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入妄十二
“誠心誠心!天地可鑒!”云睿誠朝前走了兩步,他身后的幾個人也面帶喜色地連忙跟過來。
“不知道玉宸小師弟想要哥幾個做點什么?”云睿誠深諳相互利用的道理。
他知道尹玉宸也絕不是因為心善要幫他們的,但只要他們有用,能相互利用,這比什么道貌岸然的君子之交還要牢靠。
“大比之中,有幾個人功法的留影玉我始終沒能在外門尋到,”尹玉宸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吩咐道:“設(shè)法給我尋來,我明日給你名單。”
“這沒問題,我在外門這么多年,這點事兒還是不在話下的,你想要知道他們穿什么樣式的褻褲,我都能設(shè)法給你打聽出來。”
云睿誠說的倒是實話,尹玉宸也就是看上他這點能耐了。
他輕輕點頭:“除此之外,暫時沒別的事情,你們……”
尹玉宸淡淡說:“先回去吧。”
他是急著趕緊回山洞看宴春給他的東西,但云睿誠和他身后的人,很明顯也想看內(nèi)門送來給尹玉宸的鮫紗。
“那個……玉宸師弟啊,”云睿誠說:“內(nèi)門那師兄今日給你送來的鮫紗,我們當(dāng)時不在場,不知道能不能讓我們見識見識?”
尹玉宸不耐煩,但是想了想,他要讓這些人信服他,幫他做事,確實要借一下荊陽羽的勢。
因此他忍著不耐,從儲物袋拿出了鮫紗,卻并沒有遞過去的意思,只是攥在手里,以靈力催動了一下。
山林之中月影暗淡,但靈力渡入鮫紗,立刻便有浮光自鮫紗溢出。輕柔自尹玉宸手中浮起,如裁了一縷清輝入掌,讓云睿誠和他身后的大馬猴們看得有些癡。
他們沒見識過這種好東西,但也算是對鮫紗之上浮起的符文稍有涉略,這一段鮫紗,竟然是法器。
云睿誠難以自控地伸出手,卻還沒等碰到鮫紗,尹玉宸便直接收起來揣進了懷中。
靈光被夜風(fēng)吹散,云睿誠和他身后等人頓時如夢初醒,傳說鮫人與蜃魔能力相似,最擅編織幻境,引人墮落難以自拔。
這鮫紗乃是鮫人發(fā)絲編制,雖然繪制了清正的守護符文,卻對于云睿誠等人來說,還是有著相當(dāng)?shù)恼T惑力。
不過云睿誠手一落空,便立刻收回來,笑著對尹玉宸說:“師弟好福氣,這等守護符文,只要纏縛在武器之上,催動靈力必然事半功倍。”
尹玉宸不置可否,看著他方才癡癡伸手的模樣,這會兒表情有點冷。
倒不是厭惡云睿誠覬覦他得的寶物,只因這鮫紗乃是宴春所贈,這些人也配肖想觸碰?
云睿誠見好就收,確定了尹玉宸確實收到了內(nèi)門送來的好東西,便也不再流連,立刻拱手,說了幾乎好聽的,許諾盡快將那些留影玉未曾記錄的弟子絕技功法都給尹玉宸尋到,然后帶著人離開了。
他們一離開,尹玉宸無聲吁了口氣。
他現(xiàn)在便如同那得了心愛之物,生怕旁人覬覦搶奪的小孩子,摸了摸自己心口貼著放置的鮫紗,然后疾步朝著修煉的山洞方向掠去。
此刻已然是月上中天,宴春等得不耐煩,她現(xiàn)在神魂出竅的自控能力比之前還好了很多,她其實能夠隨時離開,不必等著靈風(fēng)將她卷走。
見尹玉宸遲遲不來,宴春覺得他今晚上怕是不會回來了。
她不由得在心中嘀咕,不練劍了?得了進境丹急著化用去了?
倒也是,那進境丹,再加上鮫紗,他宗門大比豁出去的話,想是不會輸?shù)摹_M內(nèi)門的目的也就能達到了,不必再費力玩命練習(xí)對戰(zhàn)。
但不知道為什么,宴春見不到他練習(xí),竟然有點心中不是滋味。
可這滋味來得快去得更快,很快消散無蹤。
實在無聊宴春便決定走了,反正到如今能幫的她也都幫了,送了那么貴重的回禮,他但凡是長了腦子,就該知道感激,就該聽話了。
宴春想著便從石頭上起身,飄向洞口,短時間不準(zhǔn)備再來了。
只是她一出去,卻正好撞見了一個黑影急急鉆進來。
宴春本能避開的,但是一見是尹玉宸,她自己都沒察覺自己松口氣,一松懈,沒能躲開,尹玉宸便直直地撞進了宴春……身體里。
宴春只覺得像是被人抱了個滿懷,當(dāng)時就傻了,她神魂出竅的狀態(tài),按理說是絕不會被人觸碰到的!
