現在不是前去拜會的時候。改日吧,等云小姐好些了再去也不遲。”
這和蘭御的想法不謀而合。
“我也是這么想的。可又覺得明明知道此事卻無作為,似乎有些不近人情。”他緩緩地走了兩步,又停下道:“要不,你替我去瞧瞧?”
“我?云小姐怕是也不想見到我吧?”尚勛有些無語。
蘭御拽著他的袖子左右晃了晃,撒嬌似地游說著:“這個時候,她一定不想我見到她的樣子。可你不一樣,她知道我與你關系好,你替我去探望也算是幫我做個人情,好不好?”
尚勛嘆了口氣,伸手點了一下他的鼻尖:“好吧,如你所愿就是了。”
等出了宮,他卻并未前往云府,而是先去了一趟曇花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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