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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入妄八


荊陽羽擰了下眉,迅速收斂思緒,對著宴春勾了下嘴唇,表情卻有些僵硬。

        他坐在滌靈池邊,抓著宴春的手腕,將靈力探入她的內府,查看她的傷勢。

        宴春坐在滌靈池邊上,頭枕在荊陽羽的膝上,水淋淋的濕發布滿肩頭,貼在她消瘦卻有了血色的臉上,整個人的精氣神都不一樣了。

        她將鼻尖的小痣依戀蹭在荊陽羽腿上,說道:“等我徹底恢復了,我就去山下大吃一頓!”

        “我還要和母親學推衍之術,也要和父親學劍,大師兄,我這次一定聽話,肯定會好好修煉的。”

        “父親和母親為什么沒來?”宴春仰頭問荊陽羽。

        沒等荊陽羽回答,宴春又像個不知疲憊的小家雀一樣嘰嘰喳喳道:“母親如果知道我已經恢復了,一定會非常開心的!”

        荊陽羽收回探脈的靈氣,心里也稍稍安心,宴春確實在飛速地恢復著。

        只是他再怎么盡力凝神,也很難不去想,宴春重新找回的鮮活與健康,是建立在另一個無辜之人的痛苦和犧牲之上。

        荊陽羽思及此,就深覺自己罪孽深重。

        宴春這時候又抱住了荊陽羽的雙腿,貼著他說:“大師兄……我從前不乖,沒有好好修煉,從今往后,我一定努力,不讓你再等我太久,等我修到破妄境中期,我們就結為道侶好不好?”

        宴春說這話的時候,面上有羞赧,卻更多的是珍重,她抬起頭,用一雙盈盈秋水一般的眼睛,看著荊陽羽。

        “我們一定會像父親和母親一樣相愛,或許也會有一個活潑可愛的孩子,大師兄,你喜歡男孩子還是女孩子?”

        荊陽羽撫弄著宴春頭發的手狠狠一抖,他心臟先是因為宴春的話狂跳,好容易平靜下來了,卻生出了一種刻骨的慌張。

        宴春對荊陽羽向來都是坦蕩的,她從很小的時候就用充滿欽慕的眼神看著荊陽羽,后來這份欽慕之中,帶上了少女情愫。

        沒人會不喜歡荊陽羽這樣的男人,強大優秀,俊美無儔,最重要的是他對宴春向來溫柔,如兄如父,亦師亦友,宴春能夠在他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所有感情。

        她自小被嬌慣,荊陽羽又格外縱容,她自然不會掩飾自己。因此自十幾歲動情,便對著荊陽羽傾訴了情腸。

        荊陽羽并未拒絕,只說等她長大,等她的修為再進一些,能夠受得住雙修之時,脫凡境修士的元陽溫補,便與她結為道侶。

        可宴春雖然喜歡纏著荊陽羽,卻從來不急著修煉,荊陽羽也不逼她,兩個人都覺得未來的日子還有很長。

        他們本來有足足一生,能夠情投意合,荊陽羽甚至覺得,等待情人長大,亦是一件修行之外的美好之事。

        因此他們之間,從來親密,卻也從未提及關于未來要如何。這還是宴春第一次說起,急著修煉同他結為道侶,要同他像雙尊一般相守,甚至生下屬于他們的孩子。

        荊陽羽本該高興,可他心頭的慌亂如妖如魔,難以驅散。

        他看著曾經在他這里代表著一切美好和人欲的小師妹,她雖然消瘦了不少,卻一如當初美麗明媚,可他總是會想起……

        這看似回到從前的一切,卻是利用有違天道的辦法才達到。

        因此荊陽羽張了張嘴,卻沒能順著宴春的話說下去,更是垂下了眼,不敢看她充滿期盼的眼神。

        他喉間干澀,心里不住地想,做了那種事情,他們真的有資格結為道侶,得到天道的祝福嗎?

        他心中的慌亂越來越甚,他看著宴春,卻像是在看著另一個人。

        他和宴春的一切美好,都是建立在另一個人的痛苦之上的,只要想到這個,眼中從來容不得半點污濁的荊陽羽,心中簡直要生出魔障了。

        幸好宴春實在是太高興了,并未注意到荊陽羽的異樣。

        她重新躺回荊陽羽的膝上,又開始絮絮叨叨地說她恢復了都要去做什么。

        荊陽羽隔了好久,才壓下心中的慌張,艱澀地說:“你……先好好養傷,等到恢復了,想做什么都容易。”

        宴春自然無不應,之前那種無望的十一年她都熬過來了,現在多泡幾天算什么?

        她在不斷地暢想著以后的美好日子,她覺得命運繞了一大圈,跟她開了個天大的玩笑之后,到底依舊是眷顧她的,將一切都還給了她。

        這真是太好了!

        宴春最后又問了荊陽羽一次:“我父親和母親為什么還沒來?”

        “他們下山了。”要去魔族尋找一種名為固魂草的魔植。

        但是荊陽羽和雙尊早已經事先商量好了,自然不可能告訴宴春實話。

        荊陽羽只說:“雙尊因你的靈府十幾年未曾好好修煉,修為倒退,此番自然是去尋覓機緣,還有尋找穩固你的靈府傷勢的草藥。”

        荊陽羽說:“雙尊臨走之前,給你留了留影玉,待你恢復了,你自可以去康寧院看。”

        宴春雖然一開始有些疑惑為什么父母好容易將她救活,卻舍得在這個當口下山,但聽說要尋找穩固靈府的草藥,便立刻明白了父母的苦心。

        她恢復了,他們自然有的是相聚的時間,倒也不急在這一時。只是宴春現在實在開心,想要和父母分享罷了。

        宴春和荊陽羽說話,絮絮叨叨說了一整個下午。天色黑下來,荊陽羽也得離開禁地,他今天已經留了夠久了,門中大小事宜,大部分都是荊陽羽處理的,畢竟掌門不在山中,他現在是代掌門。