當(dāng)然也沒有真的被觸碰到,因為尹玉宸很快從她的身體里穿過去了。宴春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還因此淡了一些,宛如被生人沖撞到的鬼魂一般,經(jīng)不住陽氣似的。
宴春僵在了洞口,回頭看向尹玉宸,正朝著洞口里面跑的尹玉宸也僵住了。
到底是修士,縱使修為低微,靈府還是很敏銳的,他慢慢轉(zhuǎn)過身,看向了空蕩蕩的洞口,臉上滿是迷茫和震驚。
宴春雖說是個神魂出竅的狀態(tài),但是緊張的下意識咽了口口水。雖然她這狀態(tài)咽不了吧,可……她有點慌張。
尹玉宸怕別是能看見她吧?宴春腦中第一反應(yīng)就是這個。
宴春驚得凝不成型的腿肚子都有轉(zhuǎn)筋的感覺,瞪著大眼睛對著尹玉宸臉上的四象面具,看不見尹玉宸的表情,這讓宴春更加慌張。
要了老命了!
要是能看見,她這些天可是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了,不好解釋了吧……
怕什么來什么,尹玉宸站在黑暗的洞穴,看了一會兒在他眼中空蕩蕩的洞口,對著從樹縫隙艱難撒下來的幾縷月光,動了動嘴唇,入夢一樣癡癡低語了一句:“姐姐……”
這兩個字的殺傷力,對于現(xiàn)在的宴春,不亞于繭魂巔峰修士當(dāng)胸一掌。
宴春以為尹玉宸真的看到她了,被嚇得原地表演了一個“魂飛魄散”。
瞬間散了人形,卷著靈風(fēng)呼啦啦地吹走了。
而尹玉宸對著洞口,手指攥著袍袖,感覺到一陣清風(fēng)吹入洞穴,才如夢初醒。
他自嘲一笑,覺得自己怕是相思成魔了。
不知道撞上了哪個孤魂野鬼,竟然當(dāng)做了宴春。
尹玉宸不知道為什么,覺得方才觸動他靈府的,就是宴春的氣息。可是宴春現(xiàn)在應(yīng)當(dāng)在內(nèi)門,怎么可能跑到這荒郊野嶺的來觸動他的靈府?
是他魔障了。
尹玉宸搖了搖頭,迅速進入了洞穴,收斂思緒,掏出了鮫紗,一層層珍重?zé)o比又激動無比地打開——
而與此同時,堪稱“連滾帶爬”回到滌靈池的宴春,“嘩啦”一聲從池底鉆出來,嗆得咳嗽了好幾口。
這一次可不是蓄意的,她早已經(jīng)不會嗆滌靈池的池水了,可架不住她一回到身體,就倒抽了一口氣。
恰好這時候托著她身體的小陰小陽實在力竭,宴春就結(jié)結(jié)實實抽了一口水。
咳了好一會兒,她才面紅耳赤停下,心跳如雷,無關(guān)羞澀,滿是震驚。
怎么辦,他看見她了?
他不會把她當(dāng)成個老色/鬼,以為她送東西都是要搞他吧……
再加上之前第一次見面就又親又啃的事情,她泡在滌靈池一千年也不一定洗得清吧。
宴春有些出神,出神的程度很嚴(yán)重,滿腦子都是她被尹玉宸穿身而過的時候,那短暫的兩個人神魂仿佛相容一般的感覺。
實在是有點嚇人,普通人尚且有個與人相交的親密范圍,修士更是對神魂靈府尤其敏銳,因為神魂受損比身體受傷還要嚴(yán)重,因此神魂比修士命門還要不可被人觸碰窺探。
這般結(jié)結(jié)實實穿身而過,等同于……神,神交?
宴春想到這里眼角狂跳,她這都是什么狗屁思想?
頂多就是不慎觸動了彼此神魂,對,可不能想歪了啊!要不然她和莫秋露共生那不就是妥妥的神交了。
呸,宴春想想就惡心壞了。
宴春又趕緊從記憶當(dāng)中找出蛛絲馬跡說服自己,這會兒想起了尹玉宸叫的不是師姐,而是姐姐?
那說不定叫的不是她!
對,不可能是她啊……他們又不熟,叫師姐是外門對內(nèi)門尊稱罷了,算是尋常,怎么可能叫姐姐?
這么說,那尹玉宸定然是沒有看到她的。說不定只是觸動了靈府,將她當(dāng)成了孤魂野鬼,或者……他姐姐?
那他以為她……是親姐姐,還是情姐姐?
宴春的思想簡直如同脫韁的野驢一樣,朝著某個可怕的深淵不斷滑去,她怎么也拉不回來了。
因為想得太專注。她都沒發(fā)現(xiàn)什么時候荊陽羽來到了她身邊。
荊陽羽將她的手腕抓起來的時候,宴春嚇得一哆嗦,猛地回手一甩,“啪”地打在了荊陽羽手背上。
很響。
宴春才被人陰差陽錯觸了神魂,現(xiàn)在敏感的像個被扒了皮的小動物,一雙柳葉眼此刻瞪得快有牛大,轉(zhuǎn)身看向岸邊荊陽羽,表情活像是被捉奸在床了!
不過看了荊陽羽片刻,宴春奓起來的毛很快簌簌地落下去,她松了一口氣,有氣無力地嘆了一句:“是你啊。”
“那不然是誰?”荊陽羽接話,盯著宴春眼神竟然有些凌厲。
荊陽羽想問,你剛才去哪了,是不是故意神魂出竅,是不是故意又喝了滌靈池的水。
他開口,聲音果然有些冷,但問的卻是另一句:“你把我給你的進境丹給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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