        宴春也不好再拉著他胡說一氣,她決心以后好好的,也反反復復說了好多次了,不好再留荊陽羽說話,戀戀不舍地看著他走了。

        而在荊陽羽離開之后,滌靈池又剩下了宴春自己。她收斂心緒,開始嘗試著引細細的靈流滋養自己的靈府。

        但是奇怪的是,無論宴春怎么小心翼翼地嘗試,她的靈府修復速度依舊緩慢,根本沒有加速的趨勢,而靈器在她的靈府轉了一圈,卻仍舊無法留存。

        也就是說,她靈府和經脈修復了,卻不知道為什么,還是一個打水的竹籃子。

        宴春嘗試了許久,無奈停下。不過她并沒有因此慌張,畢竟這靈府才剛剛恢復,或許再過些天,就好了!

        宴春趴在滌靈池邊,頭一次這么愜意地泡著,月上中天,四周寂靜極了,她迷迷糊糊睡著了。

        然后神魂再度被靈霧卷著,在山上到處游蕩。或許是因為靈府在恢復,宴春這一次能夠自主控制靈霧方向。

        她想著去康寧院,去看看她自己的院子,都離開了這么多年了。

        但是她竟然被陣法禁制擋在了院外,雖然陣法并沒有將她當成妖邪,只是輕柔將她神魂彈開,但是宴春也確定了,她的院子竟然改了陣法……

        宴春沒回去,又想著去她大師兄的院子看看,逗逗他,不知道他的境界,能不能感知到自己這卷在靈霧之中到處亂蕩的神魂。

        但是宴春也沒能進去荊陽羽的院子,她又嘗試了一下弟子院,想去找她要好的朋友懷余白,竟也沒進去。

        宴春自動理解為,所有的院子都換了禁制,這倒也很正常,畢竟十幾年了,衡玨派之前也要隔上幾年就換陣法的,為了防止混入奸細或者魔族。

        宴春被擋回來,沒辦法,只能乘風下山,最后悠悠蕩蕩,又去了外門地界,又進了那片未曾設下高等陣法的山林。

        她在山中轉了一圈,就直接進了山洞,果然玉宸小師弟又在對著留影玉玩命。

        這一次攤開在地上靈力耗盡的留影玉堆成了一小堆,而那小堆耗空的留影玉旁邊,有一塊扁平光滑的石頭,上面放著一個玉牌,玉牌下壓著一方眼熟的手帕。

        宴春認得玉牌,正是宗門大比的入場玉牌。

        昨晚上宴春看他對戰,就有猜測,今天看到這入場玉牌,更確定尹玉宸要參加宗門大比。

        宴春這一次不至于貼在尹玉宸的后背上不能自控,她懸浮在半空,混在風中吹到那塊石頭上坐著,看著尹玉宸和留影玉上面的影像對站。

        尹玉宸已然不知道練了多久了,后背汗水浸透了衣服,他卻沒有任何停下的意思,且這才一天沒見,他的攻擊方式,比昨晚上更加不要命。

        宴春越看眉頭皺得越緊,尹玉宸這種打法,根本就不是要同人切磋,他剔除了所有防守的招式,只練進攻。

        他是要對方在他的一擊之下,失去再戰的能力。

        而留影玉之中的外門弟子,有很多宴春看出了修為雖然不高,卻功法招式遠勝尹玉宸。

        要是在宗門大比之上對上……尹玉宸若是運氣不好抽到了這些人,這種命門大開的打法對方不刺他命門都對不起他。

        宗門大比外門要比上五天,縱使能僥幸勝下一場,他還焉有命再戰?

        宴春越看他練習,越是觸目驚心,她恨不得自己現身說話,勸勸這個和她一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師弟。

        宗門大比三年一度,修者求仙路漫漫,他年歲還這么淺,修為又勤勉,若想要進入內門,再等三年又何妨?

        可看尹玉宸這樣瘋狂的樣子,就算宴春未曾親口詢問他為什么,也能感覺出來他對宗門大比獲勝的執著。

        正在宴春不理解他為何這么急功近利的時候,尹玉宸在面前留影玉再度靈力耗盡之后,垂下了手中長劍。

        他轉過身,手里提著長劍,劍身都在跟著尹玉宸已然要脫力的手臂顫抖。

        他慢慢地,走到了宴春的面前,宴春看著他面上的四象面具,因為她的想法凝成了一張臉。

        正是之前她見過的,屬于尹玉宸那張年輕又清雋的模樣,只是因為宴春沒有見過他的眼睛,所以四象面具上的臉,是系著白色布帶的。

        尹玉宸長發微微有些凌亂汗濕,他走到宴春面前,慢慢半跪下來。

        宴春心臟亂跳,以為他看到自己了,卻見尹玉宸朝著她的膝蓋位置彎下腰來,將頭抵在了宴春身下的石頭上。

        確切地說是宴春膝蓋旁邊的一塊純白的手帕上。

        宴春才發現尹玉宸的手帕,被壓在她坐著的這塊石頭上呢。

        而尹玉宸,用一種虔誠又卑微的姿態,跪在石頭面前,像跪在宴春的面前,將額頭抵在手帕上,宛如抵在宴春的膝頭。

        他氣喘不止,汗水淋漓,用這般姿態,像在祈求著什么,又像是在膜拜什么。

        宴春看到手帕上壓著的宗門大比入場玉牌,只以為尹玉宸是在祈求一場勝利,想要進入內門。

        她卻不知道,尹玉宸求的,是一條能夠走到她身邊的入場資格。

        為了這個資格,他愿意豁出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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